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您可以想点难度深的问题，不用为我考虑！”周向阳笑道。
程松柏闻言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谁tm为你考虑了！这个场景像极了某剧，参谋将军对穿肠跟小书童对对子，不过程松柏是没几十两血能喷的了。
其他人震惊的看着一脸轻松地周向阳，不管他这场面试最后是否通过，光是对古玩、历史的熟悉程度，在场的就无人能及。
刚才指责周向阳作弊的几人老脸一红，这会儿也不再吭声。就程松柏提的问题而言，已经够生僻了，十之四、五他们都答不上来。
看着仍在死守着遮羞布的程松柏，刘问心里一阵畅快。平日里坐井观天、自视甚高，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这个周向阳，还真是不错！刘问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程老，我看您也累了，不然就算他通过吧！说不定下一轮就淘汰了，您也不必为了他生气！”刘问笑眯眯地开口道。
程松柏当然不愿意啊，可是就算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话都说出去了，继续再考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只能就坡下驴了。
“行吧，我这精神确实有些不济，也不能把精力都浪费到你身上！就姑且算你没作弊，继续接下来的面试吧。”程松柏冷哼一声，等下一关，看怎么收拾他！
周向阳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的任务进度到一半后就不动了，看来不拿出点真功夫是不行啊！
所以算上周向阳，现在是有四个人进入最终的考核。两位是有三级鉴定师资格证书的，另一位则是一直帮周向阳说话的山羊胡老者。
本来山羊胡老者能够把另一位三级鉴定师挤下去是很不错的，不过现在突然杀出来周向阳这么一匹黑马，就没人再注意他了。
四人跟着程松柏和刘问进了另一间展览室，为了避免刚才的事，董萱萱没有再跟着进去。
这间展览室明显比刚才那件大得多，而且大多都用黑布罩着，看不出里面的东西。
“你们每人对应的有三件物品，其中一件是仿品，要求说明每一件的名字、时期、价值、以及仿品所用的技术手段。”刘问简单介绍了一下本轮的规则，“下面请周向阳先开始——”
“等一下！”程松柏突然开口打断，“顺序换一下，把他放到最后。”
刘问也不明所以，不过这也是寻常要求，只得先从另一位开始。
“俞竹石先生，先从你开始吧！”刘问说着上前将黑布揭开。
俞竹石，也就是那位一直嘲讽周向阳的驼背老人，一一仔细的看了半天。
“第一件是垕朝年间的凤首执壶，但是保存的不是太好，现在的价值应该在5万——7万之间；第二件是垕朝末年的瓜棱铜手炉，不过这件应该是仿制品......”
旁听的周向阳点了点头，虽然这老头心胸不大，不过倒有点几分本事。
后边两个人也都陆续对分属自己的展品进行了鉴定，基本上都讲得不错，除了在估价上有点或高或低，最后终于轮到了周向阳。
“该你了！”程松柏亲自去揭下了黑幕，没人注意到他嘴角的一抹冷笑。
周向阳上前一步，一个个的检查了一遍。
“第一件是宣朝的錾花鸟纹鎏金三足圆银盖盒/银盖罐，估价15万—20万；第二件是褚代青瓷斗笠碗，一对估价10万—13万；第三件是张怀秀的《安山草堂图》，如果是真的，价格应该在100万—116万，但它不完全算真的，不过差不多也这个价。”
程松柏听完拍掌笑了起来，“还是年轻啊，回家练几十年再来吧！其实、这三件都没有问题！你可以直接走了！”
他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小小年纪，还想跟我斗！
其他三位也都纷纷摇头，周向阳对前两件的点评都是不错的，不过这最后一件就不堪评说了。
“都没有问题？程老，你不是说了必然有一件是仿的吗？”刘问皱着眉头问道，“您这样对人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公平？”程松柏嗤笑一声，“他自己不自信难道还要怪我吗？我又不是绝对的权威，我随口说有一件是假的难道就真的是假的？他都不敢坚持自己的观点，又怎么能做一个好的鉴定师呢？”
刘问握紧了手，程松柏这人还真是为了排除竞争者不择手段，连这样无耻的话都说得出口！让他留在这里，这分馆只怕永远也不可能发展壮大！
“是啊，你又不是绝对的权威，凭什么你说它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周向阳淡定的反问道。
“呵呵，年轻人，你要是早早的敢质疑我也不至于丢了机会啊，现在再无理狡辩就没意思了。”程松柏冷笑一声，指着另外三位面试的人说道，“你们几个，跟他讲讲吧！”
“小周啊，那确实是真的，这次你真的是看走眼了~”山羊胡老者遗憾的说道。
“这幅画一看就是历史悠久，纸张也没有任何做旧痕迹，且落款、印章也是对的。程老说得对，你还是回家再练几十年吧！”驼背老者讥讽道。
“张怀秀的画别开生面，自成一家，极具创造力，这是现在的仿造技术根本达不到的。”
......
刘问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破格录用，毕竟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周向阳一直都没出过错，更可况他还这么年轻，前途大有可观！
不过程松柏明显跟周向阳不太对付，如果把程松柏惹急了，万一现在撂挑子，别人能接得住吗？
“我没说这是后代仿制啊。”刘问还在考虑，只听得周向阳开了口，“这就是张怀秀同一时期的人所作！”
“笑话！跟张怀秀同一时期的人，哪个能模仿的这么像！如果有这个本事，人家还做什么要仿画？”驼背老者嗤之以鼻道。
“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在这胡说八道，我们可没工夫听你在这讲笑话，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就叫保安了！”程松柏厉声道。
周向阳叹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提醒的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些人还是看不透。
“张怀秀的好友，也就是当朝的内阁大臣—朱素臣，他比张怀秀大三岁，文采斐然、善诗画。在他当上内阁大臣之前，常住在张怀秀家里。”
“虽然他流传的画不多，不过他有本书叫《草堂随记》，上面记录了他与张怀秀的相处日常，两人时常一同作画。”周向阳边说边观察几人的反应。
“所以呢，难道你要说这是朱素臣所作？”程松柏翻了个白眼。
就这还是二级鉴定师？周向阳有些怀疑，他都说道这个地步了，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你们看这个落款的时间，张怀秀在这个时间还没有如此纯熟的笔法，你们对比一下其他同一时期的作品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不是朱素臣模仿他，而是张怀秀后期的作品借鉴了朱素臣。”
“这幅画确实没有任何做旧的痕迹，而当时有这个水准又能得到张怀秀题词、落款的就只有朱素臣，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落款只有张怀秀一人，不过按推理就是这样。”
程松柏脸色越来越白，起初他看到笔法跟落款也没多想，不过听周向阳这么一说，他也想了起来。
朱素臣的画他也观摩过，确实跟张怀秀后期风格很相似。而按照画上的日期来看，周向阳极有可能是对的。
可是他怎么能当众承认自己的走眼呢？而且还是被一个无名小辈指了出来，被人知道了简直是贻笑大方！
可也不能再坚持自己观点啊，一周后就是李国荣教授前来指导的日子了，到时候被揭穿更难看！一时间程松柏也是左右为难，比刚才的知识考核还要下不来台。
听完周向阳的话，那位山羊胡老者碰了碰驼背老人的胳膊。
“竹石教授，我听闻你那有一副朱素臣的画，应该多有研究，要不你跟程老一起再看看？”
驼背老人闻言略有慌乱之色，还看什么看！没看见程老脸色都变了！
再者说，如果周向阳连这次都过了，一定是他最大的威胁。不配合程老踩下他，难道还要留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虽然还没有确定的答案，不过众人已经从程松柏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纷纷对周向阳投以惊奇的目光。
好一个周向阳！还这么年轻，都能把程老都比下去，日后还了得？几人的目光有赞叹、有嫉妒、有欣赏......
“程老，这您怎么看？”刘问故意问道，她就喜欢看他尴尬、为难的样子。
听刘问提到他，程松柏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这——，他说的也有点道理，回去等一周时间吧，等我们研究确认后会通知你的！”
程松柏已经想出来一个好主意，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把这幅画处理出去，到时候他就有推辞了。就算来不及，只要下周李国荣教授一走，真假还不是他说了算！
刘问眼神一凝，她也猜到了程松柏的想法。哼！他倒是打的好算盘！忍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程老，我觉得您这个主意欠妥，我建议留用周向阳！”刘问微笑着说道，“既然您一时半会判定不出来，就等下周吧，请李国荣教授亲自来鉴定一下！”
“我拒绝！”程松柏冷冷的说道。
“我才是这里的总经理，我有这个权利留下或者辞退任何人！”刘问指着周向阳霸气的说道，“他，我留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