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愿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素卿的心中，不由得一揪，疼得厉害。

这个姑娘，有些青涩，有些胆小，亦是那样的明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她，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自己的前世。

自己无论如何，要守护好她，只有守护好了她，自己才能安心地去做这一世的自己。如果需要的话，为了她，自己可以走上前世的老路，再一次地挂牌接客。

望着三愿的可怜模样，素卿将她搂在怀里，道：“别怕，春娘答应到时放我走，我若没有主意，那就与你换一下，让你先走。我再慢慢地想别的法子。”

三愿听到素卿的保证，心中一喜，可是还是语带哽咽地道：“我怎么好……”

素卿笑道：“没什么的，和姐姐比起来，我没有姐姐长得俏，我也没有姐姐一身的才华，我更没有姐姐出身高贵，我在这里面的路，其实比姐姐更好走一些。至多，不过是当个小丫头，让她们朝打暮骂的，也没什么的。姐姐，咱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这些苦处，我不怕。”

三愿依偎在素卿的怀里，道：“明明，我比你还大一些，可是，我却是忍不住地想要赖着你，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素卿笑道：“谁让，我是姐姐你在这里，唯一一个旧相识呢？好了，姐姐，别想这些了，咱们还是先想想，要怎么教小莲吧。”

三愿道：“一会儿，寻个由头，问一问，小莲她想要学什么吧。论琴，论书，我其实不如你。要是下棋的话，你下不过我，不过，你似乎比我更多知道些典故。”

素卿笑道：“姐姐这个样子，是打算让我一个人教她了，我可不依。”

三愿含笑道：“你不依也没法子，谁让我不如你呢？”

素卿摇摇头，道：“是姐姐你不如我，还是姐姐你跟我推辞呢？”

三愿轻叹了一口气，笑道：“你既然觉得我是在推辞，那我便更不能教她了。”

素卿也不恼，只道：“姐姐你不教，我也急，可是，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儿。姐姐凭什么不出力呢？”

三愿只是一笑，道：“是你答应春娘的，不是我答应她的。”

素卿亦是玩笑着，与三愿道：“可是，事成之后，好处是咱们两个的，姐姐，你可是想好了，真的不肯出力么？”

三愿轻笑道：“我能出什么力呢？我可提前说好了，要是在我这里，出了差子，你可不许埋怨我啊。”

素卿笑道：“我看得出来，姐姐其实并不喜欢小莲，所以，不想教她，是不是。”

三愿半嗔半喜地道：“知道你还让我教，真是的。”

素卿笑嘻嘻地道：“那好，姐姐你不用教她，姐姐你教我，好不好？”

三愿皱起眉来，道：“你让我教你什么？”

素卿笑道：“姐姐的剑术。”三愿便是她的前世，三愿所会的，她都会。之所以让三愿教她剑术，不是为了“学习”，一是为了有个人，能给自己这具身体抻抻筋，好让自己的这具身体能够更健壮一些；再则，是人们所认识的李桑生，并不会这些，如果自己想要会，便要有一个学的过程。

三愿听素卿提到剑术，正色道：“剑术，你想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学这个做什么？”

素卿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副忧伤的模样，道：“也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落一个身子强健。不说别的，就是真遇到他们要用强的时候，也能多支撑一些时间。”

三愿打量着这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蚕儿妹妹，道：“还有别的原因么？”

素卿正色道：“还能有什么呢？说句不好听的话，姐姐的剑术，难道还能够为将军大人报仇雪恨么？姐姐的不能，我自然也不能了。”

“你说什么？”三愿脸上的神色不好看了起来。

素卿正色道：“姐姐，将军大人的仇，咱们报不了，咱们能做的，只是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除此之外，咱们什么也做不了。”

三愿缓缓地站起身来，反问道：“如果，我一定要做些什么呢？”

虽是疑问的语气，听起来，却是那样的不容质疑。

素卿的心里，却是充满了疑惑，在她的记忆里，没有这样一段，她不记得，自己为了复仇，真的做过什么。说起来惭愧，她的前世，只为了自己能够活得更好一点而努力，并没有为陈家真的做过什么。

她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也这样想过，只是后来，被一点点给磨灭了，还是说从一开始，就不曾这想想过。

不管怎么样，如今，面对着曾经的自己，那样的斩钉截铁地说出要复仇来。

素卿一时间，热血沸腾，不由自主地道：“姐姐若要复仇，刀山火海，我都随姐姐一起闯了。”

三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股明媚的微笑来，她抻出手来，拉着素卿的手，道：“姐姐不用你陪我一起闯，姐姐自己去闯。”

素卿连道：“姐姐，你不肯教我么？你不管做什么，也要有个帮手的。”

三愿叹道：“我可以教你，不过，真到了要为父亲报仇的时候，我不会让你跟着我一起冒险的，你能答应我这一条么？你能答应，我可以教你，你要是不肯答应的话，那你说什么，我也不能教。”

素卿心中一时踌躇，要说让三愿教自己剑术，其实不过就是个掩人耳目的说辞，三愿不教，她其实也会。可是，三愿的父亲，便是自己前世的父亲，三愿想复仇，如果自己有机会的话，自己如何不想呢？

如今，三愿让自己说出不会跟着一起为将军复仇来，素卿又哪里肯答应呢？

素卿不肯答应，亦不能不答应，两相为难，她抬起头来，望着三愿，道：“我是在陪姐姐，姐姐教我，我也会陪姐姐，姐姐不肯教我，我依旧是会陪姐姐。姐姐若是狠得下心，那便别教我，到那时，只让我做个累赘，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