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序并未在意周围的一阳教弟子，而是扔了一颗归元丹到口中，好像是小时候吃的糖果一样。不过这颗糖劲道可大了，极速融化后便化成层层雾气涌向灵海。

端木序施法引导，在灵海中将这些丹药雾气慢慢凝聚，顿时感到神清气爽。他再看向这大青石时，仿佛这大青石也变成了一颗丹药的模样。

在一番准备之后，端木序向高侍卫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一人用心慕剑，一人用手，同时碰到了大青石。

端木序再次可以他观高侍卫的灵海，还是那片撕裂的伤口，一道一道。不过这次他主动引导灵气往那些伤口里面钻去。那些伤口却像是个无底的沟壑，不断地汲取这些外来的灵气。

不久之后，端木序已经是大汗淋漓，在抹平一道伤口之后，他不得不中断了这次的灵气输送。

无念紧张地盯着，赶紧递过来一颗归元丹，端木序接过后，直接放进了口中，再次调息并炼化。药效再次往灵海汇集，端木序也驾轻就熟地进行引导。不过他此时的心思却在刚刚的施法救治上。

灵气从自己的灵海传出，经由心慕剑，再通过大青石，这个过程中，灵气好像是自动传送，不需他的引导。但为什么自己可以，而无念不可以呢？他隐隐觉得，这大青石可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里面应该有好多门道。

当炼化了第二颗归元丹之后，端木序再次开始了灵气输送。这一次却未能完全抹平一道伤口，他就觉得灵气不继。

归元丹再次服下后，端木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施法救治。

天色变暗，大青石外亮起了一圈的长明灯。

灯光闪烁之下，端木序本来有些苍白的脸也渐渐红润起来。不过在几次服药再到灵气救治的过程中，他发现每一粒归元丹转化成的灵气修复伤口的效力渐渐减弱。第一粒丹药几乎能抹平一道伤口，但第二粒就几乎差了好多。依次递推，他觉得越来越吃力。

围在大青石外的一阳教弟子，将那一圈长明灯护在了身前，不让任何和这次救治的东西闯进来，甚至连风都不允许。

任谁都知道这次的救治多么重要，从来没有人见到无念师叔如此紧张。

端木序再次服用归元丹之后，不断调息并炼化药力。

如果都是往头顶上望去，终南山的夜色和乐游原上的夜色也一样，那些星辰依然遥不可及。

端木序想起了皇甫叔说了那句话，“尽挹宪河，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他没有这么大的气魄，但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些星辰还真是好看。

天上的北斗，确实有些像个舀酒的勺子，皇甫叔要用这个勺子斟酒来款待天上来客，那自己呢？

暂时他没有什么想法，在低头看向大青石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上面的字迹排列有些古怪。顺着石头纹路的缘故，上面的七句话呈现不规则的排列。

大道长生门户，

道是谁人堪透，

丹鼎紧收藏，

方始澄神绝虑。

心慕，

心慕，

就趋蓬莱仙路。

“咦，”端木序突然发现这七句话的走向和天上的北斗七星很是神似。

再一琢磨，将北斗七星的位置对应到青石上的字迹，正好是每句的开头一字。

“大道丹方心心就。”

端木序微微失神，这绝不是巧合，其中必定有着常人难解的奥秘。他一边炼化归元丹，一边在仔细观察青石上这七行字的布局和走势。以首字暗合北斗七星的位置，后续的字呢？是否也有其它深意？

端木序沉浸在思索之中，无念等人还以为他连续炼化丹药消耗过大，也在旁边耐心等待着。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虽然未能再次悟出什么，端木序却将整个青石上的字迹走势等好好的记下了，等以后有空再仔细琢磨。

随后的灵气输送救治更为顺畅，虽然修复的效力越来越弱，但端木序的炼化却更为娴熟，操控灵气也更为精准。

夜色从浓变淡，终南山迎来了破晓。

高侍卫也迎来了新生。

在端木序整整炼化掉八十一颗丹药之后，才勉强修复好哪些伤口。

端木序在盘腿调息，旁边的高侍卫也是如此。

无念的脸上洋溢着急切和狂喜的表情，急切想听到高侍卫告知最后的医治结果，但从师弟脸色的变化上他大致也猜了出来。

这次虽然消耗巨大，但端木序却感觉收获巨大。不仅仅是体内八十一颗丹药剩余的药力，更主要是通过这次特殊的他观，他想着以后是不是也能为皇甫叔疗伤。

结束调息之后，端木序看着身旁的高侍卫也从打坐中起来，朝着自己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赶紧将其扶起，口中连呼，“高道友，举手之劳，何必如此大礼。”

“白道友，对高某有再生之恩，他日如有需要，高某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高侍卫字字恳切，他能感觉到灵海内伤势基本痊愈，只要好好调息时日，再服用些丹药，再生灵气之后，极有希望再度凝结灵液，步入中境。

整个灵宫殿外洋溢着欢快的气氛。这是自从他们的高师叔受伤回山后，玄意等弟子终于感觉到心头一松。他们看向端木序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早已忘记了之前山下争夺马匹的不痛快。

当端木序坚持要下山回怀朔时，来送他的人和接他上山的人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这次有无念真人，还有高侍卫，以及一干之前已认识的玄意等人。

端木序骑上马，身上还有无念额外再赠送的丹药，在一阳教众人的目光中，往南而去。

一骑飞驰，往北时心中焦急，往南时却心中坦然，虽然此时怀朔的情形必定不容乐观，但依照皇甫叔的剖析，还有四皇子那边的配合，他和潘子翰在这场战争中不仅无过，还是有功之人。

到时候再借助这次军功，也该是他走到人前的时候了。虽然后续必定有着诸多的责难，但皇甫叔交代，按照心意做事，一切终究拨云见日。

在这次的怀朔之行中，端木序确实见到了许多，经历了许多，也做到了皇甫叔交代的杀人和救人。杀了众多的金帐兵，救了一个潘子翰，如今又救了一个高侍卫。他看了看身旁的心慕剑，心想不知道赵落葭那次算不算。

不管怎样，他不再是个厨房的小厮，也不再是个小小的队率，他可以走到更高的层面去历练，去积蓄力量。

一骑如风，在路途中歇息了一夜之后，端木序赶回到了怀朔关城。

经过怀朔城时，城中居民寥寥，想必是逃往他方的人还未来得及返来。在看到关城外的空地，那些厮杀的痕迹还依稀可见，但曾经密密麻麻的

敌兵和怀朔兵的尸身早已清理完毕。延折河依然在流淌，根本不在乎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端木序刚刚走到了瓮城门口，一溜士兵就冲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