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铭与巫马晨相互依靠着,周围是蓄势待发的尸兽,他们已经很累了,但山顶似乎遥遥无期,不时爆发的器流,肆虐的灵念侵蚀着他们的信念,他们的眼睛愈发鲜红,握着武器的手却异常的稳重。
杀不死他们的只会让他们更强大,他们的信念愈发坚定,灵念的侵蚀似乎已经无关痛痒了,现在对他们最大的考验只是体力,尸兽太多了……他们已经很累了。
尽管尸兽的身体很脆弱,他们每一次出手几乎可以带走一只尸兽,但他们依旧危险,因为传闻尸气入体几乎无药可救,所以他们内力一直覆盖表面,消耗十分严重。
尽管如此他们的前行只是变得缓慢了些,那些尸兽的死亡不会使道路上遍布白骨,尸兽的死亡只会化为尘土飘散,这样奇怪的事情夜铭已经要麻木了,当他开始明白这个世界真的不一般,这些并不能再冲击到他的内心了。
他们厮杀还在继续,而此刻的夜铭与巫马晨并没有注意到,从山腰上开始,云雾与尘土弥漫而上,漫长的行路上有尘土飞扬,未知侵蚀而来。
“这就没了?”
夜铭晃了晃酸疼的手腕,疑惑的问道,此刻他们四周遍布浓雾,台阶也戛然而止,分不清楚接下来该往何处去…铛,铛,远处传来的声响让二人的身体再一次紧绷,他们小心翼翼的向着那里靠拢过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呼喊让二人额头泛起了冷汗,如此危险的山峰从何来的打更人!!尽管此情此景如此惊悚,但他们依旧在前行,毕竟身为武者的他们,此时此刻又怎能容得他们退却。
随着二人的前行,浓雾渐渐淡去,一条普通的街道映入眼帘。远处是一个打更人,他捂着嘴打了个哈切,缓缓的走在了街道上,嘴里不停的喊着那句话,就那样忽略二人走了过去,这让二人面面相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巫马晨,面色凝重的冲向了打更人。
夜铭在一旁只是默然看着巫马晨轻易的穿过了那个打更人,没要引起一丝波澜,打更人依旧在呼喊,夜晚空荡荡的街道似乎也因此多了些人气。
当夜铭与巫马晨终于意识到发什么了之后,急忙盘腿而坐,不一会脸色就开始泛红…夜铭先睁开了眼睛,并没有变化,除了体内的气血翻涌,还是那条普通的街道。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他们没有再停留,如同之前一般,向着山峰一步步的靠近,此时有风起,打更人渐行渐远,木鱼声随风传来,掩盖了二人的脚步声,音浪一次次涌起,又一次次褪去。
当音浪重重叠加至极致,猛然消弭。寂静的街道是瑟瑟的微风,夜铭与巫马晨目光凝视着音浪涌来的地方,也是音浪最后消弭的地方—那便是顶峰。
纵使二人都未见过海浪的涌起与退却,可是来自空气中窒息感也让他们明白,危机已经来了,是什么呢?
有人会明白,这样的海浪涌起后的退不是离去,而是为了卷起更加庞大的海浪,而如今最大的‘浪’要来了。
那是铺天盖地的黑雾,似乎要吞噬一切的所过之地,街道轻而易举的被淹没,夜铭剑指雾浪,巫马晨衣袍甩动,手中扇子完全展开,扇面只有一个字龙飞凤舞,那便是—念。
黑雾卷起的巨浪悄无声息的淹没了二人,黑色包裹着二人,世界满是寂静,夜铭陡然睁开了双眼,他低声呼喊了一句巫马晨的名字。无人应答…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即使是萤火也是最灿烂的光芒,何况一盏灯的焰火在这片黑暗里格外醒目,夜铭想走近那灯火,却发现自己被那浓雾拘束在原地,那灯火却是越来越近了。
“冷…”
这是夜铭的直观感受,那盏青铜灯里火焰四溢,却没有一丝温度,猩红的焰火映亮着举灯人泛白的脸庞,她面色紧张,迈的步子小心翼翼,却未有半点退却。
她小心翼翼的走,灯火大大方方的燃,无边无际的黑暗缓缓驱散,广阔的天地也愈发寒冷了。
夜铭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只因他忽然感到一丝凉意,来自灵魂的悲凉,纵使是他满腔的热血也被凝成了冰渣,那种无能为力的悲是源于灵魂的悸动……
若是黑暗散不去,自有明者燃灯驱;
散一界,燃一生。
在一旁的夜铭看着女子的脸上的慌张,小心翼翼的往前探着路的动作,以及她眼里的焦急、担忧和坚定。
他试图在女子的脸上寻找那种畏惧的神色,但失败了,那本应该出现的畏惧此刻却无处可寻,夜铭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中的剑,不似之前一般被禁锢,他的剑已经挥了出去……然后穿过了那女子。
与之前不一般的便是,那盏灯火轻轻晃动了一下,剑身随后密布寒霜,剑尖的寒意从握剑的手一寸寸蔓延,皮肤,骨骼甚至于鲜血都一寸寸凝成冰渣,而这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夜铭虽有反应,却也只能感受寒气蔓延至体内的所有角落。
“终点……”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冰冷,思绪也慢了下来,上眼皮缓缓的垂下,脑海第一次这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终点这个词,是谁说的这个词?这个又意味着什么?
他没办法去思索了,现在只感觉身体变得轻松了起来,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想到这,他放弃了抵抗,眼睛缓缓闭合,于是乎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哈哈哈哈,写到这的时候其实想到了放弃这本书,就像脑海里最后浮现的那个词——终点,这也是此时此刻我脑海里的想法。或许除了我自己,没人看到这里……那便说给自己听听吧,现在不是终点!)
咿呀、咿呀
孩子的呓语让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疑惑的扫着四周,一片黑暗中,远处襁褓之中的孩子成了光亮,慢慢停止了呓语孩子,从破旧的裹布中探出了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四周,那襁褓之外是飘落下的雪花。
雪落肩头,情上眉间。风雪覆了二人,夜铭的目光是不忍,更是无奈。啼哭声越来越小,积雪快淹没那破旧的布匹,夜铭悄悄的闭上了眼睛,却听见了有人来的声音,他看见一位樵夫背着柴火抱起了那孩童,哭声全无,风雪忽静……
“好漂亮的女娃子!”
樵夫然后咧起了一口黄牙,满脸笑意的说到,就是风雪此刻依旧暖了夜铭的心,他暗自松了口气。眼中是变化的春夏秋冬四季,时间如云烟一般在他面前逝去。
……
慕容羽很孤单,近日父亲又卧病在床,他的生活格外的无趣。虽然在这座小山村里,有着他的同龄人,可是小时候他便落下了一道疤痕,普通的疤痕倒是不打紧,只是那伤疤偏偏落于他的眉心,意为不详……
“羽儿,你王叔还没有回来吗?”
虚弱的声音唤醒了屋外的昏昏欲睡的慕容羽,他先跺了跺脚,缩起了脑袋,然后把手从袋子里伸了出来,一边哈着气,双手不断的摩擦着,一边说道:“回父亲,孩儿还没有看见王叔。”
“羽儿,天气凉,你进来坐下暖暖身子!”
“父亲,好像是王叔回来了!!”
慕容羽焦急的跑到了那雪白的身影面前,果然是王叔,慕容羽正想道谢,却是被王叔紧紧裹着的孩童吸引了目光,于是他下意识的问道:“叔,这是?”
“路上捡来的娃娃,你爹怎么样了?”
王叔翁声问道,脚步倒是不慢,迅速的靠近了那白雪覆盖是小屋。一旁本还处于惊讶之中的慕容羽听见父亲便反应过来了,他急忙的走在前面,二人留下来一串长长的脚印……
滋啦一声,略显破旧的屋门被高大的王叔打开了,首当其冲的是刺鼻的药草味,略显狼藉的床铺上夹杂着血迹,床上躺着的人瘦骨嶙峋,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看着开门进来的他们,勉强的挤出了一丝微笑,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双手,试图行礼,却只是抬到一半……然后重重坠落。他却不甘,再次抬手,手在一寸寸的抬高,他眼里的痛苦更甚,终是礼成。
那王叔只是看着,没有阻止的意味,慕容羽同样如此,并非他不孝,而是这是他父亲一直恪守至今的,于是他们便等着……
“无妨”
知道慕容云要说什么的王黎只是说。然后他将背上的木材放下,坐在了床的对面,一旁站立的慕容羽取出早准备好的热酒,给王黎倒满。
他一饮而尽,倒是没有分毫落于怀中那孩童,他大笑着说道:“云哥,我今日捡到一小娃娃,不如你给他取名字吧?”
“王兄,是姑娘还是?”
“忘了说,不带把的!”
慕容云轻轻摇了摇头,说着:“你呀你,你能照顾好吗?”
“云哥,我一定可以的,毕竟这娃和我有缘!”
王黎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满脸正经的回应着。
“又来你那套了!”
慕容云无奈的笑了下,接下来却是咳嗽不止,他脑袋先是一低,然后露出了微笑说道。
“那就叫王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