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想活了,
“哥们跟你同归于尽”。
微微鲜血挂在苍白的脸庞,配合上削瘦的身形,他就站在那
像一把正逐渐露出锋芒的剑,昂扬挺立。
胡冰冰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被吓到了,他已经一百五十岁了,可她差不多有五十年没遇见过这种道士了
“只认规矩不认命。”
季五岳也被吓到了,看着眼前自己叫了一晚上小牛鼻子的少年狠戾的模样,他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用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代替。
局面就这么僵到了这里
“不想同归于尽也可以,放我们走,这些狐狸我一个都没杀”。
“箱子给我”。
“那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同归于尽吧。”
季胖子对着李白鱼竖起大拇指,
“兄弟够硬!”
胡冰看着已经变成弯刀的月亮和地上明显要撑不住了的一尾狐狸们
“今天我放你们走,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说完用尾巴卷着那四散倒下的小狐狸,踩着轻盈的步伐跳下山。
“呼,丫的吓死胖爷了,胖爷这一趟钱没挣着,命都差点搭到到这荒郊野岭,真他娘的晦气”。
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喂,我说小兄弟,你这一身本事不....哎哎哎,自家兄弟你这是干啥”。
胖子抬起头正看着李白鱼把铜钱抵到了胖子头上。
“你不是说不干坏规矩的事吗?我就知道你这胖子不是好人我才跟过来!”
“白鱼小弟,哎呀不是,白鱼小哥,胖子真是不知道是给一帮小狐狸送东西啊。”
“你别给我瞎扯,我说的不是给谁送东西,你知道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吗?这里面装的是可都是没满月小孩的三魂七魄!这就是你他娘的说的不坏规矩的事!”
实话说,面色苍白,嘴角带血的李白鱼此时此刻愤怒的模样在这荒郊野岭吓人的很。
至少把面前的季胖子给吓住了
“白白白白鱼兄弟,那那那那这帮孩子不会来找我索命吧,我真不知道啊,要不我胖子干不出这缺德的事啊”。
说完季胖子开始对着箱子磕着响头,白花花的大额头重重的磕着地面上。
不知怎么得,看着眼前的季五岳,李白鱼也没多说什么,人心最难猜,自己保住孩子的命就行了,莫管他人。
“放心吧不会找你索命的,这里面都是除了胎光和吞贼的其余二魂五魄,缺了他们命还在,可也就变成了俗话说的植物人了”。
“那不行啊,植物人也不行啊,我季五岳良心上一辈子过不去啊。”
说完看着李白鱼紧握着箱子
“白鱼小哥你死命保着这箱子肯定是有办法吧,带上我一个吧,你们道士不是讲因果嘛,我亲手把这这些了结了”。
李白鱼死死盯着胖子的眼睛,没看出什么端倪,转身向另一个方向下山而去,季胖子也紧紧跟在后面。
“别跟着我,我还不太相信你,还魂的时候电话联系”。
“不是白鱼小哥,现在没车了,你有没有什么能飞的咒语咱俩飞回去啊”。
李白鱼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却还没等走出两步,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道士施法乃是为了向天地借力,施法这一步骤就相当于一个仪式,这仪式是需要消耗精神力来完成的,再加上一直动用指尖血,李白鱼强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身后的季胖子,上来拨开他眼皮看了两眼,发现李白鱼确实昏迷了过去,对着天上轻轻喊到
“丫的快下来呀,这小子应该是失血过多昏倒了。”
没有颜色的黑夜里,却有一把油纸伞从天上而降,上面提着两句唐朝诗人杜牧的诗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伞的下面挂着一道漆黑的身影。
“胖子,我刚才就顾着看这小子布阵,追你那胡亮哪去了?”
“怎么着,跑着一趟没挣钱,还不让我挣点外快啦”。
“你不怕那胡冰冰跟你要人啊,
”怕啥的啊,正好胖爷还没骑过狐狸呢哈哈哈哈哈哈”。”
.
“台风过后,本市又将迎来强降雨天气,请出行的市民们做好防护,减少出行。”
李白鱼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掉进了无穷无尽的大海里,天生怕水的他在大海里上下翻腾”
“呼~呼~”
李白鱼从梦中惊醒,突然坐起,看着周围雪白的墙壁,原来是在医院啊,
左顾右盼的低头看去,安安姐正趴在床边酣睡着。
蓬松的头发微微卷起,妆容褪去显得肌肤格外水嫩,还穿着水浴云天的工作服,身上披着李白鱼有些脏的外衣。
陈晓安听见声音,也缓缓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疲倦的样子让人看了格外心疼,抬起头看见李白鱼醒了连忙问到
“小鱼,你醒了呀,有没有不舒服啊”。
李白鱼摇摇头。
“不舒服要和姐说啊,你都不知道早上都吓死我了,我刚下班那季胖子就扛着你在门口等我,你身上还有血呢,那医生告诉我刀口离着动脉就几厘米。”
说着说着陈晓安眼里流出泪来
“没事安安姐,我就是和同学闹点矛盾,都过去了”。
李白鱼一边拍着肩膀一边轻声安慰着哭泣的女孩。
陈晓安突然抬起头像是质问一样的盯着李白鱼,
“小鱼你怎么跟季胖子混到一块,那家伙鬼头鬼脑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白鱼刚要解释自己跟季胖子不熟,隔壁床却突然传来声音
“咳咳,我还在这呢安姐,那胖子我好歹跟白鱼兄弟也是过命的交情。”
本来胖子还沾沾自得的看着李白鱼,却看见陈晓安一股警察看着通缉犯一样的目光死死盯着李白鱼,而李白鱼要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咳咳,那个我这身体皮糙肉厚的也没啥事,就先走了,就不打扰二位姐弟情深了。”
说完一溜烟似的,衣服也没换就跑出去了。
“好小子啊,现在有事都敢瞒着你姐了”
“安安姐,你听我解释”。
李白鱼一脸百口莫辩的表情,陈晓安和他的感情李白鱼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描述,总之对于自卑少年李白鱼来讲,安安姐就是心中的温柔女神。
话音还没落,一道推门的声音传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约莫着二十七八岁一身休闲服的大个男人,身后跟着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安安你醒了,白鱼也醒了那正好,安安我介绍下,这是我朋友于医生。老于,这是我女朋友陈晓安。”
安安背对着李白鱼站起身,脸上迎合着露出笑容。
“那个安安啊,你们姐俩还没吃早饭吧,那正好我们去跟丁医生聊聊白鱼的病情,顺便下楼买点早餐。”
紧接着就拉起陈晓安的手走出了病房,陈晓安想回头跟李白鱼说上一句话,
可李白鱼却已经倔强的转过头。
李白鱼不太清楚什么是情感更不知道什么是感情。
这个农村出来的消瘦的少年,在这个诺大城市里孤独的活着,就像一艘破旧的渔船行驶在大海里。
他双眼无神的下了床,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走廊,到了楼梯口,却听见了刘文波和陈晓安的争吵
“安安你搬出来吧,我给你新买了套房子,你和那小子住一起不合适。”
“他是我弟弟,他现在又受了伤我怎么搬出来啊”。
“安安
你听我说....”
李白鱼单薄的身体就那么突兀出现在没有行人的大街上,
大大的太阳被厚厚的积雨云吞噬,
远处的避雷针在雷声的吼叫中连连退缩,
少年所剩无几的骄傲和倔强连同眼角划过的一滴眼泪
也都齐刷刷的被掩埋在了这场大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