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被录取了！”
铁志南从混沌中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这不可能！我不是彻底考砸了吗！”虽然无比希望这是真的，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全然不信，心中先是惊疑，很快又变成恼怒，“什么人会跟我开这种玩笑……太没品了吧！”
好一会儿，铁志南艰难地撑开眼皮，接着却是一愣——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朴素端庄、从里到外透着浓浓书卷气的老太太，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开玩笑的那类人。
老太太身形清瘦，腰杆笔直，有一头干净利落的银发，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哦对了，她还戴了一副半圆形的眼镜，让铁志南不由得想起一个叫做邓布利多的老头儿。
“邓布利多……是谁？感觉好熟悉……”
铁志南的脑袋依然晕乎乎的，一时间也想不出个究竟，索性先不想……抬起僵硬的双手使劲搓了把脸，种种感觉逐渐清晰起来——胸口有些闷，心脏砰砰乱跳，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仿佛在提醒他，这不是梦，而是完全真实的场景！
“所以……这都是真的？我真的被录取了？”
抬起头，刚好对上老太太的目光，半圆形眼镜之下，那一对熟褐色的眼瞳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细碎斑驳，宛若星空一般，充满了智慧与包容，让他莫名的有点羞愧。想要开口询问，嗓子里却如同塞满了锯末，只发出了两下嘶哑的气流声。
“铁志南同学，不用紧张。”老太太的声音温和沉静，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磁性，“这是非常正常的系统觉醒现象，你很健康，没有异常。”
说话之间，老太太又抬起手臂，大拇指横在双目之间，比着他额头的位置虚虚一点。
铁志南看到一道微弱却纯净的浅蓝色柔光从她的指尖飞出，没入自己的眉心——清凉润泽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噩梦初醒的那种麻木与憋闷被一扫而空，整个人如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清洗了一遍！
“魔法？仙术？”铁志南眼睛一亮，差点惊呼出声，却被老太太的噤声手势止住了。
“集中精神！不要说话！”
“你知道，难以抑制的激昂情绪，是系统自主觉醒最重要的启动条件。”老太太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着铁志南完全听不懂的话题，“有11%到13%的同学选择在入学面试的时候进行觉醒……校方对此有充分的准备，可以保证你们的觉醒过程不受任何外界干扰。”
“还有，你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原生人身份问题。我们已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保障系统——毕竟原生人的数量太少了，每一个都需要重点保护……”
老太太说完，微笑着递过来一份文件，铁志南下意识地双手接过，只见纸上印着熟悉的汉字：
“铁志南同学：
我们很高兴地通知你，你已被M-2区07号城第一生命系统学院录取。
学院报名截止日期为三四三五年九月一日。请你务必在此之前完成系统装载并及时报到。
M-2区07号城第一生命系统学院
三四三五年八月二十五日”
“还真是录取通知啊！不过这学校……是啥玩意？”
短短几行字很快就看到了底，接着，铁志南却不知不觉又变得恍惚起来……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钟摆——忽远忽近忽上忽下，一边旋转一边左右晃荡……
晃着荡着，眼皮终于彻底沉了下去，眼前一黑、呼吸一窒……这一个瞬间，铁志南似乎瞥到了无数的记忆！
“原来我早就穿越了……在娘胎里就穿了！不过在某种未知因素的干扰下，我到现在才唤醒记忆……”
只匆匆瞥了一眼，根本没时间去梳理、适应，甚至还没来得及兴奋……眼前便恢复了光明，但一切却是完全静止了下来——老太太面带微笑，双手刚刚收回到一半；铁志南自己一手捏着通知书，另一只手则抬起来正要挠头；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透进了一线阳光，照出无数飞尘……这些事物，不管是人、窗帘还是灰尘，无论大小，全都静止不动，就像是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准备分配系统……正在解析属性……开始计算线路……”
冷静、甚至有点冷酷的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铁志南心神一震，“分配系统？我的金手指要来了？不对……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系统觉醒’！”
“会是什么系统呢……”闪亮亮的金手指仿佛正在招手，铁志南一边紧张、亢奋的胡思乱想，一边又有些患得患失，“老天爷保佑！祖宗保佑！一定给我个厉害点的金手指，我不要玩废柴流啊……啊呸呸呸！不能乱立flag……”
亢奋归亢奋，但他的心底还是维持了一丝警觉——按照之前瞥到的一抹前世记忆，这类莫名其妙给好处的事情，通常都伴随着意想不到的代价，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吃一个大亏！
“你是什么人！”铁志南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尝试用心神向那个声音问道。
“我不是人，”那声音果然可以感知到他心中所想，回答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像是某种机械，“我是系统主控程序，一切系统在装载之前都由我来服务。”
“为什么要分配系统？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系统正在准备，请宿主耐心等待。”
“难道真的有问题？”心中一下子涌出许多疑问，但这个系统主控程序却不再回答，只是翻来覆去重复着让他耐心等待。
“智慧程度好像很低……”铁志南心道，接着他又想起了一些不知什么时候看过的故事——主角们从来不会在乎金手指的来头，只要它有用就行！
警惕心不知不觉松开了一些。而且，在这个奇怪的空间内，除了系统主控程序和铁志南的意识之外，一切都是静止的，无法控制！这意味着，即使有问题，暂时也没办法反抗……
“怎么办？安心等待，再随机应变呗……说不定没那么可怕呢！呸呸呸！不能立flag……”
“叮！未知故障，重新选择服务线路……”
好一会儿，铁志南终于淡定下来时，冰冷机械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但所说的内容却让他又一次紧张了起来！
“不会出什么事故了吧？”想到这个，他又在心里狠骂了自己一句，“啊呸！咱能不立flag了么……”
“更换005号路线……无法连接！”
“019号路线……正在连接……链接超时！”
“037号……正在……404错误！”
“……”
事与愿违，失效的通告声接二连三响起，铁志南面色逐渐僵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真想抽自己一顿啊！
“难道真的立flag了？我不会变成史上第一个立flag活生生把金手指给立没掉的穿越者吧！啊呸……”
强忍着恐慌，铁志南耐心听下去……呃，其实是不耐心不行——他整个人依然处于绝对静止的状态，除了不受控制地疯狂立flag以及在心中痛骂自己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行动能力！
“103号……网络失效！”
“194号……路线不存在！”
“……”
铁志南快要绝望了，都要准备把这贯耳魔音一般的通告忽略过去时……
“250号路线……正在连接……连接成功！”
“失败失败，又是失败……成功？呃……成功了？啊哈！我就说我不会这么倒霉！”铁志南心中一下子充满了期待，下意识地无视了“250”这个数字，至于之前的警惕之心，不知不觉也变成了……二百五之心。
“请在以下三个选项中选择你要加载的系统！”
选项内容不是通过声音传达，而是一个一个的字迹逐渐显示在面前：
“选项一：最强女装系统——从入门到嫁人……”
铁志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半天没喘过来。
“选项二：青青草原上头系统——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
嗓子里堵着的那一口气，被替换成了血。
“选项三：至尊吞噬拟化系统——吃啥补啥，吃啥变啥。吃上一头鲲，你就能获得鲲的力量……”
铁志南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稍稍松了口气——终于有个看上去正常一点的系统了！
“……和身体！”
字迹全部显示出来之后，他的脸色又变成了惨白。
“这什么意思，连人类的身体都不能要了吗？是不是吃了根鸡腿，就会变成战斗鸡？”
“不会！”系统主控程序给出了确定的回答，“你会变成鸡腿……”
“还很香。”它又补充道。
“当然，如果要维持人类的身体……你可以选择吃人！吃掉系统排行榜榜首的宿主，你就会天下无敌！”
铁志南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行振作起来——有选择，就意味着……还有其他可能！
“那个！能换条路线不？”
“抱歉，不能！”
系统主控程序的声音依然机械、冷酷，此时却似乎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情绪——铁志南突然觉得它是在捉弄人！
“但我可以给你换个特效。”
话音落时，三个选项便从文字变成了画面——如花、岳不群、鲲……种种妖魔鬼怪的身影浮现出来，搔首弄姿，让人不忍直视。
绝对是在捉弄人！
“再给你个优惠……选项一和选项二契合程度较高，可以合并，你可以同时选这两个。”那声音变得轻松且随意，“你有一分钟的思考时间，请尽快做出选择！……59、58、57……”
“不能商量一下吗……”
前两个要放弃男人的身份，后一个更是要放弃人类的身份。铁志南……一个都不愿选！
“52、51、50…”
可接下来，不管商量也好、讨饶也好、威胁也好，系统主控程序的回应，都只有冷酷、清晰的倒计时声……铁志南逐渐意识到，这个，真的没有商量余地！不过作为一个心志及格的穿越者，他很有魄力的再次想出了破局点：
“我为什么一定要选？可以不选的吧！”
“嗯……可以。43、42……”系统主控程序居然沉吟了一下，听上去愈发像是一个活人了，“不过你要想明白这样做的后果！35、34、33……”
“再差劲的后果都比这三个系统强！”
铁志南松了口气，紧接着一小段记忆却自动浮上了心头……也不知道这些记忆是由他自己管束，还是被这程序控制的。
这世界上，成年人类的系统保有率是……百分之百！没错！是丧心病狂的百分之百！所有人都有系统！全民金手指！
“现在想明白了吧！29、28……”
这玩意儿，绝对能调用自己的记忆！铁志南心中慌得要死，嘴上却强行维持着镇定：“明白什么？”
“系统保有率是百分之百。所以，对于没有系统的人……22、21……”
“想不出来！”
“你知道的！”系统主控程序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铁志南的心思，“没有系统，你连‘人’都不是！所以……16、15……”
“抹杀……”铁志南失魂落魄地说出了记忆中翻出来的可怕真相。
“所以，你的选择？如果倒计时结束还没有做出决定的话，默认在选项中随机选择……10、9、8、7……”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似是充满了自信。
要不，女装一下？铁志南心中动摇了一瞬间，但接着就勃然爆发出一股怒气——千辛万苦穿越过来，就为了穿女装？
“我！一！个！都！不！选！”
铁志南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带着颤音——在他说出最后一个“选”字时，系统主控程序刚好数到1。
“0……很好！”它的声音瞬间恢复了冷酷。
背后一阵恶寒，铁志南觉得自己被一股充满恶意的目光从里到外扫描了一遍……接着，一道暴怒的声音传向远方：
“把他扔进回收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