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大会上,凌泽楷坐在一旁的观览席上,看着苏小津在场内背着筋脉穴位,内心盘算着还有三天就可以回学院。
“小楷 ! ”
凌泽楷还在想着,离开之前去市区街道上买点小玩意儿带回去,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凌泽思就站在他身后。
“二哥 ! ”
凌泽楷站起身,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你参加文武大会,本就是一件大事。父亲在边关难以离职,而我又恰逢离京赴会,前日在江北听闻你受伤,我便提前赶回来了。”
凌泽思关切道:
“你无事否?”
“并无大碍,只是近几日无法提重物罢了。”
见到了凌泽思,凌泽楷很是高兴:
“二哥,我这几日也没有比赛了,只是等着文武大赛落幕。走,我们喝酒去 ! ”
凌泽楷与凌泽楷走到大会门口时,一个人出现了,是南瑶瑶。
南瑶瑶此时一身金丝玉络,身上的衣服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与在学院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这幅打扮并不是为了凌泽楷,而是南辞的要求。接下来的几天都必须穿着艳丽,妆容整齐,要在皇家面前表现出最好的样子。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但是也无可奈何。
她现在一脸别扭的看着凌泽楷,先小瓶药物扔入他怀里:
“听说那是你为了救我受了伤,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 事出匆忙,今日我向你道谢,免得世人以为我是一个不知好歹之徒。”
“我身上并无大碍,南姑娘所言严重了。”
凌泽楷收起药瓶,行了个礼,笑了笑,道:
“我还有事,不便于姑娘多言。此事姑娘不必急于心上,举手之劳罢了。”
南瑶瑶抿着嘴,目光看向别处,哼道:
“本就没记在心上,只是不想欠别人的罢了。”
说完便率先离去。
南瑶瑶走过一段长亭,白雾正坐在亭内,见她回来了,问道:
“药送到了吗?”
“自然是给他了。”
南瑶瑶坐到白雾身边:
“若不是你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他受伤了 。想来那次比赛,各世族大家也都看在了眼中,你若不提醒我,我还真就成了无理无德之徒 ! ”
“那药,他收了吗?”
“自然是收了的。为何我觉得,你对他如此之上心?”
南瑶瑶笑着凑近白雾:
“是内心有所想法吗?”
“瑶瑶,你又胡言了 ! ”
白无奈否认。
苏小津站在参赛者中间,已经背完了所有的穴位画出了人体筋脉分布图,知道自己是妥妥的能胜出。
他自从被韩悟休捡回去后,在药罐子里泡了三年多,才将身上一些旧疾去除,这么多年待在韩悟休身边,别的没有学到,这起针落穴,摸伤接骨,各类疑难杂症到是学了不少,而且特别喜欢采药,屯药,若不是学院不允许,他都想挖几亩地来种各类药材。
第一场苏小津胜出,他走出场地时,发现那天看见的女子也在参赛者之列,苏小津不由的多看了几眼,然后看见了女子挂在腰间的身份牌:杨家——杨怜音。
“西南杨家还有一个女儿么?”
苏小津不由的小声嘀咕,然后杨怜音似乎是听见了,看了一眼苏小津离去的背影。
苏小津出场后,四处观望都没有看见凌泽楷的身影,他只能先回到韩悟休身边:
“师父,凌泽楷那小子去哪里了?”
“他二哥来寻他,他便与他二哥吃酒去了。”
“吃酒 ?他膀子还没好呢 ,就敢去喝酒 ! ”
“各地界的人体质不同,那小子身体结实着呢 ! 轮不到你来担心 ! 下雪天,他在雪地里跪一夜都没事儿,要是你,第二天就只能被抬回来了 ! ”
“话虽如此,师父,你也不能这么寒碜我呀 ! ”
“呵!”
韩悟休极其鄙视的哼了一声,他看着第二场的比赛人员,道:
“你小子比赛得给我认真点 ! 不能掉以轻心,这次赛场上,你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夺头冠了。”
“您真是年纪越大,见识越短 ! 您徒弟我什么样儿您心里不清楚吗?在场的王公贵族子弟,有哪一个能在同龄人中比得过我?”
“虽然你小小年纪学有所成,但是这比赛可不是仅仅只是比赛而已。”
“什么意思?”
苏小津蒙圈了。
“看比赛的可不止是我们,还有皇家人。你以为这就只是一场比赛吗?”
“不然,呢?”
韩悟休指着场内的杨怜音,一身淡素色的长裙,发饰简单,可站在人群中依然很耀眼:
“看见那个小丫头了么?这次三甲之中,必定有其。”
“……不是,师父你咋看出来的?”
“多年前我的确知道西南杨府有一位千金,但是那位千金体弱多病,从不出门,一直都是在府内养大的。如今,却突然被皇室召来参加文武大会,皇家肯定打着这位千金的主意。”
“什么主意?”
“你这个榆木脑袋 ! 太子明年就是弱冠之年,要开始为为其物色选妃 ! ”
“我知道了 !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她也在妃子人选之列 ! ”
“对的 ! ”
“那我为何要小心啊!”
“皇室会选择一个籍籍无名之人成为太子妃么?这次参赛中所有能进入前三甲的女子,恐怕都在皇后的人选之中 ! ”
“我的老天爷 ! 原来这在预选之列中的官家女眷,无论成不成的了太子妃,都可以夺得三甲啊!”
苏小津啧啧称奇,然后调皮道:
“这皇上还缺国婿么?我愿意一试 ! ”
“我朝长公主已经嫁人,小公主年纪尚小,而且也轮不到你这个臭小子 ! ”
韩悟休知道苏小津只是说说而已,但还是忍不住打破他的幻想。
帝都城四甲酒楼里,二人痛饮了几杯酒后,凌泽思指着凌泽楷绑的严实的肩膀:
“你这伤是怎么一回事?”
“掉下马摔的。”
“你在西北经常骑马,连烈性战马都能骑御,怎么会被这圈养在草肆之中的马儿给摔下?”
“赛场上马儿奔驰急烈,南国公之女南瑶瑶的马儿受惊了,我前去帮忙,从马上摔下来时没有控制好力度 。”
“小楷,你莫不是看上南国公家的女眷了 ! 竟然为了救人放弃了自己夺得头冠的机会。”
凌泽思笑着调侃道。
“二哥你……莫要胡说,我已有心悦之人。”
“哦?是哪家姑娘,快说与二哥听听 ! ”
凌泽思来了兴趣,他印象中的小楷虽然对府中女眷都很和蔼,但是还从未对哪一女子表现出欢喜之色,相比之下,凌泽楷好似更喜欢骑马练武,这可是一个大消息。
“是林关乎。”
凌泽楷犹豫着开口。
凌泽楷夹菜的手顿住了,疑惑道:
“为什么是她?”
“……没有为什么,只能是她,仅此而已。”
凌泽楷沉默良久,道。
看见自己弟弟的态度,凌泽思便已知道他心中所想是无法改变的,他试着劝解:
“小楷,你要知道,如果你选择了林关乎,你将面临什么样的压力,将会给凌府带来的灾难。”
“不会的 ! 我不会再让凌府被……”
凌泽楷突然暴起,高声喧哗,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慢慢坐下身:
“二哥,你要相信我,除了当年还未抓到的几个土匪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关乎的身份。我不会将凌府置于不测之地的。”
“既然如此,你询问过林关乎的意愿么?”
“她愿意和我走的。学院内已经有人盯上了关乎,上次有人闹出了认亲之事,不过关乎伶牙俐齿,认亲之人说话也漏洞百出,才得以作罢。”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有一年,我就要离开同泽学院了。我打算先在帝都考一场,赢得司天监都位,然后彻查当年文府灭门一案,找出幕后之人。然后带关乎回西北,等关乎年纪到了,我再禀报父亲,我想父亲会同意的。也不住府里面,在外面民街上建一栋屋子,置办好家具,带几个奴仆,在一起生活。”
听完凌泽楷的计划,凌泽思沉思了一会儿,低声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灭门,是皇家所为,你又当如何?”
“不当如何,我依旧会带她回西北。”
“那你做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关乎现在还小,之后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只后的事如何定夺,我会询问她的意见。”
“那如果她执意要报灭门之仇呢!”
“我会先和凌府断绝关系,然后陪她一起。”
“你疯了 ! ”
“二哥,我没有疯。”
凌泽楷抬起头,冷静的看着凌泽楷,一字一句,句句清晰:
“二哥,这个世界上,无端遭受门顶之灾的人太多了。父亲当年征战沙场,周边小国全部泯灭。他们也是有仇恨的人,他们也会想着毁灭阳軒国来报仇。如果那些国家的亡国之奴,混入了阳軒国的官府之中,祸乱朝纲,辅佞臣,灭忠臣,而且这一期也是从皇上口中下达的命令,你我又当如何?”
“你我并非为官之人,不隶属于朝臣,不得妄议国家之事。”
“但父亲是。如果受牵连,你我都逃不掉。二哥你常住帝都,如果皇室觉得凌府有异心,你将会是第一个拿去开刀的。”
凌泽思听闻此言,不由的脊背发凉。
眼前这个冷静无比,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寒之气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