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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缝中风
作者:无愁山人本章字数:3147更新时间:2021-03-16 23:23:18

  瞿归云被丢进了一个棚子,棚子挡不住风雪,就如同摇摇欲坠的火焰。烈风把她的嘴唇刮破,喉咙沙哑,没有水喝,也没有饭吃。瞿归云只隔着那即将风化的破布,望向无边无际的星空,此刻的夜晚毫无光芒,暗淡如死。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索米勒家几天,只知道白天的时间渐短,她的衣服也已经不再御寒。且骏农比她想象的大相径庭。他们处于被迫封闭的状态,没有文明与他们向前发展,他们在底层,又不屑于任何高于他们的文明。

  他们没有水,没有希望,只有茫茫大漠,还有头顶太阳。

  抬头没有神明,低头毫无生机。

  瞿归云知道,那个高大的男人,就是骏农王,乌木骏泉明。

  但这也毫无用处。她身处险境,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夜雨如幕布一样撒了下来,瞿归云疲惫的躺在杂草上,听着外面的人在雨中欢呼。那是近乎高潮一样的兴奋,散发着兽欲与纯真的快乐,回归原始一般的真挚。

  在可笑里,却又那么讽刺。

  因为落后,遗留给他们了落后的喜悦。而这落后的喜悦,却是先进的陆上之人难以享受的。

  因为陆上人的喜悦,更倾向于欲望,一种永无止境的欲望。对金钱,肉 欲,权利,和可以毫不畏惧的施展恶意的欲望。

  瞿归云在静谧无比的棚子里,不由的勾了勾嘴唇,她这个所谓的陆上人,如今恐怕要横尸他乡了,死在这其他陆上人都不愿死的地方。

  但于她却无所谓。在这,她只是一个人质,一个过客,甚至是他们的盘中餐。这是不可争论的事实,大地绵延,何处又能是她的安身之所?而沧元都,或者另阳与骏农,不过是脚步长远,并无高低。

  何处都不是她的家,何处便都是她的冢。

  门帘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毡袍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脸蛋很红,眼睛很亮,头发盘的乱糟糟的,手里端着一碗东西,慢慢靠近瞿归云。

  瞿归云睁开眼睛,看着她:“这是什么?”她的嗓子干涩到几乎无法发声,扁哑嘲哳又伴随着刺痛。

  “一点青稞面。”

  瞿归云看着碗里的东西,觉着凭她如今的嗓子眼,怕是咽不下这东西,也就拒绝了。

  女子看了看瞿归云被绑着的双手,以为她拒绝是因为无法自己吃,就然后准备喂她时,突然听到瞿归云发问:“你陆上的官话说的很好。”

  “我是陆上人。”

  “你是陆上的?”瞿归云有些惊讶。冥冥之中,她似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根稻草。

  “对,小时候阿娘被抓来做奴婢,我也被绑来了。”女子平平淡淡的语气,宛若在试图浇灭瞿归云心中,燃起的希冀。

  瞿归云皱皱眉,问:“没想过离开吗?”

  “没有。因为根本逃不走。”说完,她就起身准备离开了。但在走出棚子之前,她告诉瞿归云说,她叫伍蔷。

  瞿归云没有抓住这根稻草,因为伍蔷从不给她机会。三天里,她每每送来吃食,都不会再跟瞿归云说话,偶尔会给瞿归云一点水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能不能放我走?”瞿归云看着伍蔷的背影:“你和我一起离开,以后你就不用做奴婢了。”

  伍蔷低低头,然后转身来到瞿归云身边,忙碌的开始帮她解开绳子:“我可以放你走。但是我还是会回来告诉王,说我放走了你……”

  瞿归云对她的举动以及话语感到很震惊。

  “并且交代清楚你逃向那个方向。你一定还会被抓回来。”她抬头看了瞿归云一眼,然后继续说:“前者是因为我与你都是陆上人,我很清楚你今后的险境,我在给你我的同情心。后者是因为,我想让骏农有水。”

  瞿归云看着绳子落地,却没有逃走的意思:“你会死的。”

  “我知道。”伍蔷满脸不见神色,淡漠暗淡,无光无彩。

  她回答时,就宛若这个死亡与她毫无干系,可她说想让骏农有水时,她就类似起死回生的野花一样,蓬勃万千。

  瞿归云没有逃,她倚着身后杂草堆着的梁柱,绝望的等待着死亡。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御政殿门前,她抬起头,是几十阶石阶,低下头,也是几十阶石阶。

  周隐自上往下走来,宫殿,天空,乌云,全在他的身后,宛若都是朝后去的,只有他在向前。

  “你怎么来了?”

  瞿归云看着周隐,说不出来话,泪水却似泉水般流。

  “陛下问我,想不想当皇帝。”

  瞿归云看着周隐移开的眼神,问:“你怎么说?”

  就见周隐转过身,对着下面那几十阶石阶:“我不想。”

  瞿归云看着周隐侧过的目光,那样的远,那样的愁。他的头发如丝线一般在空中飞扬,却越来越远,他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远。直到一根掷箭,从远处突然飞了过来,穿过周隐的身体后,牢牢的扎在石砖里。

  瞿归云骇然的伸手去抓周隐,而周隐的身体,就在被刺穿的瞬间,灰飞烟灭。

  “舍然……舍然……”

  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就一点一点的睁开了眼睛。她活动着如同缺油少蜡的机械一般的脖颈,侧过头……

  这还是梦吗?她看到了周隐。周隐在她面前。

  “舍然……”周隐一手拿着剑,一手抓住瞿归云的胳膊,担心的看着她:“怎么样?”

  就在周隐说话之时,瞿归云刹那恍然,这不是梦,这竟然不是梦。

  “你怎么来了?”她弹坐起来,毫不在乎身体的酸痛,宛若比周隐还要担忧的神色,挂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

  周隐放下寸天剑,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蛋,直接揽她入怀。就在她进入自己的怀抱时,周隐的心便被这具骨架给揉碎了。她瘦的似皮包骨头,浑身不带血肉,双手还在他怀里发抖,衣服上沾着污渍……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把瞿归云从沧元宫“偷”出来时,在那个山洞里的话。

  她从来不学这些,是以为走到哪里,都用不到。

  而此刻,这个从沧元都来的公主,竟然吃不上一口饭,喝不上一口水,穿着脏的衣服,带着破碎的细软。

  他什么都没做好。

  他本想让她,走到哪里都锦衣玉食,衣服上不能有一点污渍,眼里不该有一滴泪水,心中不可再添伤痕的。

  可他什么都没做到。

  “你不是说要来整治鹿跃江,最后却还是这步田地。”他心里确实生气,同时,也万分自责。

  瞿归云没有过多在意这些话,而是话锋转移:“乌木骏泉明一定会发现的,他的营垒就在不远处。”

  “……我有办法。”周隐一边给瞿归云解开绳子,一边说:“他绑你无非是把你做质子,再不是,也就是让你代替瞿归湘的位子。”周隐抬头看了瞿归云一眼,然后继续说:“他们要什么我给他们什么。”

  瞿归云看了一眼一直在周隐身后站着的文息,看他也在看自己。

  等到三人准备往外走时,门外的骚乱声突然升起,还不待三人计划,乌木骏泉明就冲了进来。

  他低下头,茂盛的毛发里隐藏着他的五官,但愤怒惊恐的目光,依旧能够很清楚的投射出来。

  乌木骏泉明看向周隐,又看了看文息,然后说话:“你是周隐?”

  “对。”周隐有些被乌木骏泉明的身躯吓到,但也不敢表露,硬着头皮去和乌木骏泉明对视。

  乌木骏泉明撇着嘴唇,并没有要朝周隐下手,或者发怒的样子,而是从鼻子里送出一口气,那温热的气体几乎形成了氤氲,化作雾水,落在他的胡子上。

  “跟我来吧。”乌木骏泉明带着不知所为的周隐几人,走出了棚子。

  他们来到了乌木骏泉明的营帐。这里并没有豪华到哪里去,不过是坐的躺的地方,像个坐的躺的地方。

  两侧站着乌木骏泉明的手下,他们举着手里的长戈,用一种从内心深处挤压出来的憎恶之感,所造就的目光,把这三个陆上人的身体给看穿。

  “听言,周隐会法术?”

  周隐听到这话,立刻腰板硬了起来:“对。”

  “那可否,把雪山水引到骏农来?”乌木骏泉明转过背对着周隐的身子,然后看着周隐。

  周隐摇了摇头,道:“雪山流水,这是天工造就,我无法改变。”刹那看着乌木骏泉明眼里的光芒就要消失,周隐连忙转折:“但我可以拆掉大坝。”

  乌木骏泉明听到这话,有些迟疑:“拆掉大坝?”

  “对。”周隐将手搭在了剑柄上。

  乌木骏泉明身边的一个比他瘦小的男人突然接话:“西越一定会挑起战端的。”

  乌木骏泉明叫了一声那个男人的名字——“舒铎!”

  这个舒铎没有再说话,就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既然这么说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周隐点了点头,回答乌木骏泉明:“只要我和舍然进的了西越,自然水到渠成。”

  “笑话!”乌木骏泉明突然大笑了一声,怒道:“放了你们,除非是我疯了!”

  “可你们杀了西越来接瞿归云的人,西越当然要和你们对立,这样的立场在所难免!”周隐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不容置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必然将大坝破坏掉,且不挑起战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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