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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寻浪子记
作者:长安未知子本章字数:3059更新时间:2020-04-22 10:10:01

刘虎工作的地方是城东一家汽修厂,他中专学习的就是汽修技术。兜兜转转十年后,重返老本行。

看到记者出现,汽修厂的管理层如临大敌,这几年,消费维权纠纷层出不穷,他们还以为又被哪位顾客给投诉了,得知了二人的来意,经理明显放松下来。

“找虎子啊,”李兴经理懒洋洋地说道,“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好久是多久?”林霜追问。

“两三个月了吧。”李兴给出了大概的时间,他们这种修理厂,技工的流动性很强,一言不合说走就走,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那他能去哪儿呢?”虎爷有点烦躁,老男人最怕来回折腾着跑路。

“我问问他师傅。”李兴招手叫来一个小伙子,“把陈哥叫一下,找他有个事。”

不多时,一位四十多岁的修理工过来了,他穿着一件油乎乎的工装,手里还提着一个扳手,满脸的不耐烦,“啥事?”

“陈哥,这两位是电视台的记者,来找虎子的。”李兴赶紧把锅甩给正主。像这种有资历技术强的老师傅,管理人员也得陪着笑脸,毕竟干活出力的还是人家,没有了他们,修理厂就是一个摆设。

陈师傅是刘虎所在维修组的组长,自从他来到这个修理厂,就一直跟着陈师傅。提起他,陈师傅的印象很深。

“虎子人不坏,没什么心眼,就是犟得厉害,不听劝。”陈师傅毫不客气,“哥们义气太重,被人哄两句就跟着走了。”

林霜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跟谁走了?”

“还能跟谁,嘴子刘,”陈师傅没好气地怼了回来。

嘴子刘?哪位神仙?林霜根本不熟,看着她茫然的模样,始作俑者反应了过来,“哦,你们不认识,是一个小混混。”

根据陈师傅的描述,嘴子刘是一位二十七八的小青年,曾经也是修理厂的技工,技术不咋地,口才却一流。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地球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生物。长安街葛大爷南京路老郭兄马仕巷子的胡三奶奶,那也都是熟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可是见神拜神,见佛参佛,勾搭着小鬼攀阎王,没有搞不定的事儿。”牛皮吹成这样,也没见他发达起来。这么多年,他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要没地方去了,就回到修理厂挣上几个月的零花钱。由于干活不老实,全是嘴上的功夫,大伙儿就给他起了个“嘴子刘”的绰号。

因为都姓刘,嘴子刘平日里亲哥长亲哥短的,把刘虎哄得团团转。没少蹭他的饭吃,可刘虎乐在其中,还真把嘴子刘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虎子平日话不多,不主动干事儿,可你要是给他安排活儿,他也能踏踏实实干完。半年前,嘴子刘又回来了,把他给带坏了。”陈师傅觉得有点可惜。“说是给他介绍对象,两个人天天混在一起,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虎子就跟着嘴子刘走了,说是找了个待遇更好的修理厂。”

跳槽了?林霜点了点头,有了明确的方向就好办,嘴子刘的电话欠费停机,根据陈师傅提示的那家汽修厂。林霜他们又赶到了城西,这家厂子处于城乡结合部,坐落在出城省道的路边。严格来说,不是一个厂子,而是一个修车铺,藏在路边几十家修车铺里,毫不起眼,不留心还真找不出来。各个铺子都几乎都没什么生意,三三两两的修理工凑在各家门口,围成一团打纸牌。

林霜和虎爷走进铺子,不大的门面,只能停下两台车。见到有客人上门,一个瘫倒在角落沙发上的瘦小伙子起了身,“出啥毛病了?”

这话说得,真是遭人恨。

“没啥毛病,”虎爷没好气地来了句,“找人,嘴子刘在不在?”

“哦,找嘴子刘啊,”瘦小伙子重新恢复葛优瘫造型,“他两三个月没露面了。”

又是两三个月,看来问题就出在最近这两三个月上了。林霜问了句,“那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看着拿到的地址,虎爷的脸黑了,那是城北郊区的一个自建房聚集区,他们这次采访,已经快把全城跑遍了。

“俅,老子不干了。”老男人开始使小性子。“把人腿都累断了。”

“断了也得去,”林霜也有点烦躁,可目前手里的线索根本组不成一篇稿子,“去看看,不管有没有人,都可以截稿了。”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虎爷,老男人哼哼唧唧,“那咱们先吃饭吧,都中午了。”林霜一看时间,可不是嘛,时间全耗在路上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填饱肚子再说。

等采访车到达城北的自建房小区,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拐弯抹角转了好半天,才找到嘴子刘租住的那条巷道。门牌号不详,林霜和虎爷只好兵分两路,挨个敲门打听。折腾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找到了房东。

“刘杰,我也准备找他呢。”油光满面的男人腆着肚子,嘴里还叼了根牙签。“他的房租只交到这个月,没几天了,什么时候缴费?还住不住了?”

老子怎么知道他住不住了?一看虎爷想翻脸的表情,林霜赶紧拉住他,耐着性子问房东,“昨天他没回来?”

“好几天没回来了,前段时间他带回来一个小伙子,也在找他呢!”房东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意识到被带回来的小伙子很有可能就是刘虎,虎爷有点激动了,立即不计前嫌,“小伙子人呢?”

“不知道这会在不在屋子里,”房东朝身后一指,“从那儿上台阶,三楼走到头,最里面的一间房。”

林霜刚说了声谢谢,虎爷已经一个蹦子跳起来,扛着机子跑了上去。等她到了房东说的地方,房门大开着,林霜冲进去,对着站在窗户边的一个小伙子问道,“刘虎?”

一旁的虎爷蔫头耷脑地回道,“不是,他叫刘勇,是嘴子刘的小兄弟。”

“刘杰人?”林霜问道。

不知道两人来意的小伙子看上去有点怵,闻言立即摇了摇头,“我有一个星期没见过他了,杰哥手机欠费。”

又是个死胡同,虎爷已经转身出了房间,准备走人。林霜不死心,多了句嘴,“那你认识一个叫刘虎的汽车修理工吗?”

“虎哥,认识啊。”刘勇挠了挠头,“他就在前面一栋楼住。”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站在门口的虎爷又吭哧吭哧跑了进来,“赶紧带我们去,找他有急事。”

十分钟后,林霜站在了刘虎的出租屋外,她深吸了口气,示意虎爷开机,敲响了房门。

“谁呀?”话刚落音,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姑娘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你们找谁?”姑娘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请问刘虎在吗?”林霜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我是他的朋友,有事请他帮忙。”

“他出去了,”姑娘放下了防备,“快进来坐吧。”

姑娘姓顾叫巧巧,从外省来边城打工已经四五年了,一直租住在这片自建房里,曾经是嘴子六的邻居。半年前,正是在刘杰的热心介绍下,她和刘虎谈起了恋爱,如今,两人已经同居三个多月了。

“虎哥对我挺好的。”顾巧巧羞涩地一笑,“他说,再过段时间,就带我回家见父母。”

“刘虎这段时间忙什么呢?”林霜装着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都没有回家看看。”

“最近这一个多月,虎哥特别忙,几乎都是夜里一两点才回来。”顾巧巧迟疑着,“我也没问他,男人的事,不能多打听。”

真是枚温柔娴淑的好媳妇,林霜无语。趁着顾巧巧起身去拿暖瓶,虎爷压低嗓门教训起她来,“看到没有,人家这才是中华传统优秀女性,你好好学学,别动不动就跳起来和男朋友吵架。”

“你一边去。”林霜一个胳膊肘子,把人捅回了原位。这年头,只要是个雄性动物,都整天沉浸在着妻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自己在家说一不二,绝对夫权的美好幻觉中。都21世纪了,人类登上火星都指日可待,这些满脑子想复辟封建王朝的男人,还是去月球上待着吧。“我等会就告诉虎嫂,你想让她三从四德。”

“你敢,”虎爷先是外强中干地威胁,继而低三下四地赔不是,“开个玩笑,开玩笑呢!”

“有贼心没贼胆。”林霜蔑视地瞅了搭档一眼,老男人目不斜视,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等顾巧巧给两人端来泡好茶叶的纸杯,林霜赶紧问道,“刘虎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快了,今天他休息,早晨出门前说去办点事,下午就回来。”顾盼盼没有隐瞒。

说话间,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走了进来,顾盼盼立即迎了上去。“虎哥,回来啦,你的朋友等了好半天了。”

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林霜和虎爷,小伙子把顾盼盼拉到身后,“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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