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为何如此惊慌?巨兽毒尸又是什么?”素和清见卫超等人无比惊慌,又提及什么毒尸,于是一头雾水地问道。
胡振看向素和清,目眦欲裂,一把抓住这位满脸无辜的莽人衣领,咆哮道:“你装什么傻!你们做了丧尽天良的事,还想抵赖吗?想想城外你素和部的断肢残躯,便是苍天的报应!”
“阁下,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我素和部勇士,虽杀了无数东原军卒,但也都是于战场之上,你们东原人同样如此,怎能说是丧尽天良?”素和清挣脱开胡振的大手,说道。
“卫将军,还请将事情说个清楚,我也不知道我素和部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知道什么莽兽毒尸。”素和万骑也表示不知情。
“胡振,冷静一点。”卫超拍拍胡振的肩膀,继续说道:“素和将军,前几日,我朝一座靠近泛水的县城,突然爆发了瘟疫。经过调查,起因便是一具莽兽尸体,有百姓接触后,当日就病倒,随后蔓延整座县城。”
素和万骑与素和清闻言,皆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卫将军,此事,我们确实不知情!”二人几乎齐声说道。
“不知情?你们看看,这里除了你们莽人,其他人谁不是用布块遮住了口鼻!你们早就看到了,却连问都没问,不是心中有数还能是什么?休要再惺惺作态!”胡振再次咆哮。
“这……先前与卫将军在圆拱内相斗时,我本想询问来着。后来寻思,应当是东原人喜爱清爽,不愿多闻我身上的羊膻味,于是,未曾好意思开口询问。”素和万骑说道。
“你……”胡振闻言,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素和将军,若你说的巨大木箱中,真是莽兽毒尸,你认为莽军会如何使用呢?”卫超想听听这位莽军将领的看法。
“若是真有剧毒,不能接触,那我倒是想不出来……”素和万骑回答道。
“阿爹,那木箱封钉极其严密,依我看来,似乎没有打算再次拆开。”素和清说了一个细节。
“轰隆!砰!砰砰!”
敌阵中再次投石齐发,石块不停轰击着城墙,越来越多的碎屑从激流关上脱落。
“卫将军,你们快撤军吧!这城关恐怕不能承受多少轮飞石轰击了!据我所知,国师安排的增援,今晚便会抵达了。”素和万骑心中认定了卫超此战必败,诚心诚意劝他撤军。
“你们不是说国师有令,莽军不会越过此关吗?”胡振没好气地问道。
“按照国师先前的部署,的确是这样。只是现在我素和一部,全部躲入了激流关之内,定会有人去告诉国师。若是改变原先部署,也不为奇怪。卫将军,谨慎一些,总不是坏事。”素和万骑继续劝道。
“将军---!”卫超正左右思虑时,忽然有人大喊,卫超抬眼看去,见是东门守军,正朝自己飞奔过来。
“将军!东面一骑飞奔而来,属下在城楼上看得真切,一袭青白长衫,腰悬长剑,错不了,定是徐……”守军的话被卫超打断。
“定是思华!是守是退,且去问他!”卫超兴奋无比,直接丢下此处一干人等不管,往东门飞奔而去。
胡振闻言,也是惊喜交加,自言自语道:“徐参军竟然来了,不用照应临水病患了吗?不过他一来,卫将军倒不用再劳神费脑了,也是好事!”
“徐参军何许人也?一人便能做万军进退之主?”薛刚说道。
胡振白了薛刚一眼,道:“切~你,懂个球~”
“……”
“我去迎接徐参军。”胡振丢下一句,往东面跑去。
“我也去!”薛刚也跟了上去。
“思华!你还好吗?面上布帕呢?站住!不要再向前了!”卫超深知自己近距离看过那毒尸,此刻见徐念未曾遮住口鼻,心生担心,不许徐念再靠近自己。
可是眼前的徐念,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只是笑而不语,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思华!”卫超一边大喊,一边后退。
突然,徐念猛然加速,拉近了距离,再高高跃起,朝着卫超跳了过去。
卫超见状,愣在原地,忘了说话,也忘了退后,眼睁睁地看着徐念快速靠近,高高跃起,最后往自己身上落下。
“战先!”徐念高兴地大喊一声,然后两腿也应声骑在卫超腰间。
卫超下意识地丢下了手中的战刀,两手托住了徐念的屁股……
“战先,见我过来,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徐念低头望着卫超的双眼,问道。
“思华……你还好吗?”卫超也回望着徐念,问道。
此时,胡振与薛刚也赶到了东门,双双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啊!啊!我的眼睛!!!”胡振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喊道,似乎痛苦非常。
“胡骑长,你没事吧?我也突感双目不适,似乎是有那尖尖朝天的红辣椒进了眼睛,辣得难受!”薛刚也蹲下身子,对胡振说道。
“这里我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深井位置,薛守将,你快随我来,我带你去冲洗一番!”胡振站起身来,闭着眼睛,伸出双手,向前摸索着走开。
“好!有劳胡骑长了!”薛刚答应一声,扶着胡振得肩膀,随他离开。
胡振、薛刚这两人,自打见面开始,就是针尖对麦芒。而此刻,却是互相关爱有加,宛若已结交多年的军中好友!
听到有旁人说话,卫超赶忙松开双手,见徐念仍不下来,只得用力推开。
“哈哈哈哈,神情羞涩,宛若瞧见情郎的小娘子!”徐念调侃道。
“思华,现在可没闲情跟你玩笑!你怎么不遮住口鼻?”卫超再次询问。
“你没离开临水县时,我就已经染上了恶疾,后来……”
徐念还没说完,就被卫超打断了,“什么?你染了恶疾怎么还四处走动?不顾自己,难道也不顾及沿途百姓吗?”
“你急什么?我是染了病,但是我好了!”徐念责怪卫超心急,把自己当成了不顾大局、不识大体的愚昧人儿。
“好了?”
“是!”
“夏绵涯?”
“是!”
“针灸?”
“是!”
“你挺过来了?”
“……”
“太好了!你快遮住口鼻,防止再次感染!”卫超提醒道。
“不用了,这疾病,只要痊愈了就不会再发!”徐念说道。
“这样啊,那自然更好!临水县那边怎样了?”卫超问道。
“情况很糟糕,全县两千三百多口,已倒下了大半!我走的时候,死亡人数已有二十一。”徐念低声说道。
“你既已痊愈,又不会再染,为何不留在那里照应?跑来这里做什么?”比起眼下战局,卫超似乎更担心临水县百姓。
“一来是我放心不下你,两军对阵,可不能光凭蛮力;二来,也是与夏绵涯商议后的决定。”徐念边说边往西走去,卫超也跟了过去。
“夏绵涯已调制了无数的方子,皆是不能根治,总感觉还差点什么。我想,这瘟毒源于西莽,不如找莽人来问,遂与他说了想法。他十分赞同,眼下也只有我一人痊愈,可以四处走动。”徐念边走边说。
“那倒是巧了,这激流关内,此刻正有四千多莽人,不过遗憾的是,他们似乎对投毒一事全然不知。”卫超说道。
“四千多俘虏?你有多少粮食分给他们吃?战先,你这是胡闹啊!”徐念说道。
“这……倒也不能算是俘虏,说起来麻烦,你先去看看眼下战局吧。”卫超本想细说,却又担心自己说不明白,干脆让徐念自己去看看。
二人说话间,已来到激流关西门处。
“卫将军!”
“恩人!”
素和部族的一老一少,纷纷向卫超行礼。
徐念见状,看看眼前的两位莽人,再扭头看看卫超。
卫超耸耸肩,好像在说,“对,你猜的没错,就是这样!”
“阁下就是徐参军?”素和清微微弯腰,礼貌地询问。
“小子徐念,请问兄台怎么称呼?”徐念双手抱拳,答道。
“素和清。这位是我阿爹,素和部的族长,周遭皆是承蒙恩人收留的我部族同胞。”素和清算是介绍了一下这激流关内的所有莽人。
徐念双手抱拳,身体转了一周,算是对所有人都打了招呼。
“恕小子无礼,虽然先前卫将军已询问过,但我还是要再问一次,莽人投毒,戕害我大夏百姓,诸位当真不知情?”徐念打完招呼,开门见山。
“确实不知!”素和万骑说道。
“若不是恩人慈悲,我素和部勇士,怕已是死绝……对莽朝而言,我素和部眼下已是叛国贼人,这等状况,万万没有再对恩人隐瞒的理由。”素和清认为阿爹短短四个字,缺乏说服力,于是补充道。
“二位见谅!”徐念抱拳说道。
“轰隆!砰!砰砰砰--!”
“卧槽!”徐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不禁喊出声来。
但是周围众人却好似早已习惯,只是轻轻掸一掸肩头,再无其他反应。
“你们……一点都不怕吗?”徐念好奇问道。
“多听几次,就不会吓着了。”卫超说道。
“还想多听几次?战先,你是不准备要这激流关了吗?”徐念有些生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