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青看着湿漉漉的书表面上没什么太大变化，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狂风暴雨。

影梦感受到身边骤然降低的温度，平平淡淡的看着旁边被水浸透的书……呵，是书更重要，还是伪装功底不够。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她……可笑，从来如此，为什么她……

弦青将书小心的放到一旁，然后一把拎起影梦，砸到了地上，声音带着死寂，唇角微勾，却没有温度。“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被自己的欲望，偏见，烦恼遮住了双眼。渐渐的封闭自己，所以你注定不合群，只配站在阴暗的角落里。”

“的确。”影梦知道他生气了，果然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书籍永远才是他的真爱。她承认她的动机是闲的发慌，想吵一架，但他真的被激怒时，反而有些某名的难受。“我的眼睛只是工具，它们的存在是为了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而使用它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只能专注一个方向，从而看不见其他东西。”

“那当你遇到危机的时候，发现无路可走的时候，你会后悔自己没有看清局势。”弦青语气充满了灰暗死寂，神情冷淡厌世，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没有伪装的他，看来是气急了。

“是吗，幸运的是我只看到了一个方向。所以这个方向已经没有路了，我再看望别的方向，便会发现我还有很多机会没有看到呢。所以那个时候就要我停下来认真的看看便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你不可能直接告诉你自己停下你的欲望，不要再去想你之前想要的东西，然后换一个方向。”

影梦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意，对此极其冷静而自信的回道。“那只是你。我的道是为包容万道。”

“真心的？”弦青知道影梦最在意的是什么，不就是她一生都活在操控中吗？

“是环境因素的操控，还是真心的，到头来不都是我现在心里想的吗？”影梦也笑了，只是这笑染上了一点黑暗气息。“至少这样可以帮助我，接近我的目标，让我朝我的目标，前进不要偏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每个人都是有开关的，而这句话很明显戳中了影梦的开关。

操控，棋子，多少人因为这是死了，而在那些上位者眼中那都微不足道。她是不能停下，还是有人不让她停下？无路可走，还是每条可以走的路都被算死？不合群，还是每个可能影响到她这枚棋子的人都被除掉了？

现在的他们都太年轻了，了解彼此，自然知道哪里下手最疼，可赢真的是赢吗？

语言暴力十分残酷，且不讲道理，影梦受够了冷眼与嘲笑，甚至对其报以相当畏惧的恐怖状态。她很清楚那种力量，所以她没有选择提起兽界灭族的事。

对视了半分钟，彼此都没有说话。

“杀了他。”一个熟悉有蛊惑的声音在影梦耳边响起。“杀了他一切不就好了吗？他不存在，你便不是棋子。更不会萌生出去仙界的欲望，从根本上斩断一切源头。相信我动手吧。没有人能阻止你。”

影梦舔了舔嘴唇，美眸微眯，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间已经多了一道剑影。

左手缓缓抬起，却被右手按住了手腕，她没有动手。“说的这么漂亮，为什么你不来动手呢？”

蛊惑的声音在此响起。“我就是你呀。”

“那我们之间谁动的手重要吗？”影梦心情非常不好，哪怕意识到那蛊惑的声音极度的危险，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这也是第一次他反抗，尝试以平等的姿态与那个声音对话。“呵，你依旧会躲在识海中逍遥了。竟然我就是你，那为什么你要去怂恿我做一些事呢？你自己做不是更方便吗？

我们都有情绪，但对于它牵着鼻子走，就未免太过可笑了。让我来告诉你，你不肯自己动手的原因不过是你才是哪个长不大的小孩，做事不计较后果，却又不愿承担责任。当你做一件事情是你亲手做的，当你能预料到你的行为造成结果的时候，坏的结果发生了你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就让我来做，因为前者你要承担责任，而后者你可以推卸责任，说服自己，多么的可笑又可悲。”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将怒火迁到我身上就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个声音顿住了大概是没想到会被反驳，没有像以往那么顺利，它顿了一下。“我是在为你好，如果他不消失的话，那在不久的将来，要消失的人就是你了。那个时候应该没有多少人会记得你吧。作为罪恶的存在，腐朽的证据，你存在的痕迹将会彻底被抹杀彻底，被遗忘。你知道他们有这个实力，就像这些世家辉煌一时，最后连痕迹都没留下。”

“为我好？杀了他，为我好。”影梦的眼底缓缓变的复杂，深的很，仿佛有化不开的悲伤交织，似子夜无边无际的深海，使人沉沦。“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你通过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是清醒的，也就是说，我有办法避免，可我却没有避免，所以你可以转嫁责任。

可我要承担内疚。我既不能承担责任，因为我是想避免的，可又不能推卸责任，因为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别再说什么为我好。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才会想让我动手。”

那声音长叹一声，语气中皆是感叹。“好，很好。如果这样能说服你自己的话，就这么做吧。我就是你，我又怎么会害你呢？怎么，你还不了解你自己吗？相信我吧，杀了他对你只有好处。”

“我是很生他的气，可是他的脾气不就是这样的吗？”影梦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我还犯不着为了这点事杀他。另外，我就算杀了他，你画的那个饼能实现吗？”

蛊惑的声音察觉到影梦语气中的纠结以及根本并不紧密的逻辑，甚至还出现了一丝向往。声音放软，像循循诱导迷茫中的孩子。

“是啊。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你在害怕你最终还是逃不过棋子的命运，因为其他人在盯着。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成为了他呢？杀了他，代替他站在那个绝对光明的位置。这是一个大好良机啊！

送你回来的是你的天赋，有我在，谁也不能将你拉回去。你和他现在在同一个级别，哦，不，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你比他强太多了。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能在仙界立足吗？多好啊。这个是试炼是允许死人的。你是世无双吗？不，你代替了世无双。世无双只是一个名字，同样弦青也只是个名字。想想，只要你动手，你便不再是棋子，而是布局者。”

右手的力道慢慢消失了，左手缓缓抬起。这次影梦没有反抗，只是带着感叹轻缓的说道：“说的真好听。原来杀了他有这么多好处啊。可我这样一个废物下不了手啊，眼看就要错过大好良机了，只能请那个为我好的人来替我动手。

这么多好处，你为什么停下来了呢？还是说你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