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双木然扫了徐林一眼:“好。”
她站起身,坐上一边的木椅,方便徐林把脉。
段无双的脉象还是像之前一般虚浮无力,只是此时已经完全感应不到腹中孩子的迹象,徐林有些吃惊,眉头紧紧皱起来。
“怎么了?”段无双瞧他脸色不好。
徐林跪远几步,拜了拜:“回皇后娘娘的话,只怕这孩子最近几日就必须要处理掉。”
段无双闻言不禁皱眉:“最晚什么时候?”
“十日之内。”
她顿了一顿,美眸之中神情复杂:“本宫要的药你可准备好了?”
“已经备好了。”
段无双颔首,思绪不定:“回头你私下送来即可,切不可叫旁人知晓。”
徐林应下。
段无双叹口气,顺势靠在侧边的软枕上,抬手揉了揉阳穴:“好了,你且先下去吧。本宫有些累。”
画未去过薄毯盖在段无双身上:“娘娘虽说晨起早了些,却也还好,方才又睡了一会,现下竟是又困了?”
段无双一脸疲倦,没有接话。
“娘娘如今身子越发懒怠,日里若没有别的事情,只怕要沉沉睡上一整日。”
退至门口的徐林突然停下来,快走几步上前,询问画未:“方才姑姑说娘娘整日都嗜睡,身子十分懒怠?”
画未颔首:“是啊。”她突然察觉有什么不对,忙问徐林,“徐太医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段无双似乎早有预料,垂着头没有应话。
“女子有了身孕,按理说身子懒怠一些十分正常,可若是如娘娘这般整日渴睡,只怕有些问题。”徐林细细想着。
画未一惊:“怎么会!”她仔细回想,“娘娘平日吃穿我都是亲自过目的,怎么会有问题。”
她说着,看向段无双:“娘娘……”
段无双闭目养神:“查。此事不宜声张,你与徐太医私下去查,谁也不许走漏风声。”
与自己前世一模一样,只不过前世负责照顾自己的太医是萧子轩亲自指来的,一直安慰她说是正常,她才不以为意。
果然是好心机,好算计。
画未与徐林相看一眼,纷纷退下了。
段无双舒了口气,玉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前一世她为这个孩子流尽了眼泪,只是这一世再也不会。既然他的父亲都会不希望他来到这个世上,自己又何必如此?
安锦的册封礼不偏不倚定在下月初二,算算日子正好是十日之后。
按着规矩,安锦是要来坤宁殿参拜众位嫔妃。
段无双一早就收拾妥当,款款到了正殿。她怀着身孕,不适宜浓妆。如今只穿了一件水蓝色长裙,略略施了粉黛,面上精致,依稀可以看出一些憔悴,却更加显得动人,更添几分韵味。
除了精神不太好仍然在养病的海选侍,惠妃几人早已到齐,见着段无双纷纷行礼。
段无双行至主位施施然坐好,而后扫了一眼下面众人:“都起来吧。”
她扫过赵宝林,见她怀中竟抱着一只猫,不禁面色一变。
赵宝林看似有些吃惊,实则眼中倒是得意:“娘娘竟是怕猫?”
段无双也直到自己有些失仪,坐直身子,解释道:“只是儿时被猫伤过罢了。”
“哦?”惠妃看着赵宝林怀里的猫,“这只猫看起来倒是眼熟。”
赵宝林垂头抚摸着怀中小猫,笑着回她:“这是太皇太后宫里的福子,太皇太后看嫔妾也喜欢猫,这才允许嫔妾将它带出透透气。”她又看了眼段无双,“皇后娘娘也不必怕,这只猫格外的温顺,是不会随便伤人的。”
段无双颔首,心中大致已有了些计量。
画未打断众人谈话:“娘娘,时辰还早,不如先去喝了安胎药吧?”
确实是还没听见礼乐之声,想来还早。段无双颔首,随着画未离开了。
赵宝林与欣常在相视一笑,早就知道皇后娘娘怕猫,如今不过才抱来一试,她就怕成这个样子,今后这只猫定是有大用处。
没一会明月上前,朝着赵宝林一福身:“宝林还是先将猫交给奴婢吧?”
赵宝林自然不肯:“这可是太皇太后的猫,嫔妾可不敢随意。若是你这奴婢粗手粗脚的,我如何向太皇太后解释?”
惠妃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哎呀,我说你还是交给明月吧。你可是知道皇后娘娘怕猫,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好歹,你也照样吃罪不起。”
“这……”赵宝林有些犹豫,看了欣常在一眼,得到后者的应允,这才不情不愿的将猫递给明月。
外面礼乐之声已经越发近,众人都坐好,却迟迟不见段无双的身影。
“皇后娘娘怎么还不回来?”久久不说话,只顾着吃的林娘子向门口张望着。
赵宝林心中不快,没好气的白了林娘子:“皇后娘娘身子娇贵,自然是不能累着的,咱们几个等着就是,娘子着什么急?”
她说着又冷哼一声:“一会安常在来了,咱们还得向她跪拜。”
惠妃回说她:“瞧着赵宝林如此会说话,怎么不见哄了皇上的欢心?”
惠妃的位阶远在她之上,且又是成王爷的爱女,赵宝林自然不再说什么悻悻地噤了声。
此时安锦已经到了门口,她款款进了门,却没见主位上的段无双。
幸而明月即使上前:“众位娘娘,皇后娘娘刚刚用了安胎药,身子有些不适,还烦请各位娘娘稍等片刻。”
众位主子都没说话,在此之中惠妃最高,她颔首道:“也好。”
安锦朝着明月一颔首。
明月退下去没一会,偏殿就慌乱起来。
殿前众人心中忐忑,赵宝林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好端端的就……”
她话音没落,一个小宫人就上前,慌忙道:“皇后娘娘受了惊吓,现下已经去请太医了,还请几位娘娘先行回宫。”
安锦不顾规矩上前抓着宫人的手:“先行回宫?那册封礼呢?”
宫人已经顾不上回应,朝着众人一行礼就匆忙离开了。
安锦一晃,被林娘子扶住:“安姐姐你还好吧?”她说着叹口气,“先别管什么册封礼了,我瞧着皇后娘娘如此不是小事,咱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