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我能干……算了！”铁志南打住了爆粗口的冲动，时间还有几秒，他觉得局势还能抢救一下，急忙向回收站问道：“快！给世界打标签要怎么弄！”

“6，需要站长指定一个锚点，之后回收站会自动执行，5……”

“什么锚点！”

“4，某种可以支撑世界意识存在的形而上的特质或品质，3，任何有价值的概念都可以，站长随便定义什么都行！2……”

“我讨厌倒计时!”铁志南思考了一秒钟，却是头晕脑胀什么都没想出来，眼看着回收站要数到“1”，脑袋一热，直接吼道：“不管了……指定‘节操’！”

刚刚还哭着喊着求庇护，结果转过身就翻脸踢人，这混蛋世界不是没节操是什么？

“靠！我说了啥……”不过清醒过来之后，铁志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如此严肃重要的事情，居然处理的如此情绪化，还能再扯淡一些么！不过两只手似乎都没闲着，一时间也没想起究竟是如何不闲着的，只好暂时作罢。

因为紧接着，倒计时便结束了。铁志南的视野瞬间变成了混沌一片，整个人像是再次被塞到了两扇大铁门之间，又被狠狠一夹……自然也就没力气去思考这些了。

来时难受，离开时还是难受，传送过程不分进出，都不舒服。过了不知多久，挤压扭曲的感觉消失，铁志南恢复了正常知觉时，人已经回到了回收站。

呼……铁志南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管在外头怎么样，只要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再紧绷的心也能放松下来。

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难得的平静，然后他不由自主开始回想这段“出差经历”，可想着想着，便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愈发厉害，胸中一口恶气憋得越来越不爽。

“回收站，给我出来！”

罗盘形状的光团在面前汇聚成型，铁志南和它大眼瞪小眼——鬼知道他是怎么和一个罗盘大眼瞪小眼的，但他就是瞪了……一人一罗盘半天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僵硬。

“这一趟……我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吧？”铁志南突然叹了口气。

“报告站长大人，不算！”

“怎么不算？情义三千系统没回收到，意外收到的一个穷酸苦情剑客系统还丢了……这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是什么？”

“我其实是说——站长你没有夫人！”罗盘光团真有些不规矩，不过它的求生欲也是真强，眼看着铁志南要变脸，连忙又道：“开个玩笑！站长大人您太紧张了，后来我们不是回收了两个系统吗？”

“也对哦！”铁志南心里头稍稍平衡了点，“这俩系统什么情况……不对！这个什么什么‘复刻版碎片’，都是些啥玩意儿？”

“就是字面意思——觉得它们是啥玩意，就是啥玩意儿。反正不是正常的系统本体，是复制出来的版本，而且功能不全。”

“和之前回收的‘诸天竞技场子体’一样吗？”铁志南皱了皱眉。

“一样的垃圾！子体也不完整，不过它不是复制的，而是一个大型系统的一部分，子体和母体有上下级的关系，可能会有许多个子体连接到一个共同的母体，加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系统……还有，子体可能会出现自我意识觉醒的现象；而复刻版，特别还是碎片，绝对不会有！”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子体是儿子，复刻版是随口教的学生是吧？算了不管它们什么来头了！现在这两个碎片，能量物资之类的东西有哪些、有多少？”

“尚未解析完成。目前可以估算出，二者的能量、物资等体量约为一个大型系统均值的30%左右。”

“两个30%，加起来就是60%……所以，我辛辛苦苦跑了这一趟，完成了最初目标的60%？”

“恭喜站长，您及格了！60%的大型系统已经很可观了……”

噗……感情这里也有60分及格的说法？铁志南一口喷了出来，接着，心情居然恢复了一点点——是哦！第一次出差，就遇上这么一大串奇奇怪怪的差错，最后居然还能混个及格分数，还有什么不知足？

也就是看上去机会太好，凭空把心中的期待拔高上去了许多，后来把握不住时，才会感觉到失落吧！妹子啊、世界啊什么的，果然要足够强大才有资格，我现在还是太贫弱了！

只可惜了我的盈盈……湖里的大漩涡似乎就在眼前，一想起来，心中还是一阵阵的难受。

“对了，最后那个锚点，是不是废掉了……”铁志南像是破罐子破摔了，随口问起了这个之前一直纠结、但发现“注定无法成功”之后心灰意冷的问题。

“正在检测……”罗盘跳动了两下，有些神秘兮兮地拉长了嗓子说道：“定义成功了哦！”

“果然不行是吧……你说啥！”

“报告站长大人，锚点定义成功，回收站正在建立连接！”

铁志南眼睛亮了一下，却瞬间又暗了下去。接着，他迅速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又急忙把手放了回去……扶住某种差点掉下去的物事——手感很好，虽然还是没想起来是啥。

一不小心，又绥靖了啊……苦笑一下，再重重咳嗽两声，问道：“我最后说的好像是‘节操’……这玩意儿真有用？到底是怎么成功的？”

“就是成功了啊！”见铁志南是真不明白，罗盘耐心解释道：“锚点，就是对目标世界的定位，之前说过了，要定锚点，需要先确定一个形而上的定义——这个定义可以是抽象的物理规则，也可以是某种底层的逻辑，总之，是对一个世界来说不可或缺但无法直接具现的东西。站长大人说的节操，自然满足这个要求。”

“也就是说……我是把我的节操，或者回收站的节操，当作一个锚，丢在了那个混蛋世界？”铁志南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放心，不是这样！”罗盘拽拽地颠了一颠儿，“恰恰相反，是我们把目标世界的节操，给抽取了过来！”

“等等……那岂不是，那混蛋世界，把节操当成锚，丢给了我们？”

“唔……这样说也可以吧！毕竟我们是猎人，它们是猎物，要给猎物打标签，并不是把我们的东西送到它身上，而是把它的东西给抢过来，让它不能逃脱！换个说法，比如说……想要确定一个妹子的归属！总不能仅仅跑到她家给她注射点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吧？得把她娶回家里才行……”

“原来这样！”铁志南恍然大悟，之前一直想反掉了，思维太过保守，总是下意识的忘记掉“系统回收站其实超厉害”这个事实。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恍然大悟之后，心中便再次生出了期待。不过他嘴里问的是回收工作进展，心里头想的却其实是妹子——赶紧搞定这些，好回去把我家盈盈救出来啊！

“已经和目标世界建立联系，正在尝试沟通。双方时间不同步，所以会有一定延迟，请站长耐心等待。”

“不是29：1，我们这里的时间应该更快才对嘛！”

“这个比例没错，但现在反过来了哦！”罗盘原地转了几圈，像一个时钟，“可时间线的夹角对双方是完全公平的，主线和投影相互切换，时间流速比率也会随之倒转。”

“听不懂，说人话！”铁志南有点晕。

“站长的时间线不可投影，恒定为主线——也就是说，你的时间永远不会压缩，你在哪边，哪边的时间便是正常流速，而其他世界的时间线会变慢。现在回收站里过了五分钟，而目标世界刚刚过去十几秒，没有反应是正常现象。”

也就是说，盈盈掉水里只有十几秒？很好！

铁志南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耐心休息、等待，只不过，越是休息，身体反而越累了。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罗盘却是突然一下子炸开了！

漫天的细碎光点，过了好半天才重新凝聚回来，一张嘴，就是气急败坏的声音：“报告站长！目标世界……它拒绝了我们的锚点连接！”

“不是抢了它的节操吗！它怎么拒绝的？”铁志南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它……彻底抛弃了自己的节操！”

果然是这样！

“我就不该用‘节操’这个东西！这玩意儿一旦舍弃，那就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了！这算不算作茧自缚？”铁志南恶狠狠想着，又一拍大腿——腿上居然没什么感觉，身后还传来了极轻微的嘤咛声……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老子的妹子还失陷在另一个混蛋世界里呢！

“有什么办法不！老子要干死那个混账世界！”

“抱歉站长……目标世界已经切断了连接，我们无法对其进行定位！可以强行发动入侵战争，但能量不足！”

“那里头的系统呢？被抛弃的系统！这个能搜到吧！”

“目标世界排斥了所有的外来者，所以情义三千系统应该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穿梭途中，无法进行搜索。”

“靠！”铁志南又拍了下大腿，又听到了一声嘤咛！

可接着，依然没来得及去想，因为……罗盘的通知又来了：“报告站长！目标世界说为表示歉意，送来了一份赔礼！”

“啥！”

罗盘苦笑：“这世界有点意思，还会‘了结因果’！它应该是想让我们不再追究……”

“怎么可能！老子一定要干死它，赔什么礼都不行！”

铁志南又一拍大腿……还是没感觉，难道我是在做梦？这次不拍了，改成掐。

果然没有嘤咛声……但下一刻，他的耳朵，被狠狠咬了一下。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