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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踢了一脚
作者:人间最美是清欢本章字数:5098更新时间:2020-03-03 19:04:03

真正看见修士出手会有别样的情绪,或许会是高兴,也可能激动。

年轻人捻起一道法诀就让那张看似微不足道黄符拥有了如此狂暴不可思议的力量,举手投足间一个简单的动作让许多名士卒倒地,不过这群悍不惧死的老卒并不会因此而退后一步,他们挺身向前,却是这群年轻人眼中的蝼蚁让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刀光反射下他脸色潮红,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数之不尽的弩箭袭来,他双腿开始微微颤抖,竟有些力不从心。

兴许是震惊于那鬼神手段,哪怕这名年轻修士极有可能脱力,破旧马车旁边剩余的士卒们依然如同扎根千尺的松柏一动不动,从头到尾都警惕着年轻修士的一举一动,他们不是皇庭中那个一步十七楼号称‘第一甲’的剑士,需要目不转睛的追寻找着这个修士的软肋。

一袭白袍的颜宝钗坐在这辆被砸烂的马车上,拧着眉梢,那些愁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有许多士卒目光看向这方,他们也都清楚要想解决这个修士必须由公主殿下亲自出手,便是一旁提着长刀的颜如玉也是这么认为,李当归欲言又止,忽然间,少年看见颜宝钗动了动嘴唇,那袭白袍瞬间舞动起来,疑是银河滑落九天,腰间那两块玉佩被衣袍带动碰撞在一起,少年手中那把铁剑嗡嗡鸣响,剑身不停敲打剑鞘,像饿虎欲要捕食。

大夏关隘,天地之间。

蓦然一声清鸣,并不是那雏凤清于老凤声的潺潺剑鸣,亮银色的长剑如同离弓箭矢飞射出去,稳稳的睡在颜宝钗的手中,下一刻,一人一剑化作一道雪白色的剑光,悄无声息的诡异而去,伴随着裂空声与狂风绿叶同行,企图将那位显尽风流年轻修士的身躯贯穿。

大夏关隘清晨的朝阳升起在那座山峦之间,一抹阳光照向大地,残肢断臂像极了一副山河画卷,当长剑与颜宝钗混为一起由破旧马车上化为流光而去的时候,抬头只见朝阳之下,有一道白色身影依葫芦画瓢的踩着绿叶凌空而立。

那抹恰似鬼魅般的雪白身影,前一秒还在狂风席卷的落叶上,下一刻便来到了关外草地战场中间。

她的速度极快,所携的剑气将半空中还未落地的绿叶悉数斩碎,透甲箭奈之不得的银甲也被拍出裂痕,那道剑气伴着流光朝前方飞射而去,显而易见,这位长公主气势汹汹的杀人为假,诱使年轻修士动用护身法器为真。

“了尘山的剑士?”

年轻修士随着白袍女子漫不经心的脚步移动,目光跟着那把长剑,口吻有些诧异,显然没有料到北唐会请来一名剑士。

山河中的剑士确实有很多,可世俗皇朝中剑士少之又少,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资源与魄其培养一位剑士。

颜宝钗对此根本就是置若罔闻,她和清白少年都没有说多少话,与这么一个打破她心爱马车的人就更不会有好脸色。

看着那道似有万钧雷霆之势的身影如同鬼魅穿梭此间,那群自始至终都如石雕般冷静的老卒们渐渐松开了弩机,双眼随着那道影子移动,面色凝重,那位女将军抬手示意三军戒备,她不清楚前来袭杀的修士是否移山填海的法宝,可谨慎一点总归是上上策,当燕夏大战胜负手的长公主长剑出鞘直指挺立草地中央那个年轻人的时候,两人一起移动。

在燕夏战场,对方很清楚为了赢得这场战争会出现不少的修士,甚至会刺杀三军主帅,却是没有想到北唐出动了一名剑士,而且修为并不低,眼前的事实让年轻人心中感到有些不寒而栗,目光锁定颜宝钗的那一刻,颜如玉举起的长刀忽然落下,对于修士,老卒们的脸上仍旧不会出一丝胆怯,悍不畏死,那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轻斥一声雷霆响起。

“杀!”

下一秒数之不尽的弯刀出鞘声掩盖方圆十里,三百轻骑皆是手提弯刀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伴随着十万大军沉闷的呼吸声,向身前开旷处来回斩杀与阳光混为一起的黑色身影。

百炼长刀,削铁如泥,每一把刀势都极为霸道绝伦,呼啸劲风,似能划破四周空间,将那座山峦拦腰斩断,三百弯刀在草地中织为一张蛛网,试图将图穷匕见的年轻人捕猎其中。

与那道剑芒追逐的黑色身影在刀阵中闲庭信步,那数百把长刀斩落身上就像抽刀断水,当那道剑光和身躯相隔咫尺的时候,年轻人反倒是忽然在半空一翻,玄妙的与那道剑光擦肩而过。

在年轻修士孑然一身出现在关隘十万大军那一刻起,他就如同遇见风云的金鳞化作天龙腾空,看起来寡不敌众,谁曾想到真正的战斗起来时候,对于年轻修士诡异灵动的姿势士卒无可奈何。

不知道谁捕捉到那如光黑影后呼喊出声的一瞬间,年轻人速度骤然增加,好似已经与这方天地合为一体,他捻住被剑气割碎的叶子,在拇指与食指间摩挲一圈,嗤一声脱离,好像长剑出鞘,这半片薄如蝉翼的叶子像极了飞剑,却只要一阵清风就能把它吹出九霄,如同他的身影一样难以捕捉,与两名轻骑插肩而过,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暗淡影子,眨眼就切落几个头颅,滚烫的鲜血喷到同阵士卒脸上,那人呆滞当场,扰乱了整个方阵。

雪白色的剑光速度奇快,没有指挥的刀阵现如今见人就砍,只不过那些百炼弯刀与长剑擦拭轻易就被切为两段,这个自拂尘山下来的仙子在蛛网一般狭小的空间念念有词,下一秒,她再一次与剑光合二为一,轻而易举冲出密集刀阵,她还未来得及休憩那黑影就袭来,然后以奇怪的姿势翻转一圈,落地之后腿部弯曲重新借力迸出,空中调整姿势,拎着长剑末端的手微微用力,向正下方刺去,正好击中那道黑影。

噗的一声长剑入肉的声音好似天外玄音沁人心脾,鬼魅一样灵动的年轻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失去方向,待到天地风平浪静,他就跌落稀泥草地上。

北唐立国二十余年以来,驰骋草原三千里的玄甲军们死第一次目睹修士之间的战斗,在这一刻,他们明白了年轻人冲进十万大军并不是送死,虽然赢了,可却然没有人欢呼。

然而却在下一秒,那名士卒们心中已经翻不起风浪的年轻人鲤鱼打挺站起,手中抓着一把碎叶,猛然掷出,高速穿行的绿叶划破空间,一息功夫就将十多名轻骑拦腰切断,与此同时,重甲军挺身向前接替轻骑,心中压抑已久的士卒们举起铁盾,那能够挡住透甲箭的盾牌竟也没有办法拦截一片小小的碎叶,老卒们举起弓弩掰动扳机,这片空旷草地瞬间被满天箭雨淹没,悲壮气氛当中,年轻人向前一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稻谷黄豆,心中告祭天地之后咬破手指凭空迅速画了一道符,稻谷黄豆被丢在脚下,他低头怒喝一声“起”。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地上莫名其妙就冒出一些甲士,将那些箭矢用身躯稳稳接住。

若是说那鬼魅一般的速度让玄甲军们倒吸一口凉气,如今这种只存在于《传记》中的神仙手段便让一些人心生怯弱,他们不是神仙修行、道家高人,他们只是一具凡躯,有七情六欲,骨子里的血性让他们没有退后一步,反而被那些百战老卒们把那股血性彻地激醒,提着刀就要和这些来自阴间的甲士们酣战一场。

只是阴兵的彪悍出乎意料,抬手间就有数十名士卒的身躯毫无声息的摔落,阴兵甲士斩断马脚,将他们自腰间斩断,滚热的鲜血弥漫草地,像极了江南那名狂士的传世画卷。

年轻人身前被一道气墙隔开,士卒们奈之不得,一手操纵着战斗,哪怕受伤了速度也丝毫不减,他借助阴兵们突破了重甲骑兵,来到了距离那坐在地上早已吓呆的少年身前十多步的地方,逐渐降低速度。

这个时候士卒们才看清年轻人相貌,有些迁客骚人们的儒雅,他手中多了一把短剑,甚至称不上短剑,可是锋利的剑刃足以杀死少年。

柿子都捏软的,他并不是低贱的死士,而是一名修士,这一次回去燕都天子就会替自己立庙宇,雕石像,可以享受一镇百姓的香火。

剑光几度飘零,刀锋起起落落,杀了些人,拖延了时间,实际上他的任务早已经完成,年轻人举起短剑,在这个过程中距离少年百步的颜宝钗纹丝不动,仿佛笃定了这名年轻人奈何不了他。

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大动作的女将军取箭开弓,手指轻轻拨动着弓弦,她心中默默的估量着两者需要的时间,那血红色箭矢一触即发。

只是可惜她还没有把握射杀年轻人,也就引弓不发,当年轻人举起短剑迅猛刺向少年头颅,剑尖直指中心,不料李当归抬起脚向上一踢,年轻人下意识的双腿并拢,手向下抓去,少年却忽然收脚,与此同时,一只手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本能的抽出背后那把价值百金的伞打偏短剑原来的轨道。

显而易见,‘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并不是说说而已,这是一句极为在理的真言。

索性这把雨伞材质上乘,没有被剑锋切断,年轻人一击不中,心中也有些恼怒,不惜换了一口气。

李当归察觉到异样,他只听说修炼春秋武道的武夫最大禁忌就是临阵换气,虽然不清楚这个年轻人是修士还是武夫,可这种举动显然是在蔑视他,于是李当归果断以伞为剑斜撩向年轻人。

果不其然,年轻人被打出七八步外,一口猩红热血吐出,现如今哪怕李当归再是一名开不了天府的小剑士也看出了端倪,年轻人在用了那招玄妙道法之后就是垂死挣扎。

这一次洞阳山派遣下来的修士怎么也不会高过第三境,这个境界的修士天府内能有多少灵气供给那群阴兵?

李当归不假思索,一脚踹向年轻人,年轻人不甘落后,也抬起一脚猛然踢向李当归。

少年被年轻人一脚题中,哪怕穷途末路他脚下力道也有千斤,砰然一声巨响,少年整个人被踹出去六七丈,在地上滚了几圈,撑着油纸伞稳住身姿,伞尖插入泥土七八寸,伴随着少年倒飞的姿势犁出一道细浅沟壑,索性关隘草地被雨水洗刷为腐泥,后背压在地上却也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年轻人也不太舒服,同样被踹出数丈,少年原本力道不大,奈何年轻人自己力气不小。

见到颜宝钗迟迟不动,又有自家将军引弓待发,久经沙场的老卒们也知道这位长公主要锻炼那个少年的想法,心中也没有了趁火打劫的欲望。

年轻人并不着急袭杀少年,翻身站起之后,双手重叠于小腹,嘴唇蠕动,念念有词,李当归隔着十来丈的距离竖起耳朵隐约能听见一两个词,有些在道家典籍上遇见过,也就是当年江南遇见的那个黄袍道士所言。

然后就看见年轻人头顶有一缕灰白色气息流转,朝阳底下格外耀眼,诧异道:“天府未开,灵气不足,又是剑士,却也有这般力气,那便更加留你不得。”

李当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逞强咽下那一口猩红热血,“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小?”

年轻人哈哈大笑,“那一脚不过是试探一下你修为如何。”

李当归满脸不以为然,心中却是不容懈怠,压低声音,他打蛇打七寸,“其实我并不想动手,可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是踢我一脚,我必然要踢回来,如今别看我好欺负,谁好谁坏我心里有数,打了我,你还走得了?”

李当归这番话却让一旁的颜宝钗扯了扯嘴角,这些话与那个懵懵懂懂、斗大字不识得几个、喜欢十万个为什么的乖巧少年大相径庭。

年轻人置若罔闻,却也不会就此掉以轻心,尽管眼前这个少年还称不上一名‘修士’,可也难免会阴沟里翻船,走错一步那就步步错,一瞥见那引弓待发的女子,只要稍微错了一个动作那便瞬间身消道陨,被这些世俗兵卒杀死,魂归九幽地狱也免不了被同行小鬼笑话,这方天地万事俱备的年轻人终于开始正视少年。

伸手吸出插进泥土的短剑,他倒没想到那把雨伞材质如此好,简单的一次撞击剑锋就出现卷刃。

年轻人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想起什么,怒极反笑道:“差点阴沟里翻船,如此甚好,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手段,经得起我几下。”

李当归目光观察着年轻人头顶灰色气息,眉头微蹙,他分不清春秋武道与人间修士那些细小的差别,可那流光溢彩的气息显然属于武夫特有,同时庆幸年轻人头顶并不是颜姑娘昔日所说的‘金黄之气’,既然换了气机那就没有一鼓作气的说法,身上又带着伤,他相信自己还是有一定的胜算。

少年也清楚这一次就是证明半年修炼的时候,若是输得惨烈,颜姑娘定然不会带自己去了尘山,哪怕去了也不一定能登上山。

李当归拎起雨伞,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把伞用起来还挺顺手,笑了笑,“大的欺负小的,强的欺负弱的,我今天就小的欺负大的,弱的打死强的。”

年轻人衣袍滚滚,怒斥一声,朝李当归扑杀而去。

瘦死的骆驼大过马,这种战斗李当归永远也不会主动出击,甚至不会与年轻人正面交锋,躲躲闪闪,细心追寻一个锲机。

每一步都是险象环生,若非是被颜宝钗板着脸要求修行桩功,锤炼体魄与速度,爆发力惊人,加上少年心思细腻,雨伞所指,这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雨伞坚如磐石,可以准确的追捕到年轻人的动作,每次都能让自己化险为夷。

若是那把铁剑是这个小家伙在神阙剑池苦心孕育出来的本命剑胚,能让这把老祖所赐切开过一座山峦的利器卷刃,年轻人不会出现任何惊讶,可是他清楚的感觉到单论硬度来说,手中的短剑绝对低了一筹,那油纸伞却又不是法器,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没打开天府的少年不是什么修士,那种打法完全就是行走江湖的无赖举止,只要能够打赢就行。少年距离打开天府‘心蕴剑炉,穴养飞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每次都能侥幸逃生的古怪,正是因为去岁少年不觉辛苦学习的各种各样走桩步伐。

捉对厮杀一里,年轻人之所以奈何不了少年,一是因为那油纸伞实在是有些坚硬,短剑打上去被磨出火花,二就是被这古怪的步子所扰,还有一点是少年那出乎意料的毅力,他顾头顾尾,非但要杀掉这个家伙,而且还要在心疲力竭之前逃出生天。

李当归与年轻人的战场越打越大,手臂传来一次不如一次的清晰震感告诉他,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快变成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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