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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信雄论战
作者:大冈之君本章字数:3409更新时间:2020-08-09 13:49:17

鲜血与伤痛并没有换来奖励,上司对芙蓉岗一战的评价是:大意中伏,死战得脱,功过相抵。没有功劳,那么对阵亡及受伤将士的抚恤就会少很多。这样一来,他们远方的亲人必然会遭到双倍的痛苦。这样的处置有失公平,张夜叉想在上司面前争一争,只一想到自己差点成了俘虏,也就不好再说话了。阿愚军衔不高,人微言轻,只得眼睁睁看着同袍们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一肚子怨气。

  掌灯时分,军营内炊烟刚熄。阿愚却吃不下饭,独自在帐内枯坐。这时有军士报告说有故人来访。

  “这地方哪来什么故人?”阿愚奇怪,请人进来。

  来人有二,一个高大健硕,一个墩实雄健。从身形来看,不是军旅之人,就是武林好手。阿愚仔细一看,辨清了身材高的一位——不正是信雄吗?在千流岛上他曾与自己、大竹多日相处!后来跟随大竹,向洛阳去了。只是多日不见,身材越发健壮,跟之前判苦两人。

  “哈哈,阿愚兄弟!你可认出我来!”信雄高声说。

  “哪能认不出来!”阿愚连忙上前迎接,“想不到是你啊?我刚刚在想我在这里会有什么故人!”

  “这位是我的同门兄弟伯当劳!”信雄介绍同行的人。

  “伯大哥!请坐。”阿愚连连让座上茶。

  信雄看到茶几上残留着没吃几口的饭菜,说:“阿愚老弟,看来胃口不佳。看来还在为芙蓉坡一战而伤神啊。我就知道你这军营中没有什么好吃的,这不,我带了些好酒好肉,我们一起吃吧。”说着,他拿出一个食盒子,阿愚连忙帮忙铺在食桌上,三人落座。

  “不瞒二位大哥,我确实在为芙蓉岗的事发愁。”阿愚说,“不知二位兄长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是来为你解忧来了!”信雄说,“来,先干了这一杯!”

  三人各自一饮而尽。

  “阿愚老弟,你可认得我!”伯当劳开口说话了。

  阿愚仔细辨认,眼前这人,圆形的大脸蛋,酒糟鼻子正中央,发髻胡乱地盘着。自己交往过的人中没有这样的人啊。于是就摇摇头。

  “我与老弟在芙蓉坡上有一面之缘啊!”伯当劳说。

  “啊!原来是你!”阿愚突然明白,眼前之人正是在芙蓉坡伏兵的头领,自己在冲锋陷阵时,抬眼看过几眼。想不到这战场上的死敌,居然敢出现在自己的大帐中。阿愚腾地站起,正要发作,信雄连忙劝住,伯当劳也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着,端起了酒杯,若无其事的喝了起来。

  “因为你,我死了多少弟兄!”阿愚责怪道。

  “因为你,我也死了不少弟兄啊。”伯当劳淡淡地说。

  “好了,不要再争了。这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信雄说。

  “这事要怪就怪我!”信雄接着说,“是我没有联络好。”

  “这是什么意思?有你什么过错?”阿愚问。

  “你且坐下,我慢慢说与你听。”信雄说。

  原来,芙蓉坡一战,瓦岗寨方面也视为首战,极为重视。当家人本想亲自出马,来一个首开大捷。但是伯当劳极力请战,说自己上山以来,未有寸功,一定要打一胜仗,以报效山寨的恩情。当家人起先不同意,伯当劳就以死相请。最后不得已,就派了他前来,同时为他调派了大量手下,还派了军师为他出谋划策。那个军师确实会动脑子,想出来在芙蓉树后设伏的计策。阿愚等人踏入陷阱而不自知,差一点全军覆没。

  伯当劳本是镖师出身,从无行伍经历,为何敢主动请缨呢?原因在于信雄先给他交了“底”。信雄混迹于王世董帐下,经手各类军机,对于王所部的强弱长短都有了解。他了解到那日进行芙蓉坡的官军是一支征剿杜伏威失败的队伍,初来瓦岗寨,对地形人情完全陌生,看其长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张夜叉”。于是认为这一股官军实力很弱,就把情况告诉了伯当劳,让他趁机打个胜仗,好在瓦岗寨占把交椅。伯当劳得知后,自然不肯错过机会,所以才会拼死请战。可是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来一个“阿愚”,他左冲右杀,出入枪林弹雨像是在自家门口散步,硬是把伯当劳到手的大胜仗给搅没了。伯当劳倒是想亲自出战,跟阿愚拼命,但军帅竭力劝阻,甚至把不由分说把将旗都撤了。伯当劳没有办法,只要随着败军回到山寨。

  “阿愚兄弟,你可知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信雄自问自答,“越王府兵曹参军!”

  “啊?这么说,你也是官军?!为啥做些胳膊肘向外拐的事?”阿愚又生气,厚厚的嘴唇在发抖,眼睛睁得圆圆的。

  “可我还有一个身份,我与伯兄,与大竹,都是镖局的同门,也是过了命的兄弟;而你,也是大竹生死之交。所以你与我,你与伯兄,都是自家兄弟!是不是?”信雄说。

  “嗯——确实是兄弟!可打起仗来,你我要站在哪头啊?你把我搞混了!”阿愚不解,气愤之情已经转变了疑惑之心。

  “哪头都不站,我们站我们自己的。”信雄截然地说,用拳头敲了下桌子。

  “吃皇粮,当皇差,有啥是自己的呀?”阿愚还是不解。

  “命是自己的!”信雄说,“命丢了,家里人怎么办?在芙蓉坡的这些战死的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他们的父母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子女失去了父亲,家中失去了依靠,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上司会给你们一点抚恤,可有什么用,死的人不得复活。何况现在,连可怜的抚恤还要克扣,你说为什么吃这皇粮,当这皇差?”

  “这一百年来,中原大地上,出过多少皇帝,江山改过多少次姓?数也数不清!远的不说,近的有姓高、有姓宇文,现在又姓杨,可有姓老百姓的吗?没有。老百姓去打仗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功名,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吗?所以,要打仗可以,不要把命搭上。”信雄说。

  “打仗哪能不死人,怕死就会死得更快!”阿愚反驳道。

  “哪也看为谁打仗?你们为杨家打仗,可是得到了什么?这不是你在发愁的事吗?”信雄问。阿愚陷入了沉默,良久才说:“那有什么办法呢?”

  “有办法!”信雄说,“打仗是为了挣功劳,我给你一个简便的方法,不用多死人,不用多出力,站着就把功劳挣了!”

  “有这样的好事?”阿愚难以相信,自从军以来,大大小小的仗经历了不少,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舍生忘死的。

  “有!明天就有!”信雄与伯当劳相视一笑。

  “快告诉我。”阿愚说。

  “先问问你自己,愿不愿意打这样的仗——不用出多大力,不用死伤自己的弟兄,就可获得大量的赏赐。”信雄问。

  “我没打过这样的仗,如果有当然愿意打!”阿愚说。

  “好!这一仗下来,包管你名利双收,芙蓉坡上死难弟兄的抚恤也就有了。”信雄说着,示意伯当劳。伯当劳中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原来是个布防图,顶上写有“枫林寨”的字样。阿愚听说过,这个寨子是个军事要点,官军与瓦岗军拉据已久,各占一半,迟迟不能将对方逐出。王世董曾亲自过问,可还是没有半点效果。

  “阿愚兄弟,这是瓦岗军在枫林寨的布防情况。”伯当劳说,“上面写明了据点、通路以及驻守的兵力。你细细琢磨,定然可以发现攻克的捷径。”

  阿愚眼睛一亮,脸蛋贴着布防图就看了起来。只见这枫林寨的地形是一河隔两山,目前交战双方各占一山,以河为界。瓦岗军在河边修建了大量的哨所,隔断了渡河而进的路线。在哨所阵背后,排列着鹿砦、壕沟等阻拦物,再之后就是大营所在;大营前后各有哨位,作为拱卫;大营中主将大帐位置也标示得十分清楚。

  阿愚细细察看,发现了一条由哨所越过各种阻碍,直达主将大帐的路线,路线较为曲折,却十分隐蔽,不会惊动守军。他用指甲把路线在图上划了出来。伯当劳与信雄对视一下,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阿愚兄弟,你天生是个打仗的,居然可以一眼就看出布防的要害。”伯当劳说。

  “可是,有一个问题——没有办法渡河时不被发现。”阿愚说。

  “哈哈,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了。”伯当劳说,“明人不说暗话,初五三更是我值班巡河,你带人准时过河,我自然会视而不见。”

  阿愚震惊了,他想不到伯当劳与信雄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事要是按军法来办,砍十次脑袋都够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信雄冷冷地说,“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我刚才说了,这仗是为我们自己打的,既不是为杨家,也不是为瓦岗寨的大头领。芙蓉坡一战,我们事行不知道有你参战,所以让瓦岗军将你们作为目标,事先做了埋伏,好让伯大哥挣一份功劳;这枫林寨是要把功劳让给你,让你挣一份功劳,为死去的弟兄得一个好的抚恤。你放心,枫林寨守军头领不是你我的兄弟,你尽可以放心大胆去打,我们最希望你当场就宰了那人。”

  “我尽力便是!”阿愚说,他急需一场胜仗。

  “如此甚好!”信雄高兴了,劝大家又喝了酒,接着说:“要是天下的仗都是这么打就好了,到时功劳全是我们兄弟的,死的人全是别人,与我们无关!打到最后,兄弟之间一谈,合并或者招安,合成一体,那就天下太平了。”

  阿遇听着这话,觉得有理又觉得有些不妥,可又想不出来。但伯当劳听得十分投入,频频点头,双眼放光,显然十分赞同。

  “对了,伯大哥放我们过河。那他不会因此受罚吗?”阿愚说。

  信雄与伯当劳相视而笑,信雄意味深长地说:“此战若成,则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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