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思考孙顺为何会突然死亡，也懒得去想到底是谁杀了他，他突然有些累了，好累好累。

回到渡口，陈述径直地走到宋怡身前蹲下，看着那个已经不会再喊他烂人的少女，眼眶有些湿润。

“对不起…”陈述将宋怡的尸体抱在怀里，心里充满了愧疚和后悔。

如果…当初他态度强硬些，让她跟周姑娘留下，她就不会死。

此时，坐在渡口调息的张沁灵睁开杏眼，看了一眼神情悲伤的少年，平静道：“她还没死。”

陈述一怔，旋即欣喜若狂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可自行检查。”

闻言，陈述捏起少女的手腕，期待与紧张中，微弱的脉搏跳动从少女手腕传来，他突然有一种想痛快大笑的感觉。

但他最终也没有这么做，只是如释重负的放下那只手腕，同时将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

“正常而言，宋怡替我挡了那一刀，应该绝无存活的可能，为何她…”陈述疑惑的问道。

“她体内有一股疑似儒家的力量，这股力量让她活了下来。”张沁灵淡淡说道：“加之我刚才喂了她一枚龙虎丹，她的命算是保住了。”

宋姑娘体内为何会有儒家的力量，龙虎丹又是什么？陈述心里闪过这两个问题，目光微微沉吟。

当然，心里更多的是高兴，没有什么比宋姑娘没死这更值得让人高兴的。

张沁灵招来佩剑幽兰，收入剑鞘，起身走向河边，即使服下号称疗伤圣药的龙虎丹，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索性两处伤口不深，也都不是致命伤，不然神仙来了也回天无力。

陈述移过目光，刚才沉迷在宋怡‘死亡’的悲痛中，未曾注意张沁灵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来到河边，张沁灵犹豫了一下，又沿着上游走了一段距离，随即坐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轻轻褪下一半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开始清理肩膀上的伤口。

嘶。

当伤口接触到冰凉的河水，瞬间开始火辣辣的疼。少女轻轻蹙起眉头，强忍着疼痛将伤口清洗干净。

只是后背上的伤口她却怎么也清洗不到，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找陈述帮忙时，一道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张沁灵匆忙穿上衣物，回头才发现来人是陈述，立马用不善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你来干什么？”

陈述轻轻地将宋怡放在一边，生怕打扰到这个安静不动的睡美人，轻声说道：“我来帮你吧。”

张沁灵犹豫了片刻，缓缓背过身去，褪下了上身的衣裳，露出光滑的玉背。

陈述看着玉背上那两道影响美观，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有些难受。

“是不是很丑？”张沁灵低声问道，没有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外貌，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在这一点上越是在意。

陈述挤出一个笑容回道：“不会，张姑娘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张沁灵没再说话。

陈述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浸水后开始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没一会布料就被染成了血色。

陈述重新放入河水洗了几遍，再次擦拭起来。

整个过程，他做的无比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张沁灵。

直到将伤口彻底清理干净，陈述又从衣服上扯下一块长长的布条，开始为她包扎起来。

过了一会，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张沁灵穿上衣物，一句话没说直接离去。

陈述挠挠头，突然，走出一段距离的张沁灵重新折返了回来，陈述立即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我替这位姑娘清理伤口，你离远点。”

“……”

看着她防贼一样的眼神，陈述哭笑不得，“也好，那就劳烦姑娘了。”

说罢为了让她放心，转身离去。

回到那处渡口，陈述挖了个坑将三人的尸体掩埋，如今知道宋怡没死，他对于这三人的怨恨也减轻了些。

何况三具尸体这么光明正大的摆着，也容易吓到过路的人。

做完这些，陈述安静在渡口等待，不多时张沁灵抱着宋怡走了过来，陈述郑重抱拳：“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何两次帮我，但这两次若没有姑娘，我必然已经死了。陈某在此立誓，以后姑娘若是有难，在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张沁灵提醒道，“那些人已经盯上了你，以后还会派出源源不断的杀手来杀你，你要小心。”

陈述点头，表示知道。

看了不知何时能苏醒的宋怡一眼，陈述抱拳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帮我。”

张沁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皱眉道：“你要我帮你照顾她？那你呢，要去何处？”

“我要去阴山。”陈述看着宋怡，目光柔和：“她跟着我太危险了，还请姑娘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算我欠姑娘一个人情。”

“你现在的实力，去了也是送死。”张沁灵皱着眉头看向他。

陈述苦笑道：“没办法，我父亲在那些人手上，我必须得去，何况我现在已经突破五品，自保应该可以。”

张沁灵听罢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袖子一卷，托起宋怡御剑离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

“我先带她回龙虎山，你若能活着回来，可去龙虎山接她。”

陈述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天空中远去的两道身影，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

片刻后，少年转过身抹了把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样很好，不是吗？

“落乌城。”

他默默自语，笔直的身躯屹立在渡口，犹如一棵青松，许久，渡口驶来一只小船。

船夫是个壮年男子，身着粗衫，容貌粗犷，声音有些沉闷。

“客官要过河吗？”

“去对岸。”陈述丢给他一锭银子，进入船舱闭目坐下。

小船平稳的在河面前行，船舱内除了能听到流水的声音，还有船桨拨动河水发出的声音。

行到河中央时，陈述走出船舱，对着船夫问道：“船夫，去落乌城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