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江面,江水清澈,依稀可见几条不小的大鱼在里面缓缓游动,江边的几棵柳树倒影在江面,随着风轻轻摇摆。
“娃子,别跑这么快,你爷爷我老了,手脚可没你这小娃子利索。”
“嘿嘿,老头你走快点嘛,咱们晚餐可有鱼吃咯!”
……
身后的老人缓缓走到了一约莫十六岁少年身旁,苍老的脸庞配着佝偻的身形,一举一动之间满是老态, 不过其眼睛却不同寻常老人浑浊,反而微微透着一丝光亮。
“姜娃子,跑这么急做啥,俺这把老腰可酸着呢。“老人伸手敲了敲背,另一手伸出轻轻的敲打着姜娃子的脑袋。
老人虽嘴上抱怨,脸上仍是慈祥的微笑着。
姜娃子名为姜御,村里没人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这位老人带着这娃子在村里安居时还是个只会哭叫的孩子,至于爷孙俩关系是否亲生,村民们全然不知,倒也不怎么在意,毕竟老人对待姜御如同亲孙并无两样,宠溺极了。
姜御从小便是是村子里小孩中的头头,年纪不大,力气却大的很,村子里小孩几乎都跟他打过架,没听说有孩子能打过他。
每当村民领着被揍成猪头样的孩子找上老人家中,老人也只是客客气气的道歉,赔点鸡蛋,也不曾打骂管教过姜御。
姜御心里有点分寸,倒是不会做些太多头的坏事儿。
……
日已西沉,姜御提着一大桶鱼气喘吁吁的走进了家院子里,老人在身后倒像是闲逛一般,嘴里还哼着小调,惬意十足。
院子虽然并没有多大,不过却有棵参天大树扎根在院子中央,巨大茂密的树枝四处分散着,盘旋在整个房子的上方,房子在这参天大树下,显得更加狭小。
“老头,我去把啸黑叫来,咱们今晚吃顿鱼,嘿嘿。“姜御搓了搓满是茧子的手。
啸黑是一条当年从老人来到村子的时候便一直跟着老人的黑狗,不过比寻常的狗要更加强壮,且嗅觉灵敏通灵性,听得懂大部分人们所讲的话,倒是神奇的很了。
啸黑跟着姜御从狗窝来到了院子,等着老人蹲在地上将鱼儿处理好拿去烹饪,一人一狗在院子中耍了起来。
“好啊,你这条黑狗是不是又去骚扰隔壁王寡妇家里的那条母狗了。”
姜御看着啸黑身上一处抓痕,一副看穿了的模样,咧嘴坏笑着。
“汪,汪汪。"啸黑吠了几声, 不知是何意,随后自个儿寻着香气来到院子餐桌下。
“这贪吃狗。"姜御嘀咕着一起来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老人摆好碗筷,托着自己身子缓缓坐下,笑了笑:“姜娃啊,今天又到了泡药的日子,吃完得去泡一会儿。”
“好了好了,我知道……”"姜御一听又要泡药的事儿,泄气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
姜御自打记事起,每个月都得用老人自制的膏药泡上一次澡,听老头子说,这膏药有着强身健体之效,另外泡多了,还能让自己百毒不侵,说来奇怪,姜御自从泡了这药后,的确是不怎么怕毒,经常被老头拿来试验自制出来的各种药物。
老人是这村子的大夫, 医术了得,向来医人不收取报酬,就连隔壁几个村的村民也时常会赶到这求老人一医,村民们皆好奇老人姓名,每次被询问到,老头都只是摆摆手,说自己只是个小大夫罢了,名字不值一提,因此村民们只知老人姓林,其它则是一概不知。
姜御吃完了晚饭,跟着林老头来到了浴桶前,姜御轻车熟路的把衣服脱干净,浑身上下就剩了个裤衩子。
浴桶之中尽是不明何物的褐色液体,浑浊不清,十分粘稠,如同天热里即将干枯的泥巴一般,说是泡澡,事实上和搓泥巴澡的感受没什么两样。
“噗通”一声,姜御跳了进去,浴桶中的泥并没有溅出桶外,反而慢慢向着姜御身上聚集。
对于姜御来说,每一次的“泡澡",都是一次煎熬。
泡药过程中,姜御的皮肤好似变色龙,一会儿大汗淋漓浑身通红, 一会儿寒冷刺骨身体发青。
姜御全程紧闭着眸子艰难熬过这漫长的半时辰。
林老头坐在一旁摇椅上磕着瓜子静静看着姜御,倒是悠闲极了。
泡完澡的姜御起身后,自己如同重获新生一般如释重负。
伸了个懒腰,浑身的“泥巴”似乎失去粘性,皆从姜御身上滑了下去,落在地上。
“老头儿,我去睡了。“姜御疲惫不堪道,眼中一丝的困意浮现着。
也不等林老头回答,自顾自地走回自个儿房间。
老人没太在意,笑着摇了摇头,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大辽村村民并没有很多,由于环境过于贫乏,大部分原先村民也都会选择去附近一些城里做点农活生意养家糊口。
大清早的,王寡妇的大嗓门吵醒周围熟睡着的村民们,和公鸡的效果没多大差别。
没过片刻,村子仿佛一下子便复苏过来,被吵醒的村民们纷纷下床,与往日一般,上山砍柴的砍柴,捕猎的捕猎,姜御也不例外。
如今十五的姜御力气身手与身强力壮的一些青年已无太大差别,仅仅差了点的也不过是身高罢了。
姜御来到村子一处后山上,寻找着一些野猪野鸡,打算寻点野味回家尝补补身子。
后山很小,树木也比较稀少,所以一般很少人会在这附近打猎。
姜御绕着山腰寻大半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在山上寻得一只野兔,踉踉跄跄的下山回到家中跟着林老头把兔子炖了打了打牙祭。
三更半夜时的大辽村夜深人静,点点星光在空中闪烁,寂静,遍布着山脉之中的每个角落。
村民们由于一天的疲惫都已早早在被窝中熟睡着。
“呼,呼。”
一阵凉风吹过村子,不过这股凉风却和往常有些不太相同。
凉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丝的血腥之味,一向嗅觉灵敏的啸黑蜷缩在院子之中,瞪大了狗眼直起身子,不带眨眼地环视着四周。
仿佛感受到巨大的危险即将来袭,啸黑大声的吠了起来:“汪,汪汪!”
早已熟睡的姜御被立刻吵醒,心里不禁烦闷“这啸黑咋回事,平常大晚上的不是从来不叫嘛。”
姜御纳闷的挠了挠头,光着膀子来到了啸黑面前。
啸黑见姜御过来,伸舌舔着姜御的脚踝,吃力的用前肢推开姜御。
姜御被搞得不知所措,还以为啸黑是饿了,想说“要不咱们去后山再找点野味咋样”来着。
话只说一半,忽然,耳中一阵破风声从院子房顶处传来。
一道黑色的影子直袭姜御的脑门,姜御转头瞪眼看着那黑色的匕首笔直的向着眼睛刺来。
一时间姜御被吓得不知道如何动弹身子,冷汗已从脑门流到了脸颊处,眼眸紧紧地闭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自己死亡时的那副凄惨场景。
我,要死了么?我还没见过林老头口中所讲述的那些繁华城池,也没见过那些武功盖世的强者,我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么?
……
“铛!”
一道金属撞击之声传入姜御耳膜之中。
姜御被吓得打了个抖擞,不可置信地睁开微微跳动的眼皮。
“我……我还没死?”
发现自己没死,姜御撒开腿拽起一旁啸黑一股脑地向屋内溜去。
“你们果然还是阴魂不散地找到了我。”
苍老的身影站在房顶上,面对着前方四道黑衣人,眼神平静无比,似乎对于黑衣人方才想要刺杀自己孙儿的事早有预料。
这苍老的身影正是姜御的爷爷,林泽方。
“林泽方啊林泽方,一大把年纪了何必跑偏僻遥远的村子隐姓埋名,过着这些穷困潦倒的苦日子呢?皇上可是说了,只要你愿意交上宝典,包你享尽荣华富贵,还能赐你官位,就连后代也能跟着享福沾光。”为头的黑衣人沉声诱惑着。
林泽方眉头轻皱,冷笑着说道:“哼,孙炎也不过是想骗我药典大范围的使毒屠戮无辜之人,正当我不明白这事?我就一个答案,想要宝典,门都没有!”
“嗯?看来你是并不打算交出来了。”黑衣人晃了晃脑袋,对于林泽方的回答似乎在意料之中,转头向身后三名黑衣人轻声道:“你们记得抓活的就行,这老头儿残不残的无所谓。”
话音刚落,三名黑衣人极为默契地分成三处不同方向,手中银光一闪,纷纷向林泽方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