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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你且替我一阵
作者:北疆振威侯本章字数:3076更新时间:2020-02-06 18:55:15

夏绵涯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念,等待着他再次开口。

集中县内已染恶疾百姓,封锁所有出入要道,蒲郡的一连串动作,恐怕也是因为收到了此人传出的消息。换作自己,也只能做到这般。心中已对徐念颇为赞许,因而十分在意他对皇子的态度。

“哦,是吗?快说说赐了什么职位与你?”徐念闻言,饶有兴致的问道。

“绵涯仍于书院研读,暂无职位。”夏绵涯没有从徐念那里得到比较直接的答案。

“差你办这等生死未卜的差事,却不赏个官职,我大夏皇子这般抠门?这么看来,还是战先豪爽,我只说了三言两语,便提拔我任参军。”徐念言语间似乎露出些许不屑。

“徐参军在卫将军麾下任职?”夏绵涯问道。

“你这娃娃既已知道我姓名、职位,此刻怎又不知我属谁人麾下?”徐念总是毫不吝啬吐沫星子。

“那衙役未曾提及,绵涯又急于赶来,也未曾细问。”

“哎呀!”徐念一排大腿,问道:“小兄弟自东面入得县来,路上可曾遇见十数人?那些皆是从县内强行逃出去的百姓,也不知是否已感染上此恶疾。”

“绵涯急于赶路,加之天色已暗,却是未曾注意。不过徐参军不必担忧,我到得东面路口时,衙役也与我说了有人强行闯出之事,我又折返向东,万幸被我追上。那十数人此刻想必已尽皆回至县中。”夏绵涯站起身来,移动几步,继续诊断下一位病人。

“哦?快说说你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他们乖乖回来。”徐念十分好奇,那十来人既然冲出去了,当是没有再回到这瘟疫之源的道理。

“绵涯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全是蒲郡守军的手笔。遇到不顾大局又不肯回头的暴民,索性全部杀了拖回县中。”

全部杀了拖回?难怪他说已回到县内,徐念心想。只是这夏绵涯言语之中却显得毫不在意,十几条人命宛若蝼蚁。

徐念压住内心诧异,问道:“蒲郡守军刚刚赶来,还未知县中详情,姑且算那十数人为暴民,守军也应该不会这般杀伐果决。”

“徐参军传出的消息已算得上细致,更有十分重要的一条,便是不得有人员出入,更何况是从这恶疾源头强行闯出的人?”夏绵涯停下手来,看着徐念。

“军中兵卒可不比一县衙役,强行驱逐回县即可,也犯不着全部杀了吧?”徐念始终认为是这姓夏的娃娃指使官军杀人。

“守军赶到之前,绵涯已苦口婆心劝说了一番,奈何毫无效用。正发愁之际,约五十快骑赶到,正是蒲郡守军。我便喊道,徐参军有令,临水县百姓一律禁止出县,这些人却抗命不从,亦不知染疾与否,官军哥哥们当以大局为重!守军闻言,自然纷纷挥舞马鞭,驱逐那十数位百姓回县,奈何那些个百姓,软硬不吃,眼看便要四散逃去,绵涯无奈,只得再次喊道,徐参军有令,身携恶疾,却胡乱奔走散播,不顾大局者,罪无可赦,当斩!守军闻言,纷纷拔出战刀。绵涯手无缚鸡之力,自然看不得血腥场面,且尽快救治县内百姓才是当下要事,我便调转了马头赶来。”配合着肢体动作,夏绵涯说得是绘声绘色。

手无缚鸡之力?这话好似我也说过,须得小心些,十有八九也是骗人的鬼话。徐念心中想着。

“你这娃娃,年岁不大,倒是坏得很!将砍杀百姓的罪责,全归到徐参军身上了。”徐念双眼眯起,盯着夏绵涯。

“为天下安危着想,决不可放任疾病散播,只是绵涯无官职在身,因而出此下策,实属无奈。徐参军亦是心怀天下之人,想来不会怪罪。”夏绵涯说道。

两人皆是蒙住了口鼻,此刻蹲着身子对视,宛若正商议如何偷盗的一对梁上君子。

“嗨,念在你舍身入县的份上,本参军先不与你计较。且说说这恶疾,你有何看法?”徐念说回来了眼下最为棘手的事情。

“暂无良方。”虽短短四字,却是尽显无奈。

“先前见你用针,似乎有片刻抑制迹象,是否可在针灸上着手。”徐念提醒道。

“绵涯先前已思忖过了,若更改穴位下针,或可奏效,只是,此法太过凶猛,所刺皆为躯体要穴,但凡受针之人体质稍弱一些,定是承受不住。此间皆为寻常百姓,若用此法,则绵涯无异于是在杀人了!”夏绵涯说道。

徐念闻言,叹息一声,渐渐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应是劳累所致。

自昨日午间开始,便一直在临水县忙里忙外,县令现下也躺在这药铺后院中,寻人、封县、集中、腾出地方、召集愿意帮手的百姓、区分出病情的轻重缓急、开出不同的药方、抓药、配药、熬制,皆是徐念一人里外调配安排,昨夜亦未曾得空合眼。

此番见到颇通医理的夏绵涯,不自觉地缓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松懈,便觉浑身无力,昏昏欲睡。

“绵涯娃娃,我甚感疲累,幸得你来,便劳烦接替我一阵吧,我去寻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徐念拍拍夏绵涯的肩头,缓缓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徐参军且去休息,此处有绵涯守着,放心!只是你那蒙面的帕子,已不能再用,须快些更换。”夏绵涯从自己一路背来的竹筐中取了崭新的帕子,向徐念递过去。

徐念转身接过帕子,“竟有淡淡香气,绵涯娃娃,你莫不会是个小娘子吧?”

“徐参军莫要玩笑,绵涯此番过来带了不少帕子,皆用几味药材熏煮过半个时辰,再行晾干,现仍残存些药香,不为奇怪。”夏绵涯回答道。

徐念低言一句“思虑周全”,便慢慢行出了后院。

夏绵涯看着满地的病患,悲从中来。

恶疾来得突然,全无征兆,扩散又极为迅速,这里虽是药铺,却也仅有五六床铺,平日里几乎用之不上,而眼下已有一百四五十人受病痛煎熬,哪里够用?因而只能将被服铺于地上,供病患卧躺,好在已至春季,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地面寒气袭人。

夏绵涯突然想起憨厚的师弟吴渔,遂问道:“可有乡亲识得吴渔?”却是无人回答。心想应是自己的话语被阵阵咳嗽声盖过,于是提高了嗓门,再次问道:“吴渔爷娘可在此处?”

“渔儿……咳……渔儿可是出了何事?”有位妇人挣扎着坐起身来,望着夏绵涯,双眼已是泪如雨下,反射着烛光。

夏绵涯快走几步,扶着妇人肩膀,引她躺下,说道:“婶婶莫要担忧。我与吴渔同在研经院读书,因蒲郡城已封,吴渔弟弟无法回来探望。”

妇人闻言,再次挣扎着用手肘支撑住病弱的身躯,连声说道:“千万……咳……不要回来!不要……咳……回来!小仙长你……咳……与他说,万万不可回来!”

“我已与他说了,他也答应会乖乖待在书院,不会过来,托我向您报个平安,放心吧。”夏绵涯安慰道。

“那便是最好,最好,咳……咳……”妇人听到孩子平安在书院内,终于不再激动,缓缓躺了下去,嘴里又念叨着:“渔儿你命……咳……苦啊,你阿……咳……阿爷……咳……也已……咳……病了数日,若是我们熬……咳……咳……熬不过去,你一人……咳……可怎么办啊?”不算长的一段话,却是被咳嗽打断了数次。

“吴渔阿爷躺在何处?我也给他去报个平安。”夏绵涯说道。

“左手……咳……边就是,已……咳……半刻未曾咳嗽,想必是……咳……睡着了,谢谢仙长好……咳……意,还是暂莫叫醒,让他多睡上……咳……多睡上一会吧。”妇人心疼自家夫君,不愿打扰。

夏绵涯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不动声色地探了探吴渔阿爷的鼻息,已是没了呼吸,额头尚且温热。由于恶疾会导致发热,因而眼下也无法根据体温判断离世时间。但结合婶婶所言,去世最多半刻。

眼下已有人因此恶疾去世,夏绵涯担心引起百姓恐慌,因而未曾声张。只是轻轻拍几下吴渔娘亲的肩膀,起身走开,心中却是懊悔不已。

此前与徐参军交谈,怎尽说些无关紧要之事?却未曾问及恶疾因何而发,谁人最先染上。徐参军劳碌良久,此时已去歇息,又不忍去寻他打扰。只能暗暗叹气,悔恨不已。

再说那奉徐念之命去天石县寻卫超,再去蒲郡转告赵宏的哨骑,已早于夏绵涯不少时间回到县里,向徐念复命后便于县中各处搜查,以期探得其他能够证明莽人入境的痕迹。

虽身处疫情重灾区,哨骑此时的心情却是不错。一来是不负参军所托,二来是兴许给卫将军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正脚步轻盈间,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靠着一个人影。哨骑抬了抬手中的灯笼,隐约觉得那人身形好似是徐参军,赶忙飞奔过去,到了近前一看,果然是徐参军,只是脸上的帕子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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