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天惊而蹙眉，又掏了掏耳朵。

见男人表情不自然，玲珑问道：“出什么事了？”

“姐姐可有听到一个女声，刚才好像有人唤了声我的名字。”楚天道出了原因，皱起的眉头仍旧没有放下。

玲珑闻言，却是摇头道：“不曾听到其他声音啊，莫不是你精神疲累，产生了幻听？”

“是吗？可能是吧…”

楚天低声自语过后，刚将这疑虑放下，那道清澈婉约的声音又出现了。

“楚天哥哥…楚天哥哥…”

楚天大惊，望向四周道：“是谁！出来！”

男人突然暴起的喝声把玲珑都吓了一跳，玲珑语带不满道：“你发什么神经，此地除了我们两人，哪还有其他人存在？最多，就是这只青鸟了。可它除了唧唧啼鸣，也不曾有过异动。你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想以此为借口，把我当成睡枕吧？”

“……”

楚天无言，还真没有那个意思。也是听了玲珑所言，他侧目于左肩道：“是你在说话吗？”

看男人真的问向了肩头的青鸟，玲珑抚住额头，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这会，青鸟移双爪在楚天肩头点了两下，又发出了一声啼叫。

玲珑听到的依旧是那“唧唧”的啼鸣声，但这声音流于楚天耳畔，在他的脑海，又变成了一道精致的女声。

“对的呢，楚天哥哥。”

“真的是你！”楚天下意识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震惊。

青鸟即刻又点着小脑袋道：“对啊，对啊，就是我。”

惊异之后，楚天也有些释然了。若这青鸟真是神兽青鸾，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以防万一，楚天还是向青鸟确认道：“你真是凤鸟青鸾？”

未曾想，青鸟却是摇头了：“人家才不是呢。”

“哈？”听了青鸟的否认，楚天又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似是明白了楚天所想，青鸟答道：“人家是青鸾没错，但却不是凤鸟，而是凰鸟。”

凤鸟…凰鸟…

楚天苦笑，才明白是他道错了青鸾的性别。但很多时候，都会以凤代指凤凰，他所言其实也没错。

就在楚天沉默这会，玲珑终于忍不住了。见男人好像真的在与青鸾对话，玲珑开口道：“你能和它交流？”

楚天点头，算是应了玲珑之问。

玲珑默然片刻，紧接着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论神魂之力，我比你只高不低才是，为何你能读出青鸟所言，我却一点都听不懂。”

这也是楚天奇怪的地方，他对玲珑道：“你且稍安勿躁，待我问问。它确实是神鸟青鸾无疑，说不定知道神庙所在。”

既已确定了身份，玲珑也便不着急了。她静默了下来，将空间留给了这一人一鸟。

玲珑退出了十步开外，转身去研究青蛇王的灵体了。

青鸾当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还没等楚天询问，她便答道：“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了。因为自封多年，又遭那青蛇侵蚀，我的神魂，甚至不足极盛时的万千分之一。按理说，是无法与人交流的。但奇怪的是，苏醒的那一刻，我对楚天哥哥便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潜意识中就认为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这样啊…”楚天手抚下巴沉思了一会，后猜想道：“难道是因为血液的缘故？”

“有这个可能。若非楚天哥哥正好身负凤凰血脉，我也无法从封印状态恢复到这般身形。”青鸾感叹一声，似是赞同了楚天的话。

但楚天，听闻青鸾所言后，反倒是愣住了。

凤凰血脉？难道是口误吗？但青鸾本就是五凤之一，再怎么说，也不会犯下这般低级失误吧。

楚天惊疑不定，即刻问道：“你所说的凤凰血脉是怎么回事？我是霸王之体，亦有部分龙血在身，怎么又会有了凤凰之血？”

“楚天哥哥不知道吗？”青鸾顿了片刻，后解释道：“也是，楚天哥哥的凤凰血脉早已被药力污浊，不显其身也是理所当然的。若是能唤醒凤血，为我解封也不需要那般费力了。”

被污染的凤凰血脉！

这下，楚天是真的被惊到了。

霸王血脉源自父脉，也就是楚国皇室，这点没有什么可解释的。而龙之血脉的开启，则算是身体达到十之极数后，模拟器给予的奖励。

但这凤凰血脉又源自何处？楚天是真的不懂了。

难道，是由已逝的母妃传下？

思来想去，楚天能想到的，也唯有这一个可能。

宫中都传霞妃出身平民，但平民之身，又怎会传承下神兽的血脉。楚天唯一所知拥有凤凰血脉的地方，就是消失多年的栖凰宫。莫非，自己的母亲是来自栖凰宫中？

想到此处，楚天不禁又摇头了。

先不说栖凰宫已在世间隐去了踪迹，倘若母亲真的出身高贵，自己早些年间又怎会受到如此冷遇。

虽说按照秦依依所想，那是楚王给予的保护。但其中，仍有许多不合理之处。

再加上凤凰血脉的显现，楚天越发糊涂了。他决定了，等这次回城，定要将当年的真相查一个水落石出。

只是现在，楚天无心纠结这些，晃过神后，他问向青鸾道：“那我这凤凰血脉，可还有复苏的可能？”

“凤凰血脉最大的特性，便是隠而不灭。楚天哥哥的血脉虽已污浊，但若能够找到涅槃之炎，想来还是可以令其重焕光彩的。”

青鸾答毕，却又道：“可涅槃之炎是我凤凰一族殒身时才会燃起的火焰，虽能久存，但自上古巨变之后，时过境迁，也不知那吊念山上，是否还燃着我族的涅槃之炎。”

听着青鸾的感叹，楚天估摸着涅槃之炎留存的可能性也不会很大。出于好奇，他还是问了一声道：“那吊念山在何处，又是个什么地方。”

“吊念山啊，就在这凤灵境当中。这处秘境虽说是我们凤凰一族的栖息之地，也不乏身负凤血凰血的其它鸟禽。它们平日里都随五凤休憩于那处，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怕是连残灵都不剩了。”青鸾愈显伤感，声音渐渐也低沉了起来。

楚天心有所感，便致歉道：“不好意思，触到你的心伤了。”

“天道轮回，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间常态，无论何族，亦无法幸免。自梧桐神木凋敝之时，凤灵境就已注定了衰落。何况又过了万千年，再多的不舍，是也淡忘了。”

青鸾此时的言语，像极了一位跨越亘古的智者。这抹味道，又与青鸾二八芳华的语调格格不入。

一直听着这少女之音，又被唤作哥哥，楚天险些忘记了青鸾的年岁。惊觉之后，他摸着后脑勺道：“前辈还是别叫我哥哥了，我实在有些遭受不住。”

“……”

看楚天面露尴尬之色，青鸾沉默了下来，她用爪子在楚天侧脸抓了两把道：“我就是要叫你哥哥，不行吗？”

没想到青鸾和玲珑一样，下手也是这么的不留情面。楚天摸了摸脸上的抓痕，不由苦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哼了一声之后，青鸾又用那细软的萝莉音道：“我为青鸾，却无姓名，楚天哥哥叫我鸾儿就好。”

“鸾儿…”这不是与玲珑的侍女重名了嘛。难不成，这青鸾注定要侍奉玲珑左右？

但也只是随便一想，楚天便抛却了这个念头。依两者现在的亲密度来看，青鸾依附于玲珑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为了便于区分，楚天这般道：“我还是叫你青儿吧，否则就与我所认识的另一人混淆了。”

青鸾对这些似乎不怎么在意，她随便道：“青儿就青儿吧，楚天哥哥决定就好。”

给青鸾定下了名字，楚天又道：“那青儿就是这般模样吗？为何与我认知中的完全不同？”

青鸾笑道：“这不是我的本体了，只是一个简单的化形。我神魂受损严重，根本不能维持本来的相貌。若是能恢复三分，也便可以化做人形了。但现在，只能委屈哥哥看看这幅模样了。”

委屈……

楚天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知道青鸾的本体不是这般后，楚天也算是打消了那重疑虑。否则，堂堂一只神鸟长得这般模样，还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笑过之后，楚天才问道：“你既是五凤之一，为何会被一只蛇灵逼至如此境地。再不济，也该有反抗之力吧。”

“虽是蛇灵，也不能小看了它。自梧桐神木枯萎后，凤灵境遭逢巨变，其内的灵禽一一凋零。强如我们凤凰族，在这场变故中也难逃殒身的下场，这蛇灵能够存活至今，自有其过人之处。”

“原本，凤灵境除禽鸟之外，再无别物。这蛇灵，应是劫难之后在凤灵境诞生的新物种。从其气息感知，似与我一宗同源。但梧桐神木已然凋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虽能驱散这蛇灵，前提是必须解封。倘若我以本源之力强行解开封印，最后落得的，必定是个身陨的下场。如此，还不如仍由它吞噬，以待转机。时间虽等的久了些，看现在，我终究是得到了天道眷顾。”

说罢，青鸾又用那小脑袋蹭了蹭楚天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