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结束的第一天，学生们回到学校里还都松松散散的，显然还没从小长假里收回心。
为此，班主任特地开了堂班会，算是也给高三生们灌鸡汤。
“你付出一倍的努力抵得上你以后为此付出十倍的努力……”
班主任石齐业带了很多届高三，非常有责任心，也非常能说，通常一说也就停不下来。
前排学生的脸上带着一层晶莹水光以及认真又茫然的表情。
虽然早就听惯了这一套说辞，班会结束后，宋玖也还是很用力地鼓掌。
不得不说，内容虽然冗长了点，但是还是非常有教育意义的，这也更加笃定了宋玖之前的想法——重来一次，发奋学习，走上人生巅峰！
市校联考的成绩出来了，宋玖破天荒地挤进了班级前十。为此，各科老师还专门在课堂上表扬了她，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笨鸟……先飞。”宋玖缓了下手中做题的笔。
“你可一点都不笨呐。”
下课时间，洛柒坐到她座位旁边，冲她打了个响指，“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啊，一下子进不来那么多。”
宋玖挠了眉：“还好吧，可能只是……开窍了而已。”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宋玖了。
“确实是开窍了，”洛柒捏了下她的脸，“我就说嘛，我们玖玖长得这么好看脑袋肯定也不笨！ ”
宋玖揉了下脸：“…………”
这有必然联系吗？而且她本来就不笨。
本来是午休时间，却因为一件事情的轰动，教室里基本上都没什么人。
思政楼那边的公告栏里贴了这次学校周年庆活动上汇演同学的名单。周围围了一层学生在看。
本来只是高一高二年纪同学参与，高三年级的同学是要隔在另一个世界里的。
但是也不乏要有几个高年级优秀学生代表要上台发言。
“看，有我女神苏琦的名字哎！”
“是那个年级第一吗？”
“对啊，她学习好长得还好看，而且家境还好。”
“不过好像和毕楚走得有点近。”
“啊？不会吧，果然长得帅就是好，连苏琦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孙莳雨抱着胳膊混在人群中，听到这里的时候，气得轻哼一声。
“不是，你这个措辞但凡被大佬知道……姐妹你要不说说还有什么遗愿？”
那边直接闭嘴了，没说话。
坊间传闻，毕楚凶残成性，狠戾孤僻，人格多重分裂，有暴力倾向，会打一对十的狠架。
曾经有同学亲眼看见他眼角通红地把几个男生狠踹在墙上，那墙壁差点都被震裂了。
“我听说他家境贫寒，住在城西那边的废旧区。”
“这么可怜吗？”
“嗯，他肯定也交不起学费，估计都是到处带人打架占地盘抢来的。”
宋玖也被洛柒拉着过看汇演单。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她微皱了下眉。
哪怕告诉自己不要再与他的任何事情有关，那些细碎声音也还是不断穿越人群进入她耳膜。
他打架，他有暴力倾向，他家境贫寒。所有的形容词构成了她的粗略认知。
家境……贫寒吗？
宋玖只恨自己当初看小说的时候过于囫囵吞枣，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冲着男女主的感情线去的，也就只看男女主的感情戏部分，其他部分都忽略跳过。
而且她还没看完，而且她还不记得了。
以至于她现在对于故事里的具体情节与人物细节几乎一无所知，只是大概知道个名字与模糊的轮廓。那个人，好像就是那个样子，可是如果细致描述起来，真的是很不清楚。
“听说他父亲是杀人犯，还吸毒。”
“杀人犯的儿子……不会吧？”
“嘘，小点声，不然大佬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出生啊兄弟。”
宋玖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还是男主吗？饶是人物定位再模糊，她也绝不相信毕楚会是这样的。
她开始想起之前几次遇到毕楚的场景，他在酒吧唱歌，他在便利店打工……他是不是真的很缺钱？
女孩眉心微微蹙着，树荫下偶尔凉风拂过，撩起她耳边的发丝。
下午课前的预备铃声响起，人群渐渐散开。
“玖玖，我昨天下午让约你一起去吃饭，你怎么都不回我消息？”
放学后，洛柒和她坐在奶茶店里，捧着脸说。
“我换了个手机，”宋玖从包里拿出纸和笔，用牙齿咬开笔盖，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过去，“这是我的新联系方式。”
“啊？”
“嗯，我妈妈是为了让我更好学习。”
自从宋玖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之后，宋母大感欣慰，将她的手机换成了只可以用来联系的老年手机。而且因为上次淋了雨，她之前的手机出现了一些小故障，送去维修去了。
两个人挽着手从店里出来，初秋傍晚里橘红色的天空洒下一片梦幻般的色彩。
宋玖的脚步微顿了一下。
“哇哦，看来传言是真的了！”洛柒俯在她耳朵边轻声说，“快看，街对面你右手边三点钟方向。”
暮光从枝叶间洒落，浮光碎影间，在他身上映上不规则的浅晕，勾勒出少年高瘦如鹤的身形。
风迎面吹，挺直的肩背轮廓若隐若现。眉眼越发显得清晰好看，褪去了平日里不带什么情绪的恣意与锋利，细长微翘的眼睛里少有地含着温柔的笑意，嘴角也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身边并排走着的女孩温软乖巧，后面跟着的是路忱和周妄。
“苏琦真的和毕大佬在一起了。”洛柒半捂着脸。
“看见了。”宋玖垂下眼睑，声音很淡。
不知是走路还是说话的声音，引起了对面的人的注意。
毕楚抬起眼眸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诶，老大，我看见小仙女了！”
后面的周妄向街对面招手。
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遮住了两边人的视线。
等到没有障碍物的时候，宋玖早就拉着洛柒往左边的一道路口拐去了。
“不见了……”周妄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路忱笑了下：“哪个小仙女呢？我怎么没看见？”
周妄：“就是上次，上次的那个啊。”
路忱：“哪个上次？”他摁住周妄脑门在上边弹了一下，“你小子发花痴吧，看见个小姐姐就喊人家小仙女。”
“不是，这个是真的好看啊。”
***
一转眼就到了周年庆，学校周年庆基本上是和高三年级没有什么关系。
那天上午的时候是一节自习课。宋玖摊着练习册写数学复习资料，她的字很端正，一笔一划，透着小学生的稚气。
宋玖的眼皮忽地跳了下，攥着笔尖的手指节泛白。
她恍惚间想到一件事情。
虽说对于这本书的世界，她不是很熟悉，但是一些特殊情节她还是印象深刻的，比如女配泼硫酸差点让女主毁容。
时间契机点应该是这次的周年庆吧。
这个不太明朗的猜测被证实后，宋玖的肩膀不可自抑地轻微颤抖了下。
虽然是“差点”，但是不可知的意外太多了，万一一个不小心变成真的了呢？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本书的逻辑就会被打乱，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么她可能也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而现在她是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她或许可以去提前阻止，让苏琦顺利上台演讲。
再者说，苏琦是女主，保护女主，抱紧女主的大腿，她这个小透明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一番思索后，宋玖最终以上厕所为由跑出了教室。
大礼堂是学校的代表性建筑之一，水晶灯高高地挂在拱形棚顶之上，四周墙壁上也亮着精致的壁灯，灯火通明。大厅外面挂着几条带有标志性祝贺语的横幅。
宋玖挤过人群在大厅外探头往里看，台上是老师在致辞，离学生演讲还有会时间。苏琦应该是在更衣室里准备。
大礼堂的侧厅更衣室。
不出所料，孙莳雨早就带着一帮人堵在门口了。
女孩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狠戾与干练。
妆容精致，穿着露脐装，脖子上挂着个黑色骷颅头的吊坠。
一袭纯黑色战袍加持，浑身上下到头发丝都写着“黑道公主惹不起”的潇洒狂放傲慢又自由的帅气。
“老大，都准备好了，就等苏琦那个小白花出来了。”
“很好。”孙莳雨看了眼她手里化学剂瓶里的液体，嘴角掠过一丝狡猾的笑意，“还是给我来拿吧，比较保险。”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上个洗手间。”
她嚼动嘴里的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泡泡破了后粘在红唇上，又被舌头重新卷进嘴里。
宋玖正好看见孙莳雨从侧门出来。
她放缓脚步，在后面慢慢跟着。孙莳雨进了女洗手间。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等她进入隔间之后，宋玖用拖把将外面的门把手抵住了。
听到外面的声响，孙莳雨惊觉不对：“谁？是谁？”
她拍打着隔间的门，却发现已经打不开了。
“是谁？你他妈给我开门！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你！快开门啊！”
宋玖没吭声，目光镇定地扫了一眼门把手，确定了拖把杆将其顶牢固了之后才快步走了出去。
另一边，几个跟班看孙莳雨还没有回来，这眼看着苏琦都快要出来了，于是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恰好撞见宋玖从里面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