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十五年,刚过完年节,正是深冬时节,大雪纷飞。无一处不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覆盖住一切,也覆盖住了藏在雪地里的足迹。京中近几日议论的人最多的便是章小公子的心上人救了林将军府的佟夫人。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章大人一向都和林将军不对付。佟夫人还是在章府举办的宴会上跌进湖中。这一下引起了多方关注。
两月前。
殷月白穿过走廊,走向那个坐在庭中的青衣少女。少女生的面容干净,明眸皓齿,五官柔和,慈眉善目。眉间一点朱砂红痣,虽不是生的最为美貌,但自身的气质足以将任何一个女子比下去。不知是不是自幼便习医的缘故,使她自带一些神性,谁人看见她都感觉仿佛是见到了画中的仙人。
“漪漪啊,”殷月白刚刚入座,就把她今天听说的事情说了出来“平南将军夫人在今日的宴席上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殷月白把手伸向碳火,便感觉到丝丝暖意。
“今天这么冷,光是伸出手,我就冻死了。这将军夫人,啧啧啧,怕是不好过。”
年节过后,楚安城降下一场大雪。雪下的比往年都要大,厚厚的积雪盖在街道的每一处。路上的行人都形色匆匆,裹紧衣服一刻不停的往前走。呼出的白气凝结在头发上,寒风呼啸,却没把年节的喜悦吹走。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比以往都要大,许是个好兆头呢。
大雪到底是有影响,城中的贵胄大多因为怕冷缩在家中。一连几日的大雪,就连上朝都受到影响,好在文正帝体恤朝臣,这几日就免了他们的事务,在家中休沐。
数日都没有事务,大雪一停章府便临湖在家中湖心亭设宴,京中的人家也都去凑了个热闹,临湖吟诗作对,饮酒取乐。
谁知,平南将军夫人,竟在赴宴期间不慎跌入水中。若不是当今圣上不喜朝中孤立,更忌拉帮结派。章夫人就算在讨厌佟夫人也只得邀请。
这密道许是挖的匆忙,还未完工,只是堪堪挖了个能容纳两个人的地方出来。他们就这么一直依偎在一起,直到天黑,终于有人打开了密道的门。他看见缩在角落里的两个孩子,眼神中尽是惋惜。
十二年后,深冬时节,大雪纷飞。无一处不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覆盖住一切,也覆盖住了藏在雪地里的足迹。
殷月白穿过走廊,走向那个坐在庭中的青衣少女。少女生的面容干净,明眸皓齿,五官柔和,慈眉善目。眉间一点朱砂红痣,虽不是生的最为美貌,但自身的气质足以将任何一个女子比下去。不知是不是自幼便习医的缘故,使她自带一些神性,谁人看见她都感觉仿佛是见到了仙子。
她坐在庭中侍弄着花草,在画画草草的映衬下,她更像是谪仙。云中冷月,高岭之花,林中幽兰。就算她总是挂着一抹笑,也无法中和自带的疏离感。好像罩着一层柔纱,使人看不清。又好似一团迷雾,让人摸不着。
“漪漪,平南将军府上的佟夫人病重了。”殷月白对青衣少女说,看她只是微微一笑,便继续说道:“林将军求医无果,太医院院使也说无力回天了。”听殷月白这样说,沈晚棠放下手里的活计,缓缓起身说:“这般,便轮到我们出场了。”她起身向屋外走去,脸上挂着笑意。
“那件事呢?”沈晚棠问殷月白。
“都按照你的意思,处理好了。你可真是料事入神啊。”
殷月白看着沈晚棠走出去后也跟着出去了。
半月前,一直下的雪终于停了,便有人临湖设宴,世家权贵们也都去凑了个热闹。因大雪许久不出门的众人,又能聚在一起对着冰湖吟诗作对,饮酒取乐。贵妇人们也携着儿女凑了热闹,其中就包括平南将军夫人佟氏。
只是,自从宴会结束后,佟氏就感染了恶疾。这病来的又快有狠,才半月,佟氏就连床都下不来了。平南将军的两个儿子到处寻医,都被告知准备后事。阖府上下都安静了不少,不少人都偷偷的抹了眼泪。
佟氏平时待人温和,家中的下人患了病的她都会体恤,不似别的府上的主母会苛待下人。下人们实在时不愿意面对这么好的夫人就这么被夺去了性命。
这时,佟氏的次子林青阳带回来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正是沈晚棠,刚才她自称是来为佟氏的病情一试的。可守卫一看她这么年轻,就以为也是骗子把她赶走了。
沈晚棠被赶走后,就在蜜饯铺碰上了为佟氏买蜜饯的林青阳。
“敢问,公子可是平南将军府上的林二公子。”
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林青阳一回头就看见雪地里站着一披着翠虬深绿色披风,身着山岚浅青绿衣裙,腰上挂着一青色和田玉蝴蝶玉佩的女子站在雪地里,盈盈浅笑。
苍茫雪地里,沈晚棠仿佛像一株冒芽的花,格外的显眼。眉间的朱砂痣衬得她明艳动人,女子柔和的五官也添了几分俏丽。
林青阳心头好像一震,沈晚棠说明来意后。林青阳稍稍思索了一下,就带着沈晚棠往林府去了。林青阳也是来者不拒,照目前佟氏的情况来看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虽然他并没有对眼前的少女报什么希望,可沈晚棠给他一种心安的感觉。
守门的小厮看着自家二少爷又将刚才走的那女子给带了回来,也是愣了一下,不知这女子使了什么手段,竟说服了二少爷。
进了林府后,正巧遇上了林府的老管事唐叔。看见林青阳领了个女子回来,心想林青阳现在还往家里带女子,夫人都病成什么样子里,竟胡闹。
看见安叔,林青阳向他颔首示意,说:“这位姑娘是来为阿娘看诊的。”沈晚棠向安叔微微屈身行礼,安叔跟着回了一礼。
“二少爷,”看着身后的沈晚棠,安叔微微皱眉,且不说她的医术如何,但看年岁就不像是个能成事的,更何况还是个女子。安叔的思想有些古板。“夫人今日比昨日还要虚弱些,姑娘若没有几分本事,还是现在就自行离去吧。”
佟氏病重后,府上来了不少太医和郎中都说没有办法。
“既是来为阿娘看诊的,就让她去为阿娘看上一看。安叔何必急着赶人。”将手上的蜜饯交给上前的下人后,就带着沈晚棠往佟氏的院子去了。
众人看着林青阳领着沈晚棠往佟夫人的院子去,府里的人见她年岁不大,又是个女子,也并未对她寄予什么希望。
来到佟氏的床前,她虚弱的躺在床上,面容消瘦,脸色苍白,一副将死之相。林青阳的大哥林越江和他的夫人邓知薇正在床前侍疾。见到林青阳后便微微颔首示意。
林青阳简单介绍了一下沈晚棠,
见沈晚棠一直未曾有表示,便也觉得她一个小姑娘也毫无办法。林青阳刚要开口请她出去,就听见面前的少女说:“令堂的病,我有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听见沈晚棠的话,房内众人都猛的将视线落到了沈晚棠身上。林越江率先开口道:“姑娘莫要哄骗我们,阿娘的病可是连太医院院首看了都摇头的。”毕竟沈晚棠只是个小姑娘,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医师都束手无策的恶疾,她一个小姑娘却开口说能治。任谁都是第一时间不会相信的。
“况且,你只是看了看,并未诊脉,如何说能医好我阿娘。”
“那是自然,我从不打妄语。”她淡淡的开口,“我自幼便跟随父亲母亲学医,家中藏了许多医术孤本。曾有幸在书上见过此症。”
“看夫人的面相,许是前几日雪下的大,一时被伤了身体。夫人此时如此虚弱,看似油尽灯枯,其实不然。”
听了她的话,林越江激动的直接站起来说:“姑娘,当真你如你所说?”看过了不知多少名医,吃了多少药,佟氏的病怎么也不见好转,反而比之前还要虚弱。
“嗯,可否让我为夫人把脉?以便我确认病症。”
林越江和邓氏让开身侧的位置,沈晚棠上前,坐在佟氏的身边,将她的一条胳膊放在腿上。手指放上去,脉象很奇怪,身体里的脉象紊乱,各脏器都有损伤的迹象,但又都不像。可佟氏却表现出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着实让各太医摸不着头脑。
按照佟氏的脉象来抓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更加严重。
沈晚棠把了脉之后,心里也有了个数。都按着她预想的走,她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对着屋内众人说,“与我所想的相同,确实如我在书上看到的那样。”
“不知夫人之前可是身体就有所亏欠?这回又受了风寒,才将之前的所积累的病症一起发了出来。如此这般,才让夫人的病症严重如此。”沈晚棠说的话,与医师们说的都差不多。这也是让许多郎中都放弃医治的原因,佟氏的身体已如破柳扶风,任其怎样医治也丝毫没有任何用处了。
“可阿娘的身子虽然平日里只是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并非如姑娘所言有所亏欠。”
“可夫人的心口积压着一口瘀血,正是这口瘀血才逐渐使得夫人的脏器慢慢的损伤。若是能让这团瘀血消散,夫人的病症就可以慢慢好转。”沈晚棠的话使众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若真如姑娘所言,待阿娘好转,平南将军府必有重谢。”林越江向沈晚棠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