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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立足
作者:凤胆本章字数:2003更新时间:2022-03-25 09:28:53

重活一世的陈素卿,有了种游离于所有人之外的疏离感,因为疏离,她开始审视所有人,因为审视,她想要救赎一些人,比如之前的小莲、如今的玉墨。

虽然,此时的她,自己的脚跟还没有站稳,虽然,这个时候,她们比她过得还要安稳,可是,她还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她们变得更好。

哪怕,现在,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做。

看着玉墨睡得安稳,素卿拿着做好的针线,去找王娘。

王娘只看了一眼,便道:“你的动作倒快,可是,这个东西,又不是让你图快的。慢工出细活儿,你没听说过么?”

素卿低着头,一副怯生生地模样,道:“听说过,只是怕,本就做得不好,再做得太慢了,倒显得偷懒了。”

王娘道:“我又不因为做得慢了,就责备于你。这样,我还给你拿块新绣布,这一回,我也不用你绣别的,只要你把针脚能绣得一样长短了,就成了。这个,你也不用太过催着自己,后天这个时候,再给我就行。”

素卿点了点头,从王娘的手里,接过了绣布。

这一块绣布上,没有图案,倒是沾染了一条里七外八的墨迹。

素卿看着绣布,微微皱眉。

王娘抬眼看了一眼素卿,道:“怎么,你嫌弃这上面的墨迹是么?你那针线,还要好布么?”

素卿抿了抿嘴,道:“倒不是,我是觉得,这条墨迹,倒像是条龙一样。”

王娘细看了看,道:“你这样一说,倒是有些像。只是,不大好画。”

素卿试探着问道:“我能试试么?”

王娘让开书桌,将笔让给素卿,道:“你试试吧。”

素卿拿起笔来,微微凝眉,前世,她倒也会几笔丹青,不过也是寻常,倒不比那一日,看到王娘所画的天女散花要强上多少。

不过,王娘所画的天女散花,更偏工笔,而在这墨迹之上,添上几笔,画成一条龙来,更偏写意。

写意的画法,她倒比工笔画得更擅长一点。

素卿一粗一细两笔叠画下来,便是龙头,再细细地画上了龙鳞,龙须,龙目,却没有画上龙足,只又蘸了浓浓地一笔墨,在帕子四周,画上了几团云。

一条行云布雨的游龙,便跃然纸上。

王娘看在眼里,不由赞道:“却没想到,你针脚那样粗,这龙画的却是不错。只可惜,不太好当绣样。”

素卿赔笑道:“您的画技,也很好的,不过,你的画,都是更适合用于刺绣的。我这个,不过几笔写意,画着玩还行,终是没有什么用。”

王娘半嗔半喜地道:“什么叫没有用,要我说,咱们日日夜夜做的这些活儿,都没用。哪一个不是给前头的姐儿,充门面的。真说有用,过冬保暖的棉衣,才叫有用呢?”

素卿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道:“您说得很是。”

王娘又细端详了端详素卿的画,道:“不过,你这龙,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这太小了,只能当帕子,当帕子用满绣又不合适,这个花样,至少弄个炕屏大小才好。”

素卿含笑自荐道:“您要觉得可以,我倒可以给您画上一幅。”

王娘道一声“你等着”,便拿出一叠宣纸,裁出合适的大小来。

素卿抚好了纸,王娘在旁研墨,素卿依着方才所画的龙,又勾勒了出了轮廓。

还要再往上面上色里,王娘拦了下来,道:“不用上色,这就可以了。”

素卿这才明白,王娘是要当花样子用的,自然是不需要上色的,便放下了笔。

王娘拿起画来,端详半晌,方道:“就这个样子,烦你给我在绣布上画一幅。”

素卿依言画了。

王娘收好了绣布,道:“多谢你了。”

有王娘一个谢字,足以再这后面立足下来,此时素卿心头暗喜,口中却只道:“不敢担一个谢字。”

王娘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不敢担的,你要是嫌我这空口白舌的话,没意思,你说,你想要些什么,我若能给的,自然就给你了。”

素卿赔笑道:“我倒是什么也不要,不过,您能帮我想个法子,让厨房里,想着玉墨姐姐些么?”

王娘叹了口气,道:“这个,我还真帮不了你。”

素卿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上上下下上百人,要是厨房里都记得,谁不能吃什么,便不做,那就什么菜也不能做了。”

王娘的说辞,倒与那厨房里面的老鼠胡子的男人,有些相近。

素卿依旧不放弃地道:“可是玉墨她不一样,寻常人不爱吃,只是不爱吃,便是真吃了,也没什么。可是玉墨她,她一吃了,真的会生病的。”

王娘却是冷着脸,不似方才那般和气地道:“那也只能她自己去同厨房说,她自己不肯说,总不能光指着别人替她。”

素卿依旧解释道:“可是厨房里的那两人,也怨不得玉墨她不愿意理他们。”

王娘冷笑一声,道:“她现在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哪能不愿意理谁就不理谁呢?你们这还算好的,没有到前面儿去。要是到了前面儿,指不定要见什么人呢?你们,也都是正经官宦人家的小姐出身。真到了前面儿,保不准还得伺候你们的仇家呢?到那时,你们又该怎么样呢?”

素卿一时心里来了气,问道:“要是在后面,也还要一样的小心谨慎,与那些可厌,可憎的人说话陪笑,那又与到前面去,有什么区别。”

王娘苦笑一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区别在哪儿么?”

素卿微微阖眼,她不是不知道,区别在哪里。她清楚地知道,在后面,便是所见到的人,不那么让自己看得上,也不过就是言语之间,相互有些冲撞,相较而言,前面那些姑娘,所受到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可是,一但把这些说出来,那么,便难免有些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是那么是滋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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