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带回来了!”尼德从袋子里取出一把种子用布包上,剩下的种子则被卡尔洛搬进了仓库。
“太好了,明天就能耕种了。”
“喂!吃饭了!”女人们也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来了!”
这样的生活,不仅仅是尼德习惯了这些“落魄商人”的到来,就连卡尔洛和他的亲人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平凡,又有什么不好呢?
就这样,虽然有些小插曲,但这一天还是再平常不过地过去了。没有军令,没有战争,也没有陷害。
众人出逃三个月,小埃蒙也快四个月大了。他现在已经能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了。
不过,他除了比一般孩子的体质更之外好――若是普通的孩子刚出生就这么折腾,不夭折也该瘦弱无比――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据说那上一位“月下之子”刚生下来就能不经意间使用强大的法术,几个月大就能像成年人一样交流了。当然,关于他的传说三分真七分假。
渐亏的月亮悬挂在空中,两个女仆盖着羊毛毯躺在地上,而汉娜正哄着埃蒙入睡――她的身旁只有卡尔洛的武器,而不见它们的主人。
卡尔洛干了一天的活儿,晚饭又没怎么吃饱,正要去厨房找些宵夜吃。可他发现,尼德卧室的门没关――里面没人。
卡尔洛猜他是出门上厕所了,所以也没有在意,直到他听见了不寻常的声音――像是箭矢射中了墙壁。
卡尔洛立刻出门一看――果不其然,房子后面的地上有一支箭,像是南方射过来的。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两国交界处的战场旁有一片小树林,这支箭估计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卡尔洛迅速跑了过去,可他看到的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射箭的不是逃兵或者土匪,而是精灵。
在树林中,一个精灵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砍刀,而他面前躺着另一具精灵的尸体。
这两个精灵都是一头长长的淡金色头发,脸和耳朵格外的尖,而且又高又瘦。
与精灵族多年的战争让卡尔洛不得不冲上前将其扑倒。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卡尔洛掐住对方的脖子,过了几秒之后才松开。
“咳咳……咳……是我……尼德……”
尼德?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没见过他?”
“起来……”
卡尔洛站了起来,然后,这自称尼德的精灵也站了起来,抓起地上的一团黑色的毛发套在脸上,包裹住自己的金发――果真是他。
然后,他又用那种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是个森林精灵,曾是奥瑞尔帝国的一员。”
“曾是?”
“几年前,我参加过一场战役――那著名的奥德兰战役。在这之前,我一直是帝国的学者,研究魔法。可因为这场战争,我被迫停止了研究,被强迫来参加战斗。因为我研究的魔法不是战斗魔法,所以指挥官让我负责射箭。
战斗快到尾声时,我射出了一箭――本应射中亚瑟七世国王,却被一个将军挡住了。那是我这个业余的弓箭手唯一一次射中敌人,可当所有人都盼着我再射出足以杀死那将军或国王的一箭时,我……扔下了弓箭……
我只是个学者,而不是杀戮机器,我在这之前都没杀死过任何人类或是精灵,最多就是一些鸡鸭之类的动物。
因此,我被定了各种各样的罪名,最后,帝国仲裁团判我死刑。”
“哦?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听了这故事,卡尔洛平静了不少。
“人类平民应该对魔法没有多少了解吧?我研究的是一种能让人瞬移的法术。之前的法术最多只能做到让周围的一切的运行速度变慢甚至接近完全静止来达成类似直接让时间停止或瞬间移动的效果,而且没多少人……我想说的是,我研究出了一种魔法卷轴,能够真正让人从一个地方穿越到另一个地方,虽然这地方不能超过施法者的十公里。我一下子把三个卷轴全用了,才逃出了帝都,来到了塔纳斯帝国。
我隐姓埋名,以‘尼德’――用人类的语言来说,就是‘虚无’的意思――的身份活下去。
可是,总有些游侠、雇佣兵之类的家伙来骚扰我――或者是因为我这儿离国境很近,所以有好战分子把我当成人类骚扰,或者是有人能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来害我。比如树林里躺着的这位。”
“怎么发现的?”
“我身上的魔法波动。虽然我不再使用法术了,但只要对魔法比较敏感的精灵,都能感觉到。当然,因为这儿是塔纳斯与奥瑞尔的交接处,又有两国签署的和平协议,他们不敢胡来。”
“你就不怕被人类发现吗?”
“被发现又能如何呢?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四没防火,再说,两国的和平协议还有十年才到期呢,就算被发现,也不至于把我处死或者遣送回国吧?”
“说的也是……哎……”
“对了,你也不是普通人吧?”
“哦?你是怎么发现的?”
“就凭你刚才扑我那一下。一般人,除了服过兵役的,是不可能见到精灵的吧?更何况还有这‘深仇大恨’。”
“不错,我就是……算了,不重要。”
“怎么?你的身世比我还坎坷?”
“我也是‘尼德’……曾效忠于国王,现在只效忠于我的家人。”
“哦……”
尼德没有摘下伪装,仍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农场,卡尔洛也没有坦白身份。二人没有多聊什么,只是互相看着,又抬头望了望天空。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也不像是有乌云。只是一片漆黑,吞没了星空的璀璨,只是留下一个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洞。或许是被一块黑色的布盖着,或许是直通天空的最深处。
直到瑟瑟寒风更加凛冽,二人才回到了各自的卧室睡下。
这时,两个女仆和小埃蒙已经睡下了,可汉娜还躺在床上等待她的丈夫。
“亲爱的,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