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道境，天上玄境。

玄境的玄妙，高深莫测，就连姜晨都为之惊叹，这一盘坐，他苦思冥想，神游太虚，他早已记不得时间，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再次进入了玄境。

这里不是什么黑暗世界。

如今呈现在他眼前的场景，或许连姜晨都有些分不清这是虚幻还是现实，因为他现在依旧身处虚天囚笼，玄境中的虚天囚笼。

“这里是虚天囚笼？”

姜晨不解地看着四周的景象，他很诧异，因为他现在所看到的虚天囚笼是血腥的，是暴力的，无数的人在厮杀，血染江河，尸骸遍地，染血的虚天囚笼，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它。

如今的姜晨不过一道虚影，他触动不到任何东西，除了观看这场杀戮，什么都改变不了，此般的血腥并没有让姜晨觉得不适，因为他明白，这才是虚天囚笼真实的模样。

“这是虚天囚笼的过去？”

这是姜晨的猜想，因为玄曲告诉过他这一段历史，虚天囚笼的初期，战火烽烟，血溅沙场，没有一个人能置身事外，不是被别人杀死，就是将别人屠杀，这里就是一处炼狱。

“我什么我能看见这个？”

姜晨不解，他明明在思考如何突破虚天囚笼的束缚，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进入了玄境，还让他看见了这些景象，不过也就在这时，姜晨也因看见一个人而原地惊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他自己！

为什么他自己也会出现在这个场景中，难道这个不是过去的景象，而是未来么？

姜晨的心中已是波涛澎湃，如果这个真的是未来的场景，那意味着不久的将来，虚天囚笼将发生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这残忍血腥的程度丝毫不亚于虚天囚笼最为黑暗的那段岁月。

人命如草芥。

如今姜晨眼中的自己，正在与一群人血战，不过他看不清是哪些人，除了他自己能够清晰看清，其他人影没有一个是清晰的，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姜晨的观看。

因为那个姜晨手起剑落，无人可挡，没有一个人能接住他的那一剑之威，皆是秒杀，不过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全部都针对他，这是一场混战，各自为战，人人皆是自保，并非针对某人。

或许是姜晨过于强大，无人再敢冒犯。

姜晨站在了战场的最中央，一把将小七插在了地上，恐怖的威压席卷了整个战场，而作为虚影的姜晨，如今能清楚感受到那个姜晨的愤怒，那种怒火，居然让他自己都有些害怕。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那个姜晨动了，就算无人再敢招惹他，他也开始主动出击，一剑在手，斩人于马下，他在战场上是无敌的，人人惶恐，皆是逃窜，但那个姜晨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人，那一剑万古的神威，根本逃避不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小七的剑刃流淌着鲜血。

“都得死！”

那个姜晨一声咆哮，撼动了整个战场，而整个战场的人都惊怕于姜晨的恐怖，居然无意之间，都将矛头指向了姜晨。

一人战万人！

看似惊人，实则不过屠杀，没有任何悬念，姜晨的实力不是靠数量便可以战胜的，一步杀一人，一念诛一魂，宛如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虚天囚笼，最终只活下了一人。

无数人的鲜血最终汇成了长河，红色的河流，最终通向了彼岸，那河上漂浮着的彼岸花，竟然如此鲜红绚丽，仿佛跟一条血河融为了一体，好生美丽。

彼岸花啊彼岸花。

众人皆是寻你至此，可你却囚禁众人无尽岁月。

多么无情的花啊。

今日，众人再次为你流血牺牲，尸横遍野。

而我，更是用众人之血滋养你。

无上的九幽彼岸花皇。

请你再次绽放吧。

这一刻，无论是虚影姜晨，还是染血的姜晨，他们的眼神都有惊讶，那一朵传说中的九幽彼岸花皇居然凝聚万花之力，汲取万人血魂，绽放开了。

染血的姜晨居然在哭泣。

虚影姜晨也能感受到那个自己心中的悲凉，为了这一朵九幽彼岸花皇，他杀了一个界域的人，他的双手染上了无尽的鲜血，不断有冤魂在他耳边低嚎。

为了一花，屠一界。

为了一人，斩万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就停止了下来，接下来，虚影姜晨的眼前是一片黑暗，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是的，没过多久，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

姜晨知道，这是他自己在问自己，唯有他得出心里的答案，他才能离开玄境。

这个结果，是无情的，是血腥的，是无奈的。

姜晨找到了离开虚天囚笼的办法，可是他居然犹豫了，他真的该用万人的性命去换取柳清音的那一条命么？他难道要杀了韩水欣？杀了南宫仙儿？杀了那三个还在懵懂中的孩子？

他做不到！

这就是他的答案。

姜晨睁开了眼睛，如今的他甚是憔悴，他不知道他盘坐了多久，脸上满是胡须，就连头发都长到可以披肩了，不过他虽然清醒了过来，眼色却还是那般迷离，他被玄境中的景象困扰住了。

过了好久，他才出了门。

当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韩水欣她们正在融洽的打闹，好是温馨，可这一幕在姜晨的眼里，却是那么难受，真的只有屠杀万灵才能出去么？

“姜晨哥哥？！”南宫仙儿最先反应过来。

“姜晨，你出来啦。”韩水欣也关心道。。

“姜晨哥哥长胡子了。”小家伙们也在给姜晨问好。

“哈哈，姜晨哥哥的头发都跟仙儿一样长了，不过姜晨哥哥生得好看，还是蛮不错的，别有一种感觉。”南宫仙儿打趣道。

“亏你们还能认识我。”

对于她们的关心问好，姜晨收起自己心中的那份压抑，也是跟她们开着玩笑，其实他自己也没习惯自己这般模样，尤其是长发，毕竟他自从去到灵界后就一直没有剪过头发，根据目前头发的长度来看，他这一坐，少说也有半年了，或许更久。

“仙儿，别闹了，还不去给你的姜晨哥哥打点水，让他好好洗漱一番。”韩水欣看南宫仙儿在姜晨身边活泼乱跳的，打趣道。

“我都忘了，这就去。”南宫仙儿这才反应过来。

“姜晨…”

“你们…”

“你先说吧，欣儿姐。”

俩人都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口，瞬间就有些尴尬，不过姜晨还是礼让韩水欣先言了，其实他们俩想说的话，双方心里都还比较清楚，这时候，韩水欣问道：

“姜晨，你瘦了好多，修炼这么苦么？”

“嗯，是挺苦的，不过这个很正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欣儿姐不用太担心，倒是你们，这段时间过得可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多亏了你。”韩水欣表示感谢。

“你们靠那一千点过了这么久？”姜晨其实觉得一千点或许不够用。

“谢谢。”韩水欣将一千点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姜晨。

“这？为何没有用？”姜晨不解。

“姜晨，你有所不知，这快一年的时间，多亏了你的大恩大德，玄字门那边每个月都会给我们送上好多的东西，食物，衣服，甚至胭脂水粉这些都是毫不吝啬地送过来，我们这一年过得很好。”韩水欣道出了实情。

“玄字门？”

听韩水欣这么一讲，姜晨对玄曲的印象又好上了不少，这个玄字门的门主做人做事果然有一套，想想也是，好歹别人活上了那么久，这点人情世故，他恐怕比姜晨都算的细。

“你们放心用吧，欣儿姐。”

“谢谢你，姜晨。”

“谢谢姜晨哥哥。”三个小家伙也跟着道谢。

“瞧你们说的，我们不是一家人么？干嘛这么见外，可不好因为我来得晚就把我当外人看待。”姜晨故意给他们开玩笑。

“不敢。”韩水欣对姜晨多少还是有些拘礼。

“欣儿姐别这样，我也是你的弟弟。”

姜晨知道韩水欣没有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总觉得自己低别人一等，于是姜晨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上，打趣道：

“瞧，跟你们一样，心也在跳动，我也是人。”

“姜晨。”

韩水欣此刻愣愣地看着姜晨，她的手真的能感受到这个少年的心跳，那搬有力，那般蓬勃，而少年的眼睛也不断在告诉她，姜晨真的是把她们当作了家人。

“水来了，姜晨哥哥先洗漱一下？”

“好吧，我先洗漱一下。”

“水可能有些凉哦。”南宫仙儿提醒道。

“没事。”

随后姜晨也好生洗漱了一番，刮去了自己的满脸胡须，至于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懒得剪了，反正在灵界与虚天囚笼，不管男女几乎都是长发，自己也没多大必要去剪短，毕竟剪短了又要生长，何必这么麻烦呢。

再次出来，姜晨也算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了。

“哇！姜晨哥哥好帅！”南宫仙儿最先赞美道。

“姜晨哥哥好帅。”小家伙们也在起哄。

“姜晨，你这样确实更好看了。”

“是么？”

姜晨被他们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平时也不是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觉得自己干干净净的就好，没必要花那么多心思去弄发型之类的。

接下来这段时间。

姜晨再也没有闭关，因为已经没有闭关的必要了，他已经寻到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他无法接受，如果真的需要屠一界来换一命，不到最后时刻，他绝对不会尝试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同时，姜晨还陪韩水欣她们过上了朴实的生活。

不过有些时候，姜晨还是会带着她们一起去游山玩水的，有他的陪同，这还算大的虚天囚笼，没什么地方是不可以去的，当然，除了八字门占领的地方，不是姜晨害怕，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有些东西她们还是不要接触的为好。

今日，阳光难得明媚，晴空万里，万空无云。

南宫仙儿他们的心情也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很是美丽，本来前不久姜晨才带着她们出去游玩了一下，可今日，南宫仙儿却一直在姜晨身边打转，而且她觉得一个人还不够，带上了三个小家伙一起，不断给姜晨撒娇。

“姜晨哥哥，仙儿想出去玩玩。”

“小球也想。”

“小白也想。”

“小志也想。”

“这不是才回来没几天么？而且，你们上次不是说再也不爬山了么？今天怎么又想去了。”姜晨其实不是特别愿意出去，他是一个特别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今天不爬山。”南宫仙儿也不想去爬山了。

“那去干嘛？”

“我们去湖边玩吧，今天阳光这么好。”

“这…”

姜晨把目光投向了韩水欣那边，可韩水欣只是温柔一笑，意思是你自己决定，如此一来，姜晨最终还是闹不过南宫仙儿，略微有些疲惫地带着她们再次出去玩了，不过他很快也真香了，因为今天的天气真的难得一见，确实挺不错的。

只不过。

往往美丽的表象下，都暗藏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