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对时间都有着不同的感受，有些人感到快乐，有些却会觉得痛苦。对于小莫杉，他最近倒是过得很开心，《周天轮衍诀》的修行不仅让他充实，更加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变强，尽管境界提升得很慢。

一个寻常的早晨，陈合将早饭送给莫杉后，在回去的路程中碰上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满头白发，脸上虽是皱纹沟壑密布，却带着温和的面容，如沐春风，双眸之中亦散发着无限生气。他拄着拐杖，每一步似乎都走得很慢，但是细细看去，他走的每一步都有些虚幻感，让人看不真切。

陈合见到这个老人，连忙两臂合拢向前曲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在其上，躬身施礼。

待陈合起身之后，眼前还是身后都已经不见老人身影，如若不是地面有拐杖拄过的痕迹，陈合定然会以为自己眼花。

想起这老人的来历，又望了一眼竹屋的方向，陈合眉间微蹙似有些担忧，不过随即又舒展开来，带着笑意继续朝山下走去。

“咚、咚。”

莫杉正在凝神静坐，突兀的敲门声让他睁开双眼，“陈合哥还有什么事吗？”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便跑去开门。

印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陈合，而是位手拄拐杖的老人，正是陈合在路上所遇见的老人，也是莫杉从未见过的人，这应当是莫杉来到空竹山后见到的第二个人。

莫杉打量了老者一会，疑惑地问道：“老爷爷，你找谁啊？”

老者盯着莫杉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小后生啊，你知道万象宗的主峰怎么去吗？我要找你们宗主。”

来了万象宗这些时日，除了这座山的名字外，万象宗其他地方莫杉是一概不知，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老者狠狠拄了拄拐杖，脸上尽是悲愤的神情，“我们村子被该死的山贼洗劫一空，村里老少尽皆死在残忍的屠刀下，我要找你们宗主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老爷爷，你们村子……也遭到不测了。”莫杉面露同情地道。

“我爬上这座山就已经要了我老命，往前走不知还要翻越多少高山，难道我们的村子的血仇……”说到这，老者已然是泣不成声。

莫杉有些不忍去看老者，毕竟失去亲人的感受他深有体会，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其实他也很想问问万象宗宗主，杀害自己父母的人是谁，但那样大人物又怎么可能在意一个小孩的想法。

想了一会，莫杉仰头对老者道：“要不我让陈合哥帮你，他在宗内时日很长，应当会知道怎样去主峰。”

“陈合？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吗？”

莫杉点了点头，老者忍不住又是狠狠一杵拐杖，神情越加气愤，指着自己道：“你要让一个哑巴帮我，你想让他把我带到山沟里面去吗？”

倘若陈合在这听到这话，恐怕心中定会有那吐血的冲动，自己只是哑巴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会带错路？

莫杉倒是急忙摆手，焦急解释道：“老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不信，你们宗门没有给你联络方式。”老者突然想起什么，撞开门口的莫杉，急匆匆地冲进屋内。

一桌一椅一木床，除此之外便是满屋的书卷，而桌上摆放着的便是《周天轮衍诀》，老者拿起桌上的书对着莫杉道：“这是什么？”

“修行法诀啊。”莫杉很自然地回应道。

老者随意翻看了几眼，若有所思地道：“此去万象宗主峰不知还有多远，即便到了，以他那样的大人物也不定见我这个糟老头。”随即，老者走到莫杉跟前，把书塞进他怀里，接着道：“既然有修行法诀，我来监督你修行，待你修炼成功，就随我下山报仇。”

突然间话语里的太多转变让莫杉有点糊涂，他看了看老者，然后伸手指着自己，“监督我修行？”

老者一笑，冲着莫杉点了点头。

莫杉想了想道：“要不老爷爷你把这本书抄下来，自己带回去修行啊！”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妥，但是莫杉觉得这真的只是一本普通基础修行功法，即便外传应该也没关系，况且自己这样做也是想惩奸除恶，帮人家老爷爷报血海深仇。

“抄下来带回去修行，你让我一个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要修到把另外一只脚也迈进去？”老者说着就用手中的拐杖敲了下莫杉的头。

疼痛感让莫杉忍不住摸头大叫：“疼！”

“哼，如此小疼就忍不了，将来如何成大事？老人家我没有多少时日可活，能不能报村子的血海之仇，就全看小娃娃你了。”

其实莫杉真的很想说一句，‘老爷爷，其实我们真的不熟。’但是在老者希冀眼光的注视下，以及一脸你不答应我就要揍你的神情，他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应允下来。

老者顿时开心大笑，“小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莫杉。”

“我叫顾百舍。”老者含笑道。

莫杉点了点头，“那我叫你顾爷爷。”

顾百舍直起身子环顾四周，“我瞧你这地挺宽敞，但是屋子却也只够住一人，而这山上四处都是竹子，我们去砍些竹子再搭建一间竹屋。”随即又接着道：“屋角处有柴刀，拿起跟我走。”

见莫杉楞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顾百舍再次敲了敲莫杉的头，“你是想要我这老头露宿在外吗？”陡然提高的声音让莫杉赶忙拾起柴刀跟着顾百舍往外走。

空竹山的得名是缘于此山遍布都是竹子，空竹山的竹子不仅高而大，而且异常坚固，莫杉不知道自己挥砍了多少下，竹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刀痕，但整株竹子依然纹丝不动。

“你这样砍下去，多久才能砍倒，等你建好屋子，老头子我都已经冻死了。”顾百舍坐在一边高声道。

莫杉没有答话，额间虽然汗珠密布，但是他不断挥着柴刀砍下去，高大的空竹在他挥砍下不断抖动，散下漫天青翠的竹叶。

入定感知元力，吸纳融入己身，莫杉只是潜意识知道自己在变强，但是这次他却感知到了元力存于己身。对于年少的他而言，并未有多少气力，气力耗尽的他仍然可以不断挥动柴刀劈砍，因为周身上下都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他思索了一会，凝神掌控将周身元力汇聚在手中，再次用力挥砍，在巨大的力量冲撞下，不用几下，高大的空竹发出一声清脆的“吱呀”声，缓缓地倒了下去。

这几下却也似乎耗尽莫杉，元力用尽的他赶紧坐到一边，喘息不停。

见到莫杉如此不济的样子，顾百舍一副恨铁不成钢啊，上前夺过柴刀，随意走到一根竹子前，挥动了几下空竹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样的情形让莫杉有些惊呼，“现在的年轻人啊，连劈竹子都不会了吗？你们今后还能做什么？我的大仇还能报吗？”顾百舍骂骂咧咧地将柴刀扔给莫杉，空竹的竹节连接处最为坚硬，莫杉上前细细看去，断裂处的刀痕只有一道，这说明顾百舍每次挥刀都砍在一处，准确无误，力道也是由浅到深。

“好厉害的老爷爷。”

莫杉看着倚靠着竹子，抱着拐杖闭眼而憩的顾百舍，轻轻地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