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的话一点也不夸张，过去李妈确实这样，为了让李菲和余刚分手，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她今天也确实奇怪，在电视上收的台，都是关于新冠肺炎的，而每个里面，都有医生告诫人们要注意的事项。

　　李斌道：“咱妈晚上还给孙耀明打电话了，劝他不要去参加你们那个同学聚会呢。”

　　说起孙耀明，李斌一肚子不满，主要是李妈常常拿他跟孙耀明比。

　　而且每次比的结果，都是他是个无用宅男，孙耀明则为成功男人的标准形象。

　　李斌撇着嘴说：“你说咱妈，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当那小子想给她做儿子呢，还不是惦记着你，不然他会巴巴地来咱家装孙子？”

　　李菲不想让自己跟姓孙的扯一起，岔开话题说：“别提他了，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这么一问，李斌立刻陪上笑脸：“姐，你手机里钱还多吗？借我一点，就一点就好了。”

　　“一点是多少？你又干吗啦？”

　　她这个弟弟，天天宅在家里，不是抱着手机，就是摆弄电脑。

　　虽不像所有啃老青年一样，三天两头要钱，但每次一开口，也要不少，问他做什么，又死活不说。

　　李菲也是怕他在网上学坏，所以才担心的。

　　没想到这次李斌倒爽快，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我前段时间买了一架无人机，打的白条，现在该还了……”

　　李菲一看上面的钱数，立刻给他脑门上来了个爆栗子：“你没事买这个干吗，天天门都不出，要无人机在客厅里飞呀？”

　　李斌捂着脑袋往后撤：“正因为我不出门，才想让无人机出去帮我看看世界，姐，这回真的是借的，过些时候我一定还你。”

　　两姐弟说是说，吵是吵，最后李菲还是给他转了两千块钱。

　　李斌也满意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第二天是除夕，清早好多年轻人还有梦里，小区里已经炸开了锅，连许久不用的广播声都出来了，让各家各户，没事别出门乱跑。

　　可现在是新年，人们似乎有办不完的事，都急着往外跑。

　　还有那些从外地回来的人，刚到家里，忙着打扫，忙着出去买过年的用品，也忙着见亲朋友好友。

　　再说广播里也只是说，让大家减少出行，并未真的像江城那样，封住不让动。

　　所以好多人也就是听听，该出去买东西的还是往外走，最多就是戴口罩的人，比前几天多了一点。

　　李斌一大早醒来，就让无人机先出去飞了一圈，然后十分震惊地端着摇控器来找李菲。

　　“姐，你看这些人是不是疯了，他们都没看电视，不上网的吗？上面说的那么严重，他们竟然还争着往外面跑。”

　　手机屏幕上，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急着赶车，有的急着进超市，还有的急着去药店。

　　李斌一脸不可思议：“都是怎么想的，非要在这时候出门？街上那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江城回来的……诶诶诶，你看这个，还几个人站在一起说话，我去，还互相递烟抽，他们是真不怕死呀。”

　　李菲侧耳听听，外面没有动静，赶紧问他：“咱爸没出去吧？”

　　李斌“卧草”了一声，快速从她的屋里窜出去。

　　半分钟没有，就听到李妈在外面骂了起来，李斌则忙着打电话。

　　原来一早起来，李妈忙着在厨房包饺子，李爸比她晚一点，在卫生间里洗漱。

　　“我还想着他赶紧洗好，出来给我擀皮呢，左等等不到人，右等等不到人，谁知道他竟然跑了出去。这个老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那边李斌也把电话打通了。

　　李爸在那边说：“好好好，一会儿就回去……”

　　“别一会儿啦，你现在就回来，我妈已经在家吵起来了。”

　　“吵啥吵？这外面都是人了，别人怎么都没事？再说了，我出来也是戴口罩的……”

　　“李洪林，你赶紧给我滚回来，要是不回来，就永远在外面别回来了。”李妈嗓门极大，朝着李斌开了免提的手机狂吼。

　　那边李爸的耳膜差点震坏了。

　　他也就是在李菲李斌面前，敢显一点没什么用的威风，一直接对上李妈，立刻熄火。

　　电话没挂，人已经一溜烟往家里跑。

　　在楼下碰到同楼的人都在往外面走，还喊着他也出去，说是附近的超市，卖什么水果，今天都在特价。

　　李爸摆摆手说：“不去了不去了，家里正在包饺子，我回去看看熟了没有。”

　　邻居笑他：“是回去擀皮吧？”

　　“嘿，平时我擀，这过年可用不着我，我闺女小子都在家，他们不让我动手呢。”

　　说着话，人已经错过身，该上楼的上楼，该出去的出去。

　　李爸刚一出电梯，就听到李妈的声音，隔着防盗门吆喝李斌：“把门关上，从里面锁了，他爱出去跑，就让他在外面跑个够，别回来了。”

　　李斌隔着防盗门往外面探头看，一看到李爸回来，麻利地把门打开，自己却又跳到一边，手往卫生间里指了指。

　　李爸莫名理亏，进门后也不敢吱声，老实进了洗手间，拿消毒液，把自己手脸都喷了喷，连脖子都不放过。

　　出来后乖乖往厨房里去，被李妈拿着擀面仗赶了出来：“出去，自己在阳台坐一天，把病毒散散再进来，省得把病毒包进饺子里。”

　　李爸觉得自己无辜又冤枉：“我带着口罩出去的，回来就赶紧用消毒液洗了，哪儿还有病毒？”

　　但他的抗议根本没用，李妈丝毫不让，硬是把他赶到了阳台上，吹着外面的冷风，站到开饭。

　　在李斌的求情下，才总算让他进来，吃了一碗饺子。

　　不过这次过后，李爸倒是真不敢出去了。

　　他不是怕病毒，他是怕李妈。

　　出去一趟没感染上什么肺炎，要是真被李妈关到门外，不给进屋，这大过年的，邻居们走来走去，给别人看到可就太丢人了。

　　但不出去，还是很向往外面的。

　　所以吃过早饭，他又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每进出一个人，李爸便心里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