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寂静残破的城市中一辆马车疾驰，老妪不急不许的挥舞着马鞭。
骏马马蹄一起一落，便跨越了近十丈距离，不过呼吸之间便已跨过近千米。
如此疾速下，由未知木材打造的马车依旧稳如泰山。
夭秀儿透过薄薄的帘幕，看着破落的城市，杂草从砖石缝隙中长出，不少地方还能看见干涸凝结了许久的血渍。
“白老，这里离仙门还有多远？”
“小姐尽可放心，不过万来里，以汗血驹的脚程，不需半个时辰便可到达。”
天秀儿愣了一下问道：“既然仅仅只有千里之隔，仙山高远浩瀚有十万余丈，此处也算是仙山脚下了，为什么如此残破冷清？”
“小姐还是太过年轻了，且不说仙不涉凡，单单说仙魔之间的争斗，凡人在这种情况下太过弱小，稍有波及便是死伤无数……”白老唏嘘道：“想当初我武功达至凡人绝颠，自以为举世无敌，却不想在两尊仙魔对战的余波下重伤垂死，武道功体因此残缺，至此跌落绝颠……若不是老爷相救，或许我早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这个白老以前是绝颠强者？十万人敌！那么在城主府里和白老说得有来有回、有声有色的那些人又是……闲余那东西…隐藏大BOSS？≡￣﹏￣≡'
夭秀儿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又问道：“白老，那这些城里的人是都死了吗？”
“唉…在仙魔伟力之前，普通人自然大多都是死路一条。”白老叹了一口气说道：“运气够好的话，倒是会有极少数人能活下来，寒江城便收养了一些这样的难民。”
“哦…”夭秀儿能感觉到，白老对于仙魔的无奈，同时却也更加大了夭秀儿对修仙的渴望。
凡人在这个世界朝不保夕，唯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也唯有如此才能长生不朽。
她依稀的记得前世的亲人、长辈，更清晰的记得被大卡车撞飞时的感受，在医院中痛苦无助离世的无奈……
如果她前世能…世间没有如果…只谈现在！
“白老所见最强的仙魔与养父相比如何？”
“老爷…十回合内可将祂斩杀。当初老爷与仙魔大战时的风彩我至今记忆犹深…而那两尊仙魔放在仙门魔境中也是长老一级的人物。”
“养父这么强？”夭秀儿微微一惊，虽然她知道闲余很强，就连绝颠武者在他眼中也过不了一指。
可长老一级的仙魔余波可将身为绝颠武者时的白老重创，可闲余十回合仍可将祂斩杀……
这就是他所谓的凡人之力？
“老爷的强大，我们不懂…从初露锋芒，到镇守皇朝、再立朝纲、肃清妖孽，短短二十余年，便踏破了绝颠武者的桎梏，步入仙魔之境。”白老沧桑的面孔上带着些许感慨道：“每个人都不同，天赋之事便是我们修行者所不能决定的。若当初有仙缘学习仙法，或许一切都将不同吧…老爷亦是如此……”
夭秀儿愣了一下暗想，'原来如此，难怪他有门路也不去修仙，原来是没有天赋，不过这模板…他不会是主角吧？'
“对了，既然养父杀害过仙人，那仙门不会追究吗？还会教我仙法？”
“哈哈，杀害仙人又怎么了？那不是妖魔杀的吗？”白老哈哈的笑道：“哪怕不说这些，寒江城在仙魔中的势力也比你想的要大得多。周遭十数皇朝，数百国度，所有绝颠武者与老爷皆是半师之谊，任老爷差遣，换成仙门那便是有着近万真传。
而仙门弟子在俗世活动也要经过老爷各大产业，七大仙门多数凡俗物品与大量灵物，皆由老爷提供，杀了一个仙门的普通长老又算得上什么呢？
再说七大仙门可不是一言堂，去不了那家，便换下家。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首座可也巴不得与老爷多扯上一些关系。”
“……”夭秀儿张了张小嘴又闭了上……
金钱开道？灵宝买命？
仙人也在乎这些的吗？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
城市的废墟中，一只漆黑的大手自地上一大块血污中伸出，废墟中的各种虫子、游荡的猫狗、远方众多乌鸦蝗虫飞来……
众多生物到达大手一千米附近，便甲羽皆蜕，鳞毛尽落。
血肉从骨骼上脱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怪异血腥的法阵，鲜血虫汁填充血肉间的空隙流动。
空中的飞鸟灾虫，则更加怪异，密密麻麻的血肉飘浮在空中，鲜血虫汁浑在一起，如同雾气散漫在空中。
挥动着仅剩下的骨骼双翼，飞鸟带着一身骨骼穿过了血肉墙壁……空荡荡的骨骼冲入了大手消失无踪，不到半个时辰，大手撑住了大地，另一只漆黑的大手自法阵中伸出。
两只百余米大手撑住大地，足有一两个篮球场大小的手掌，整个陷入大地数十米，巨大的力量与质量压得大地都仿佛要裂开。
渐渐的一个浑身浴血，高达数百丈的鲜红巨人显露出来，无数血肉冲向了巨人，流淌着鲜血的血红之躯渐渐变得漆黑与两只大手一般无二。
“寒江城主！！！”
高达数百丈的巨人发出震天巨响，虽然声如洪雷，可是却并不响亮堂皇，反而是一种让人自心中发凉的阴冷女声。
“他的女儿？倒是有意思，便作为这三年来的利息吧。”
百余米的大长腿迈开了步伐，每踏出一步体型便小上几分，在十余步后便成了一位正常体型身穿黑色暴露裙装的妩媚女性。
一双几乎裸露出来的浑圆大腿，踏在虚空之上，一步便走过数十里，所过之处血雾弥漫，生灵皆丧。
……
“有人来了……是那个女魔头？她不是在三年前的仙魔乱战中便已经死在老爷手上了吗？而且为什么离得这么近？不是被老爷在牧野之岳镇杀的吗？”
白老感知到一股气息，心中一突，哪怕他如今已经超越了寻常绝颠武者，可是却依旧不是魔境长老的对手。
毕竟真传级也是有强有弱，多数绝颠武者不过是堪堪达到仙魔两派中真传级的门槛罢了。
更别说这个女魔头在魔境长老中也是顶尖的那一层次的了。
想着这些，白老内功流转，耳膜当即破碎，眼中流出两行血泪。
这让十里外正准备施展魔音幻影的魔境长老有些许意外。
“你是？当初寒江城主保住的那个蚂蚱？”
“长老不怕再死一次吗？”
白老铿锵说道，手中长鞭如粉末般洒开，内力流转便化作了一柄丈许长枪。
“咯？你想凭什么杀我？”魔境长老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跨越了十里距离，眉目含笑着说道：“寒江城主实力的确强大，可终究是一个凡人，与魔境千万年来的底蕴相比又能有多少手段？凭那些仙门君子？不说其它，我当初在他们山脚下屠城时，他们不也一样没发现？”
“凭什么？当然是凭你这一身阴冷邪气的魔功！”
白老大声斥道，体内炽热的气息透体而出，如同一尊朝阳初起，满头雪丝散落，脸上的老人斑散去，代表苍老的沟壑变得平整光滑，道道神光自身上辐射而出。
身姿绰约，体态…修长……
练武的就别想指望什么体态婀娜了……
╮（╯＿╰）╭
神光照射下，诸多血雾瞬间蒸发，魔境长老脸色变了变，如同变色龙一般，整个娇艳的小脸都变得赤红，头上还冒出一缕缕黑气。
这到不是因为受伤或吃惊，而是被…晒的……
“啍！蚍蜉撼树！”
魔境长老眉目含怒，血雾瞬间弥漫方圆千米，青草枯萎，红泥发黑，土石瓦解。
躲在马车内的夭秀儿看着纱窗外，原本浅蓝色的天空已经化蒙上了一片朦胧血雾，一点神光在血雾中如问利剑穿梭……
然后…就只看见一些血雾和黑土了…马车被土石活埋了…说土石瓦解就是土石瓦解……
千米方圆大地都整个血雾腐蚀深陷了十数米！
至于那头拉车的骏马嘛…应该是凉了吧？
“这马车还真结实……”夭秀儿感叹道：“还自带空气净化。不然怕不是被那血雾毒死了…闲余那家伙好东西真多，都没注意到这马车也是个宝贝……也是，早该注意了，路上都没感觉到什么颠簸，而且正常马车也不能达到这么快的速度，可惜了那匹马。”
夭秀儿并没有太过慌张，天塌下来高个的顶着，弱小的毫无反抗之力的话就不要去添麻烦送死已经很好了。
“唔…首先，看看白老能不能胜吧，不然我可能就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
白老面色沉重，周身辐射的神光已经逐渐虚弱，只余下薄薄的一层金光铺盖在皮肤表面，衣物早已化为乌有，整个人都宛如黄金所铸。
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打不过……
两者差距太大了…她能撑过这一时半刻都是因为她专门改修的功法对魔性的克制，还有对方魔体初生并不圆融自如的原因。
至于怎么看出对方魔体初生的？只能说是懂的都懂。
修仙界对魔修的基本常识。
“算了，还是直接用玉佩吧…”
浩荡气血弥漫，周遭千米无数毒雾被气血吞没。
气血翻涌，仿佛是一个庞大的生灵在呼吸，生命的脉动在这一刻是如此的清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