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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天有绝人之路
作者:人间最美是清欢本章字数:2581更新时间:2020-03-15 18:26:15

穆清十一年夏,二十七日,明月高悬。

了尘山半山腰。

夜色之中,山风携卷剑池水剑意进山,树影婆娑,青石山道,李当归一路走来这么久,倒是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山精野怪,想起白衣换奢华观音山主,忽然觉得有些东西不能用常理揣测,例如眼看着就要将大夏疆域揽进怀中的永安君三番五次手下留情,还有背上的伞,分不清喜欢它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当感觉到它要断裂的时候会担忧,还是那个修为卓越苦守着皇城的李幼孤,为了什么,一剑下了天山,一剑险些登上背剑山,最后便是西蜀徐冉修,数百万阴灵以楚江为冢,也不知道这指的是庙堂高低,还是走了一趟金銮看透一些事物后的人心难测。

其实李当归到底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心思细腻,也有血气方刚,那些年遇到、见到的太多,在繁华俗世之中走了一遭,如同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种,长安城遇见了颜宝钗,因为一颗赤子之心被看中,或许就是如此。五岁开始流亡的见闻习惯之下与其他同龄人大不相同,有时候看山是山,有时候见水不一定是水。加上江南遇见的那个黄袍道士,听了一大堆的大道理,这么多年过去,他也理出来一些思绪,大抵便是修行之中做人,做人之中修行,最后便是说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颜宝钗,她没有李幼孤对于杨贵妃的一见钟情,她自幼便是北唐皇族尊贵的长公主,父亲更是当今天子,而那个有着一纸未婚书的年轻人前年去了正气天下,以前那群士子中,文赋出彩之人数不胜数,长相出众的人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相较于这些,少年就要内敛很多。

大燕途中颜宝钗说了很多事情,李当归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四岁登拂尘山学艺,每逢三年回天都长安城一次,每次总会遇见蹩脚漏洞百出的邂逅相遇,那些书香门第出生的士子们高歌吟诗作赋,卖弄才华,装作上有经国治世之才,下有提笔安邦之能,往往最后都被拂尘山随行的小童女一脚踢出二十多步,十步之内但凡有生灵靠近一概杀之,尤其是当她当上拂尘山第一人的时候,后来看见她就灰溜溜的跑,山河中有不少落魄书生遇到富家千金的故事,戏台上演义人生百态,唱过春夏秋冬,可现实中没有一例。

颜宝钗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开始变得冷清,骨子里的高傲令人难以置信,却可以追溯到源头,那些花花绿绿的事情她打记事起就觉得幼稚。

直到被拂尘山修行有为,小小年纪就被寄予厚望,很多年以前,她也是那种三从四德的闺中女子,李当归心中最完美的女子。

不过,经过了一些事情之后,李当归发现,那也是一种极为完美的姑娘。

明目张胆的表达爱慕,出燕都的时候颜宝钗也提过,他是普天之下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得到回应的人,少年清楚,颜姑娘并不想打击自己的信心,所以把目标降低为真人、天君,依照她的性子,最起码也得天君起步、圣人封顶。

寒门弟子遇见公主的故事,想来也就只是这一例,更为难得的是两人关系不错,以前很多时候李当归都想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生死自有天断,那会儿少年八九岁,孤苦伶仃一个人,遇到很多不如心意的事情,咬着牙挺过去。

现如今要登了尘山,实际上他也有过不去的念头,只要每次想起以前那些努力就重新振作起来,遇到颜宝钗之后就想她为了顶上‘拂尘山第一人’的美誉吃的苦,山河中哪里会有女子主动锤炼春秋武道,可她就那么做了,鸡肋的诸子百家、奇门遁甲她也学了,并不是那种三千大道略有小成,而是诸子百家其中精通者十之五六,隋行之是截教道种,天生亲近于道,可在李当归心中颜宝钗才是冠压山河的天才,修行大道、诸子百家、奇门遁甲…雨露均沾。

李当归甚至会想颜宝钗为什么不学剑,那样她必然会成为第一个登上背剑山的剑士,他坚信不疑,没有为什么,如果非要原因,那就因为她叫‘颜宝钗’。

颜姑娘说很少有人会把经历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可她就是那个例外,还说自己也是,身负前朝血脉,她看不上世俗中那些权利,甚至不屑一顾,颜宝钗向往的是大道,憧憬在无数元会之后黎民百姓提起‘颜宝钗’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开万世太平的仙人’。

李当归侧身看着西方,露出笑容,月如银盘,剑宫就这么浮现出来。

四下无人,只听见李当归悄悄说道:“我要上山学剑了。”

……

……

剑宫大殿,在那道青光落回来之后,红萸背着剑匣走出宫殿,走向山崖旁边,眼中泛着微弱光芒,衣袍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夜色之下她发现山道上的那个少年待在原地很久不曾回神,心有疑惑的红萸也没有什么顾忌,双眼一翻,那第五境天眼一看,这个人间九境中第一道分水岭,但凡天眼一开,能观测凡人祸福吉凶,过去未来,只不过要想破局就需要耗费修为亦或者生机,少年那第一境的修为自然瞒不住她,一眼就把少年的心事看的清清楚楚,跟着出来的花八九看见这一幕,红色小剑一抛,月如银盘的剑宫外漫天剑雨,红萸却也不肯想让,轻拍剑匣,瞬间冲出十二柄一模一样的白色飞剑,周身被白气包裹,雕刻太极阴阳图,与那红色飞剑碰撞一起。

斩杀金龙鱼妖如同砍瓜切菜的剑雨顷刻间化为齑粉,花八九露出两瓣可爱虎牙,嘻嘻一笑,小不大点的身形慢慢增加,一丈,两丈,三丈金身。

李春秋走出剑宫,轻斥一声,一切道法归于平静,板着一张脸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的红萸冷声道:“那便是你们所说的心性不错?这种心性要来有什么用?给他百年,我依旧翻手即可碾压。”

说完这句话,天上太乙一气十二飞剑回归剑匣,手掌一抬,一座阵法徒然升起,不管剑宫外的那各个山峰的主子,自顾自的下山去了,下山之前毫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了尘山不要根骨蹩脚的弟子,破不了禁制那就与剑道绝缘。”

身背阴阳二剑的李春秋满脸无奈,他就只有这两个得意弟子,脾气都那么古怪。

叶青鸾眼神幽怨,口语媚意十足,“那我可不管,观音山十年没有点弟子,哪怕那家伙一点也不适合学剑我也要了,谁要是不服,那就尝尝我的一袖飞剑。”

花八九与叶青鸾好似狗见羊,总要咬一下,“那就拭目以待。”

另外几名剑侍相望无言唯有无奈千行,那个少年又不是什么天生剑胚,天生剑骨,亦或者春秋剑胎之类的奇才,区区世俗皇朝的剑士,哪怕有些资质,那又如何?

……

……

李春秋无言泪千行,观音山要弟子他倒是能理解,若是再不点亲传弟子,那么传承五千年的道统就真的要变成小福地了,而且叶青鸾点弟子的要求也极为怪异,不讲什么根骨悟性,但是要长得好看,因此紫竹林十有八九都是姿色出众的女子,鲜有几位男弟子也是貌若潘安之辈。

山脚那少年长得却也不赖,看惯了山珍海味,总要吃一次清茶淡饭。

李春秋无奈的摇了摇头,抽出太阴剑,一剑挥出,削掉那东方一座山峰的山头。

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剑仙,把气出到了那座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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