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灵!记住!大地之灵!记住!”黑魔法师们完成了仪式,因为大地又一次因众人看不到的力震动了起来。
“快阻止他们!”赫诺再次试图用驱逐术阻止仪式,可惜,刚刚那股强烈的恐惧扼住了他的身心,让他晚了一步。
“轰——”这座石门倒塌了,而石门之下多出了一个大洞——黑暗、深邃、骇人……这个洞的存在是恶魔的真实性最好的证明。
“哦,天呐……”那洞窟中传出一些非人的哀嚎,而赫诺的法术竟直接被吞噬了。
“帕祖祖!”血腥玛丽对着这洞穴喊出了仪式的最后一句咒语。
又一团黑雾源源不断地从洞穴中涌出,在空中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像是一根粗壮的伪足,正在亵渎神灵地摇晃,肆意挥洒着自己的肮脏与堕落,让赫诺与布莱克立刻感到无比反胃。
“神!神!”赫诺仍记不得那些黑暗的名字,因此不知道异教徒们所说的“神”会是多么肮脏的事物。
他只知道,这些疯子望着空中无时无刻不在发出无声的讥笑的眼,然后用一把把反光的匕首刺穿自己的心脏,让一些恶臭而粘稠的绿色液体流出了身体。
若不是这似曾相识的恶臭,赫诺还不会想起来,这些家伙与黑森林中那穴居的教派会如此相似……尤其是这刺鼻的腥臭。
这些人将发霉的心脏献给了空中的月,那轮月却早已失去了月亮的形体。当诸神也随着这些恶魔翩翩起舞时,赫诺便明白过来了,单凭一己之力,永远无法取代阳光。
“天空之灵!”颤抖着。
“大地之灵!”颤抖着。
而那真正有胆量站立着的,“这地狱中的恶魔!”
粘稠浑浊的伪足渐渐上升,尽管大地也带领黑森林中所有无光的树木屈膝下跪,这二十个男子也无法环抱一周的触手也仍在伴着亵渎的圣歌翩翩起舞。
如若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真正挥之不去的,那绝对不是真爱亦或是友情,更不可能是早已发霉的金钱。世界最为高尚的赤忱也会消亡殆尽,而那真正得以永存的,唯有恐惧。
那最为古老的、最为强烈的,对未知的恐惧。
“啊哈哈!”血腥玛丽邪恶的目的已经达成,便慌乱地逃离了现场。
这位黑魔法界的新秀召唤出恶魔并非是为了杀死月下之子,因为月下之子与空中已化作恶灵的月亮永远同生。
“呼嗷——”不知是风声还是这恶魔的嚎叫,赫诺的耳朵快要被震聋了。
“快跑!”雾气凝结为一体,终于变成了一条真正存在的触足。那上面也长着无数的眼球,让赫诺联想到了他的精神寄托之一。
“可怕……”不知多少黑森林中的植物都被这条巨腕扭断了。突然,一道白光刺向了赫诺的眼——又是滚滚天雷。
“嗷——呜——呀呼——”这类似汽笛的声音与人类没有丝毫的联系,也是因此,才真正能令人感到恐惧。
这条几乎和圣橡树一样高的触手越来越黑,最后,那上面竟出现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口器,伴随着上百只眼,用最为致命的方式攻击着所有目击者的灵魂。
就连路边浓墨染成的野草,也因为这情形而生不如死,却无法献出生命。
二人实在无法忍受,便跑出了黑森林,而刚刚离开无光的叶片投射下的阴影,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没有滴血的眼球,没有古老的祭坛,也没有令人疯狂的触须。
“呼……呼……那是什么东西?”还好布莱克没有看清阴影中的那怪物,不然肯定会丧失最为人类的全部特征。
“没什么……只是一个幻觉,那些黑魔法师为了恐吓我们创造出的幻觉。”赫诺只能这样认为。
“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快跑吧……”黑森林中发生的事对外面的世界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二人的坐骑仍在站在雪地上,不慌不忙——如果几分钟前的情形真像刚刚那样可怕,这些动物肯定都会逃跑。
如果赫诺愿意为求知欲献出生命,就会回到黑森林中,测验一下那怪物身体的一部分是否仍然存在。可他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怪物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的,甚至就连它的眼球的大小,也能精准地描述出现。可这一切无法让他疯狂,最多也就是发出更多疑问。
而问题多了,也只剩下了沉默与匆匆的蹄声。
二人越来越靠近海洋,气温也越来越高了——从雪,到浮冰,再到水,最后是什么都不剩。
“琳达小姐不会有事吧?”布莱克最终还是无法真正放心,而时时刻刻在寻找值得他焦虑的事——或许,这正是邪神的目的。
“放心。焦虑、恐惧、担忧……这些都是与黑魔法息息相关的,也是幕后黑手最希望看到的。所以,我们必须控制住自己。”
这些道理赫诺都懂,可他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定——如果不能时刻让负面情绪充斥心头,在这无情的狩猎游戏中,他就只能是捕食者的一个玩物。
“可是……谁真的可以无忧无虑一辈子呢?”
“你不是在卡尔克萨学习了唱歌的方法吗?不如唱一首歌缓解一下紧张的心理。”
“我唱的又不是我那种情歌……”
二人也只能靠这种方式在冰块中取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