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很嚣张地按动汽车喇叭，响亮的鸣笛声在平静的西南17峰内显得十分刺耳。他大笑几声，残忍地说道：“有人，怎么可能有人。”

陈立信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么的动静，一个人都没有出来查看，完全不符合这里居民的性格。居民们没有出来，不是不想出来，或许是出不来。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这里的人呢？”

“人？”司机嗤笑一声，“哦，那些流浪汉。当然是死了，我怎么可能允许舞台上面有苍蝇，自然是要把他们清理掉了。放心吧，没人关心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的。”

陈立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司机刚才是不是说过这两个字？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咽了口唾沫，笑道：“你是把他们赶出去了吧？”

司机转过头，奇怪地看向陈立信，鄙夷道：“你不相信，对吧。你真笨，一个一个动手杀是麻烦，但是你可以假装爱心人士，给他们送牛奶。只要在牛奶里下点料，让他们半个小时后死，那就简单了。”

司机掏出一个小瓶子，在陈立信的面前晃了晃。他伸手指着一栋楼，接着说道：“当然了，有的家伙没喝，或者死的有点慢，还得我亲自动手。那里就有一家人，非要把牛奶留给婴儿喝，我怎么等得了。嘿嘿，我让那个小家伙再也醒不过来了，顺便让她父母一起下去陪她。我真是一个大善人。”

“一共多少人？”陈立信语气冰冷的问道。

“多少人，没数过，一百多吧。”司机停住车，打开车门，“上楼，我要在墨炎和你交手的地方打败你。”

陈立信推开车门，看向司机，面容有些扭曲。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就因为想要和我交手，然后就把那些人都杀了。呵呵，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一百多人因为我而死。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你说可笑不可笑？”

司机不满地转过头，回道：“你有病吧。赶紧跟上，我都等不及弄死你了。”

“去你大爷的！”陈立信暴喝一声，挥拳冲了上去。

司机愣了一下，竖起手臂挡在身前。

陈立信愤怒的一拳重重击打在司机的手臂上，只听见“咔嚓”一声，对方的被击中的右前臂应声而断。

司机被击飞出去，砸断了一片破旧的楼梯上摔了下去，又砸到一堆破砖头上。

陈立信随手抓住一根破烂的栏杆，用力一拽，将其抓在手上。他深吸一口气，对准司机用力向前投掷过去。

司机慵懒地躺在砖块上，看着飞向自己的钢管没有一丝躲避打算，反倒是挺起胸口迎了上去。他面带微笑，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充满了期待。

就在钢管要刺入司机胸膛的时候，变故突生，陈立信甩了甩手腕，用蛛丝改变了钢管的移动轨迹，使其偏离了方向，刺穿了司机的右臂。

随后，陈立信用力向后拉，将司机拽向自己。

司机没有反抗，笑嘻嘻地看着陈立信，然后张了张嘴巴，好像在说什么东西。

陈立信正在纳闷，忽然感觉到浑身酸痛，右臂更是剧痛无比，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右前臂骨折了，靠近肩膀的地方还一个血洞。

骨折，血洞，好熟悉的感觉。

他下意识看向司机的右臂，从衣服破碎的洞中可以看到，司机的手臂完好无损。伤口转移了，怪不得司机完全不设防，那是故意引诱自己动手。

琢磨不透的能力，一定会有限制，不管是触发条件，还是生效的范围。

陈立信仔细回想自己坐上出租车以后的事情，司机最特别的是喜欢超车和超速，说明时间很重要，能力应该有时效。

他对司机造成的伤害很足，既然完全转移，那么为什么不再等一等？

原因可能有两个。

第一种，能力者可以承受的伤害值有限，万一超过可承受范围，说不准能力者会死。

第二种，伤害转移是有时间限制的，可能只可以转移几秒内的伤害，或者是被动触发的。

“想什么呢？”司机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掏出一把手枪摆弄着。他慢悠悠地抬起手，瞄准陈立信的胸部，“啪。”

陈立信下意识向侧面躲了一下，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身体内伤，疼得他直咧嘴。

“哈哈，笑死我了。”司机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笑得直不起腰。过了好一会，他才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这一次，我真的要开枪了。看好了……啪，啪啪啪……”

陈立信又一次做出反应，身体收力不及时，一下子单膝下跪，差点摔倒。

“哈哈……又被骗了。我这一次真的……”就在说话的同时，一声枪响盖住了他后面的话，子弹瞬间射中了陈立信。

陈立信的身体晃动几下，然后瘫倒在地，鲜血顺着楼梯向下流。

“想骗我？你还嫩了点。”司机讥笑道，“不要装死了，赶紧起来。下面的表演时间留给你了，请让我欣赏一下，请！”

“天啊，真敬业。都两分钟了，你的血还在流，快要流干了吧。”

“我服，演戏的最高境界就是入戏，你还真像是一个死人了。”

“很好，不起来，是吧。”

司机说完，对着陈立信就是3枪，其中一枪擦破了陈立信的左胳膊，另外两枪射偏了。

司机又等了一会儿，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挨千刀，混蛋东西，该死的狗杂碎……”

“你只会叫唤吗？”陈立信用左臂支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装不下去吧。想骗我过去，白日做梦。”司机满脸的讥讽之色。

“是啊，你为什么不过来呢？”陈立信似笑非笑地看着司机。他发现司机的脸色突然变得沉重，知道自己的推测差不多是对的，于是开口道：“你不敢过来，害怕被我直接偷袭致死。”

“更加有意思的是你的觉醒能力，限制应该不小。让我猜一猜看，伤害转移是相互的，对不对？”

陈立信从司机铁青的脸上得到了答案，继续说道：“怪不得，你的第一枪瞄准的位置距离心脏好远，我开始以为你的枪法很差。可是后来你那三枪太过刻意了，让我排除了这个想法。”

“是又怎样，你依然无法战胜我。”司机猛地大喝一声，抬手朝陈立信的面门就是三枪。

枪响过后，只见三颗子弹停留在陈立信的面前，远远看去，就像是子弹悬浮在空中一样。

“你能挡住子弹？” 司机脸色铁青，“怪不得墨炎被你打败，你有两把刷子嘛。”

“谁说不是呢。”陈立信翻身从楼梯上下来，稳稳落在地面，然后大步向司机走去。

司机咬了咬牙，将手中的枪向陈立信投掷过去，然后反手从被背后拔出一把匕首。

陈立信头向右一偏，躲过迎面而来的手枪，然后用还可以自由活动的左手抓住司机刺过来的匕首，紧接着向后一拉，同时一脚踹了出去。

司机闷哼一声，胸口仿佛被大铁锤击打过一样，喉咙一甜，差点吐血。他凶狠地瞪了陈立信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稳住身形，左手伸向对方的脖子。

忽然间，他感觉左手碰触到一些丝线，然后被紧紧缠绕住，动弹不得。

“你敢对我怎么样，我的能力是天下无敌的。”司机叫嚣道，索性放弃了抵抗，十分嚣张地看着陈立信。

陈立信将司机拉入自己的精神领域，然后用蛛丝将两人缠绕在一起。他叹了口气，红着眼睛问道：“你有没有想到，那些流浪汉也是人，有活下去的权利。你杀了他们，不觉得有心理负担吗？”

“开玩笑，杀就杀了。杀一个人，你跟我磨磨唧唧半天。要是我捏死一只蚂蚁，你会这么在意吗？”司机嘲讽道，“伪君子。既然生命无价，那么人和其他生物就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劝你还是想一想，为了你的口腹之欲，究竟牺牲了多少生命。”

陈立信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地问道：“你怎么称呼？”

司机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又不是墨炎那个二货，用一个代号来忽悠人。”

“哦，原来你也有珍惜的人啊。”陈立信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原本透明的蛛丝变成了黑色，然后有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吞噬之炎？”司机惊恐地尖叫道，声音由于恐惧显得有些破音。

黑色火焰包裹着两人，剧烈燃烧着，两人的体表开始结出冰霜。

“你不要命了，会死的，快住手。”司机打着寒颤，“我没杀那些流浪汉，都是骗你的。你不用这么生气，骗你是不对，但是罪不至死，对吧。”

“你说话啊，把火焰收起来，我们会死的。”

“喂，听到没有，我们会死的。”

“啊，混蛋，我要你先去死。”

司机在叫嚣着，声音却越来越低。

陈立信感受到司机又转移了一次伤害，但是两人受到的伤害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使用能力的收益是负的，平白损失了大量的精神力。

陈立信有足够的信心耗死司机，因为他对黑色火焰有很强的抗性，精神力也比对方高很多。

忽然间，一股精神力从身后传来。

陈立信浑身僵硬，又和司机缠在一起，导致身体反应慢了很多，后背被狠狠刺了一剑。他瞬间收回黑色火焰，向身后喷发出去，然后开启虚实转化将蛛丝转化成精神力稳固自己的精神领域。

“墨炎？”

“是我。”

墨炎的身影忽然出现，手中握着长剑，剑尖上不断滴着血液。他走到司机的身边，一脚将其踹倒，鄙夷道：“废物就是废物，能力的弱点太明显了。喂，死了没有，没死就吱一声。”

“你……你，你！”司机惊怒羞愤，多种情绪同时爆发，忽然眼睛向上一翻，昏死过去。

就在此时，司机的后背突然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流了一地。

陈立信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伤口不见了，顿时乐了，抬手指向墨炎，笑道：“谢谢，真是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