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童挺懂事，李非道心里想，以后可以把客卿的位子传给他，不能显得自己太小气。

此时，一名青年神子走上来，往小童子手里弹一把千金丹。

“小门童，花神教有女神要来是吗？你给本公子也传信，东湖大宝塔，我保你有吃不完的丹子。”

李非道刚转身要走，那青年神子突然叫住：

“小杂役，听说你有点来头，不过，本公子劝你，别想跟我抢。”

李非道回头望对方一眼，轻笑一笑：

“想作客卿吗？让我先摸摸，是骨骼精奇，还是材大器粗。”

“你---别乱来---。”

李非道出手绝快，抓住对方，在全身上摸摸捏捏。那青年公子运动劲道，欲要震开李非道的手，周身荡开层层灵波护罩。李非道一捏一个碎，灵波弱如薄纸，要震开他简直是妄想。

“快看那边，马大师兄对小杂役动手了。”

在花神分院外围观的弟子，不知道谁嚷一声，众人立马转过注意力，都看了过来。

“马师兄是金丹真人，学院中的天才神子，法力高强。-----那狗杂役上下乱摸，师兄很享受的样子。”

那个马姓青年有着金丹期修为，给李非道捏住动弹不得，欲逃不能，子孙O根也给捏起来了。

“兄台果然骨骼精奇，而且材大器粗。花神教的留香阁，一定有你的位子。”

李非道收了手，大笑几声，飞快奔跑离去。

马姓青年骨头里给捏的酥麻，一屁股坐地上，哪里还敢去追。

离开了花神分院，李非道一路疾行，离开了神子学院。想着七喜一行人，应该还在彼岸神域，要到长生江边等人。

来到大门外，看到各处人头涌动，聚集数以万计的神子。他随手请教一人，原来是每月的一四七集市日子，学院里有手艺的学子，都在大门外聚集开市做卖买。

李非道停下步子，都是天人境以下的神子，卖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往集市里走几步，看到一个摊子卖纸鹤还有灵符，眼里闪亮。

“这位仙友，你的灵鹤，没有法力的人，能不能使？”

李非道来了兴致，挤开人群，挪身靠上去。

那位制符的摊主，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看到主顾询问，独自的脸先红起来。

“师兄要买纸鹤，可以，绝对可以。”

李非道拿起一只纸鹤，向对方请教使用方方法。

“举头顶上，拍碎纸鹤背上的灵符，纸鹤就变化一丈大，能乘人飞五百里。”

少年修士一字一句的介绍，李非道叹惜，仅能飞五百里，果然比普通一阶纸鹤还要低阶一等。

“师兄，我的纸鹤，只卖二个丹。”

“好吧，我买二十个。”

少年修士高兴笑了，用一只布袋子，装了二十个纸灵鹤。李非道取了四十个千金丹，递给少年修士，接下了布袋。少年修士数了丹，陪着笑连连称感谢。

一路向前走，李非道左右张望打量，果然也有一些好东西，从一名卖玉符的摊子走过。

“仙友，你的水槽怎么卖？”

李非道望着摊子前刨开的大石，石中间的玉料已经采空，剩下像猪槽的空石皮。

“师兄，你说笑了，我这是净魂玉，看起来湿润滑溜，其实没有水。”

红脸修士认真的介绍自己的玉，虽然是师傅用剩的边料皮子，价格也不便宜。

李非道伸手摸了摸，太润了真没湿手。

“看样子能做浴缸。”

“小道我是实在人，卖的是净魂玉，边料也是五个丹一两，作水槽太浪费，还不如做寿棺。”

工脸修士直接把价钱说开，整个石皮子边料有二千斤。李非道爽快答应了，又说：

“料皮有点薄，人进去容易撑破，你能否在四周包上银筐？”

“行！小道的炼器手艺也不俗，包银二千斤，不加价。”

李非道当即付给红脸修士十万个丹，净魂玉可是好东西，能静魂安神，也能抵挡神识攻击。他是假装糊涂，其实心如明镜。

“做好了，送到神子学院的小风塔。”

做完交易，李非道又去别的摊点走一圈，买二只青皮葫芦，这才离开集市。

到来神大城的铁墙下，李非道纵身跳上去，顶上宽不过二三丈。如此巨墙，内外包精铁，上方尖锐如剑，中间也是砌砖石。

他在铁墙顶上眺望，外面一片青脆森林，望不到边。那一片是神城禁区，凡人的城镇村庄，隔离在几百里之外。铁墙下的罪城，等同于一个小镇。

李非道两足聚力，飞跃离开铁墙，跳过罪城，跨过二百里护城森林。落地时再度跳起，又飞出二百里，跳了三次，来到禁区外。眼前有凡人的城镇，也有宽大的道路。

“试试新买的飞鹤。”

他从布袋中取出一只小纸鹤，拍碎上面的灵符，一道灵力化出，纸鹤即时变大一丈。李非道坐上纸鹤背，轻呼一声，纸鹤生风自飞，飞到十丈高度，忽然又降下来。

这一下子，李非道傻了眼，纸鹤飞得慢就算了，飞得还不高，两条腿能碰到地。

“我骑的不是鹤，我是骑土狗在跑。”

李非道不禁自嘲一句，便宜没好货，小学弟的手工艺品质量不可靠。

在村镇间的土路上，磨擦地面飞了十余里，李非道的两腿发麻。一架羊车当啷当啷的追来，载着一老翁，还有二个小娃，从李非道身边跑过去。李非道任是怎么催，总追不上羊车。

田原之间，羊车停在路边上，二个小娃走进田地里，给干活的父母送饭食。

田边路上扬起一道尘土，李非道骑着纸鹤驰来，在路边停下，用力揉着胯，叹气好几回。二个娃儿好奇的向他跑过来，女娃儿给他递上铜水壶，小男娃手里递着橘子。

“你是骑大鹤的神仙？”

小女娃好奇的问，脸上满是羡慕。

“是，是，猜对了，你真聪明。”

李非道哈哈大笑，接来水壶喝几口，那橘子没有拿，叫男娃留下自己吃。

“可是，大鹤，没有我家的羊跑得快。”

小女孩又说，伸小手摸纸鹤。李非道脸上显出无奈，这就是童言无忌吧。

“又猜中了，你这么聪明，叫什么名字?”

“弟弟名字叫八福，我名字叫三姐。”小女孩说，幼嫩的脸笑得很天真。

李非道伸手摸一下小女孩头，又摸一下小男娃，眼睛看着羊车上的老翁，痴痴呆呆的样子。

这是负罪的仙人家庭，李非道心里明白，老翁给削了仙法，毁了心智。可能是杀害人命，要连坐其子孙，剥夺仙家特权，只能跟凡人一样种地营生。

“神仙哥哥，你骑鹤从哪里来？”

小七喜抬着头天真的问，眼睛里无比的清澈，纯净到让人不忍欺骗。

“我从人间来，那是很遥远的地方，不在天上，也不在地下。”

李非道认真的说，小女孩瞪大眼睛，也认真的听着，对方太小，应该理解不了。

“人间---黄河水清了吧？”

羊车上的老翁，半痴半醒的开口问起来。李非道转头看老翁，对方的眼神里一片混浊，隐隐中在深处有一丝光芒。

“前辈，没有清，黄河还是黄河。”

李非道心里有一种猜测，这个堕落的罪仙，同样来自故土人间，也许是跟随万仙殿来的华夏祖民。

原来修成了仙，依然最是难忘人间。

抹除灵智和记忆，对故乡的执念还有黄河水。

“二千年了，还没见到黄河清明日。”

那老翁又说一句，眼中最后一丝光芒，随即暗淡消失。

李非道口里“啊”的惊叫，自己做了大错，说了不当说的话。

“神仙哥哥，爷爷很久没有说话了，你跟我爷爷说什么？”

小三姐又好奇的问，李非道揉着她的头发，微笑一笑。说：

“你爷爷做了错事，哥哥也做了错事。”

李非道轻叹一声，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小玉瓶，倒出二个小回春丹。笑了一笑，一个递给小三姐，一个递给小八福。

“哥哥有仙丹，吃下去，以后就能成神仙。”

“真的能成神仙吗？我吃。”

小三姐笑嘻嘻的含着小回春丹，喝了一口水咽下。八福看到姐姐吃了，自己也大胆的吃下丹。

“我也吃了。”

李非道看着二个娃儿吃了仙丹，又送了几只纸鹤，这东西只能哄小孩玩。

“纸鹤送给你们玩，拍一下会变大。”

又另取一只纸鹤，当着二个娃儿的面拍开灵符，纸鹤变成一丈大。李非道骑上纸鹤飞起，手中还执一只，同时驾二鹤，飞得更快一些，飘得更高。

小三姐和八福，笑嘻嘻望着天上的飞鹤，越飞越远。飞到江堤外，一头坠下去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