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有什么事?”
“你忙吧,注意东西,别落下什么来。”
“嗯。”叶丞挂了电话。
把要换的衣服准备好了,叶丞全身泡在水里,缓缓闭上眼睛。
怄了五年的气,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过分了。
想向他们证明的,自己已经做到了。
其实已经过分了。他苦笑了下,干脆把头也埋进水里,感受寂静中他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勉强擦干身子,吹了吹头发,叶丞拿起手机给黎桉发了条微信:“我准备出发了,下午就走。”
黎桉不一会儿便回过来:“好。儿子归国愉快。”
“滚。”
登机之前,叶丞回头看了看这个生活五年的地方,打开便签标注上:“叶丞,26岁,回国。”
这是叶铿然的一个习惯,他从小耳濡目染,便也有了,特殊的日子就习惯性地标个签。标完以后翻了翻以前的,顿时感慨万千。
第一次乐队提名,第一次个人提名,乐队得奖……
短短的五年。
关机,上飞机。
他的位置刚好是靠窗。早晨睡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感觉又困了。他戴上卫衣帽子,两只手塞进袖子里,望着窗外发呆。
眼前依稀掠过爸爸,奶奶,还有那个女孩儿的脸。
叶一。
啊,都差点儿忘了回去之前接个妹妹。
呆了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叶丞甩了甩头,合上眼睛。
直飞,14个小时,下午六点的飞机,算快的了。
机场很热闹,有内地流量女明星来上海捞金,差不多全是接机的粉丝。叶丞掏出墨镜和口罩戴上,驼着背,淡定地从人缝之间穿过去。
看不见我,我是路人,看不见我。
有惊无险地出来,叶丞看了看表,八点半。时间尚早,他准备去趟超市给奶奶买点老人家爱吃的小零食。
老宅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院子里的绿植种类更多了,一进老宅一股茶香就扑鼻而来。叶丞走在长廊上,脚步的踢踏声和行李箱撵过木地板的声音惹得老远传来一声呼唤:
“丞儿~”
“诶~”叶丞扯着嗓门回了一声,加快脚步。
把一兜子吃食接过去,奶奶给叶丞拿了双男士拖鞋,“换上,赶紧进来。”
叶丞正穿上,注意到旁边有一双粉色的小拖鞋。
应该是叶一的。他问了一句:“叶一上学去了?”
“嗯。我以为你下午才回来,顺便就接她一起了,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奶奶伸手摸摸叶丞的脸,“长的更结实了,也长高了,奶奶盼着你回来呐。”
“我也想你,奶奶。”叶丞俯下身,任由奶奶抚摸他的脸。
五年没见,再见到奶奶熟悉的脸,思乡之情终于缓解了不少。没看见叶铿然,他问:“我爸没回来?”
“他忙,一个礼拜才回来一两次,每次回来吃顿饭都急头白脸的。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说你回来了。”
“不用不用,我去公司找他吧。”叶丞重新穿上鞋,“我们一起回来。”
“好,我去做好吃的。”
叶铿然刚开完会,此刻正窝在办公室里歇息。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想着一会儿跟老李头去打高尔夫。
公司座机响了,他随手接起:“喂。”
“叶总,底楼有个年轻人要见您,说是您儿子。”
“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可能出现在公司门口,他还在美国待着呢。”叶铿然接过秘书端过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不认识,轰他出去。”
两个保安拎着叶丞的衣领子明明白白把他安排在门外,然后回去了。
叶丞难以置信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叶铿然打了个电话。
叶铿然有些意外的看着来电显示,这么巧?
他接起:“喂,儿子。”
“爸。”叶丞磨牙,“您忙着呢?”
“啊,暂时清闲了。”叶铿然干脆把手机打开免提扔桌上,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又喝了一大口红茶。今天的茶水口感刚好,八分烫也恰到好处,这口便喝的多了些。
“我在你公司楼下。”叶丞整理了下刚才被揪得有些变形的衣领子,“你的保安们不让我进去。”
噗嗤!
秘书在一旁站着,见状赶紧抽纸巾收拾:“哎呀叶总您怎么喷了一桌子……茶水烫您晾凉再喝……”
叶铿然呛了一下,勉强冲秘书摆了摆手,“回来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叶丞听出他呛了,想笑没好意思,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