“Justin，我们下次再见。”
“嗯……”
钟子瑶陪伴张先生和Justin走出来。后者和之前一样，表现得相当慌张，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钟医生，你真的没问题吧？”
张先生以充满威严，甚至是质问的语气问道，钟子瑶却没惊慌，他看了看Justin，然后淡淡一笑。
“张先生，我明白你和张太都很担心，但我向你们保证，只要让我和他单独谈一谈，我一定会更加了解他，从而帮助他解开心中的烦恼和疑惑。”
“我不相信无凭无据的承诺，但你是阿伦介绍的，我就暂且相信你。”张先生冷哼一声，接着转身对儿子说：“不要给钟医生添无谓的麻烦，知道吗？”
“嗯……”
“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知道了。”
Justin随即紧张地回答，张先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钟医生，我们先走了。”
张先生不待钟子瑶回答，便领着儿子离开诊所。一直在等候室等待的女士赶忙站起来，招呼也不打就快步追上去。
洛锋看着如台风一般离开的女士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钟子瑶朝洛锋微微一笑，然后他转头望向红兰，“红小姐也来了吗？”
“嗯，我擅自跟来了。”
红兰语气尖锐，当中甚至有一种挑衅的感觉，钟子瑶倒是不慌不忙，脸上依然是一张和蔼可亲的笑容。
“我明白了。请进来吧。”
钟子瑶甚至自然地邀请红兰陪同洛锋进入会客室，红兰稍微一愣，然后悄然对洛锋说：“他似乎很成熟稳重，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我其实是他的粉丝……如果我这样说，你会满意吗？”
洛锋翻了翻白眼，之后他率先走进会客室，红兰接着才跟上去。
关上门后，洛锋便问钟子瑶：“那位张先生果然很盛气凌人吧？”
“这个嘛……”钟子瑶替洛锋准备了茶水，也给了红兰一杯相同的，“的确是。”
“他这么紧张，那位儿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洛锋平静地问道，钟子瑶马上扬起嘴角，但这次和平常有点不同，这一次多了一点苦涩的味道。
“我不方便透露其他求诊者的数据，不过……那个孩子和我一样，将来一定会很难过。”
钟子瑶说到这份上，洛锋当然猜到对方遇上哪种“问题”，然后忆及刚才张先生和张太的反应，洛锋无法反驳钟子瑶的猜测。
“我会尽力帮助他的，我实在不想其他人也有相同的遭遇。”钟子瑶摇了摇头，之后他收拾心情，凝重地望向洛锋说：“那么，你们调查到什么吗？”
“我们是调查到一件事，但不敢确认真伪。”
洛锋拿出照相机，把男人的照片交给钟子瑶看。
“这个男人似乎在跟踪小倩她们，你认得他吗？”
钟子瑶马上抓紧照相机，神情严肃地盯着看。他盯着看好久，最后才轻轻地摇头。
“我不认得他。”
“没有任何印象吗？模糊的记忆也可以。”
“虽然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来我这里的求诊者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留着这种小平头，至于其他人……这种发型并不是特别的发型，我也许曾经和这种发型的人擦身而过，不过我真的不记得了。”
“是吗？”
“抱歉，帮不上忙。”
“不，仅靠这张照片，一般来说是认不出来吧。”洛锋接回照相机，顺势瞥了相片一眼，“而且调查这个男子的身分，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
“这个男人除了跟踪小倩她们，还做了什么吗？”
“这倒没有。”红兰代表回答：“事实上，他很小心谨慎，我们这边是三个人，但只有小马发现到他，而他也在小马拍下他的照片之前就发现我们了。”
“这样说的话……他不只是普通的跟踪狂吗？”
“他恐怕是有经验的侦探。”
钟子瑶立即明白洛锋的意思，但正因如此，他不禁疑惑了。
“我不明白……假如是同一个人，他的目标不应该是我吗？”
“老实说，我也想不明白。你被拍下那些照片的时候，小倩应该不在你的身边，对吗？”
“是的，当时她还在加拿大，并不在香港。”
“也就是说，他当时的确是在跟踪你……说起来，他有再找你吗？”
“没有。距离限期还有几天，他应该不会急着联络我。”
“如果他有找你，马上通知我。”
“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钟子瑶微微一笑，然后说：“你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告诉我吗？”
“暂时没有了。”
洛锋望向红兰，红兰随即摇了摇头。
“请你放心，我们会继续观察你的妹妹。”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那么……我还有一点时间，你要顺便来谈一谈吗？”
钟子瑶以一贯的平静表情说道，霎时之间，洛锋未能理解他的说话。
当他终于明白钟子瑶在说什么时，他不禁傻眼地看着他。
“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不是还有时间吗？”
“是还有时间，不过……”
洛锋不知该生气还是好笑，他抓了抓头发，最后决定笑出来。
“以受到威胁的人来说，你还真是冷静呢。”
“即使我抱着头大叫出来，事情也不会突然好转吧？既然这样，生活还是要过的，我就用平常心面对好了。”
钟子瑶说得轻描淡写，他甚至已经拿出笔记本，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洛锋再一次傻眼，接着他一边摇头一边站起来。
“今天就算了吧，我会另外再预约时间的。”
“真的不谈吗？”
“现在我会分心的。”洛锋挥了挥手。
“那么红小姐呢？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和你谈一谈。”
“……下次吧，我也会分心的。”
“咦？”
洛锋没想到红兰竟然会这样说，可是在他来得及发问之前，红兰便率先转过身，二话不说走出会客室。
“她怎么……子瑶，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谈。”
“好的。”
洛锋赶忙追上去，而红兰没有走得很远，他马上就追上了。
“等等！”
红兰没有停下来，她只是稍微放慢脚步，不太高兴地瞥向洛锋。
“干吗？”
“只是要叫住你，还有……那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没有拒绝子瑶，而是说下次……你是有什么烦恼吗？”洛锋三步并两步，快速走到红兰的身边。
“……谁都会有烦恼吧。”
“是这样没错，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想去做情绪治疗。”洛锋加强了语气，“是什么事情？是诉讼的事情吗？”
“不是。”
“那么——”
“以为有机会，我会再告诉你。”
红兰霍地举起手，强硬地阻止洛锋说下去。
“不过——”
“没有不过。我们先解决眼下的委托，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红兰放下右手，动作利落得就像要劈断空气，洛锋虽然还想追问，但见红兰的嘴巴紧抿成一直线，他就知道即使用铁钯也不可能撬开了。
“不可以反悔，之后一定要告诉我。”
“之后再说。说起来，我真的很佩服他，不过我们也要小心一点。”
红兰避开了话题，洛锋略感不满，以稍微低沉的声音回答：“你说子瑶吗？”
“明明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是可以表现出专业的样子，看起来完全没有动摇。”
“但是？”
“但是，你也肯定察觉到了吧？他就和以前的我一样，都是在逞强。”
红兰终于停下脚步，然后她回过头，朝着早已不见踪影的诊所的方向看过去。
“万一发生了任何意外……情况很可能会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