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亮悄悄地爬上了中天,这时天空上忽然下起了微微细雾,那雾幽幽地、轻轻地洒下,打在寒蝉鸣雪白皙如雪的肌肤上。
寒蝉鸣雪抬头仰望着天空,望着那一轮皓月,似乎又在想起了不悦的往事。
往事如烟飘散,只是刻画在内心深处的那道深痕又如何抚得平?
月光如水般平静,寒蝉鸣雪的脸上也十分平静,只是平静中仿佛总是带着一点淡淡的哀伤,月光下她是如此的美丽,如落入尘世的仙子。
为什么自己的心总会被仇恨的魔爪撕裂?为什么每当有一丝提及,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伤神?只怕是仇恨埋得太深而苦了自己。
但自己可有后悔过?
轻风撩起她的粉色衣袂,衣袂就仿佛她的思絮那样随着轻风,随着薄雾,随着那漫天的繁星,随着皓月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来。
忽地,她的眼睛中有两滴晶莹的水珠慢慢凝聚,清亮透彻,最后弥漫了她的双眼,透过水珠看到的月亮、繁星就更加迷蒙了。
不远处,夜色深深!
无数的正道人士在高谈论阔的时候,她却喜欢自己一个人来到这片宁静的地方,静静地倾听自己的心跳,偶尔也会有几个虫子跳出来用歌声与她作伴!
水珠终于落下来了,滴在草丛中渗透到泥土里,更滴在她的心上。
许久许久之后,她忽然摇摇头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擦去挂在脸上的两道泪痕。
“还有无心在,吾还有他。”
苍穹!皓月!哭过后笑得很开心,发自心里的喜悦。
“我出来很久了,不知他们两个现在怎样了……那个钱必坚似乎并不是什么恶人,至少,他比很多人都好多了。”寒蝉鸣雪自言自语道。
寒蝉鸣雪又静静在此待了半响,看看招摇山上涛涛的黑色树影,然后就往回走了。
晚风变大了许多,只是她的心悄然平静,再没有出现波澜……
钱必坚一边往回走,一边在低声咒骂,只怕刚才那几位少女真的将他惹怒了。
“必坚兄,你都骂这么久了,也该歇一歇了,免得气坏了身子。”左无心关心地说道。
但钱必坚哪里吞得下这口气,愤愤道:“那几个女的实在太过分了,话没说两句就出手伤人,哼!”之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左无心一眼道:“无心,那恶女有没有伤着你?”
左无心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痛而已,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不过还好她没出多大力气,要不然我就真的遭殃了。”
钱必坚有点不满道:“她打伤你,你为什么不生气?还在这里感激她出的力小?”
左无心望了钱必坚一眼平静地道:“我生气能有什么用?打都给她打了,现在生气更是愚蠢,与其自己生闷气,还不如当场找她算账了呢。”
钱必坚走了两步,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说得有理,好了,不管那几个恶女了,若在比武的时候让我遇见她们非教训她们不可。”
左无心笑了笑不再说话,与钱必坚一起往回走去。只是,他们刚刚走后,不远处却有一个长头发,眼睛亮晶晶,十分秀气美丽的少女走到此处,这少女的脸上还有两个浅浅小酒窝,性格大咧咧的,却是左无心熟悉之人。
左无心先是惊喜然后又是害羞,青涩的脸庞不禁红了起来。
钱必坚心想:“这小子人脉还是挺好的嘛,可不像吾在始丰山后山待了十年,一个朋友也没有。”随即想到左无心仿佛心事重重,好像在期待着什么,难道便是这名少女么?
“左无心,没想到你也来这里趁热闹,就你这一点本事也想来参加‘招摇论武’么?”那名少女说道。
左无心连忙否认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陪朋友来而已。”
那少女道:“原来如此,就是这位么?”指了指钱必坚,继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朱颜改!”
钱必坚稍微弯了弯腰,道:“钱必坚。”
左无心心知朱颜改乃“本源道境”之人而且性格刁蛮任性喜欢凑热闹,如今招摇山下有这么多人,她自然是想尽办法偷偷溜出来凑凑热闹了,不过虽说是出来凑热闹,但似乎是出来捣乱的多一点。
她刚才急急的走到此的样子,多半又是在哪里惹了事了。
朱颜改道:“你之前不是说不来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左无心想起之前对她说的说话理亏在先,所以说话也变得不太正常了,他道:“那是……我,我……”
钱必坚看出了左无心的囧境,说道:“是吾要求他陪我来的来这里的。”
左无心感激地以一个眼神回应,点了点头。
朱颜改道:“我以前说过,如果你来招摇山了,我要介绍招摇山的胜景让你认识……这样吧,我明天下山找你,然后我们偷偷上山去。”
左无心想了想,终究不忍回绝,道:“好吧!”
招摇山下的人仿佛又多了一些,到处闪烁的法宝光芒也增加了不少,这些璀璨的光华,在黑夜里凉如水,争先恐后地与星光作伴。
忽地,寒蝉鸣雪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门的眼帘内。
钱必坚喃喃道:“你可回来了!”说完便走到寒蝉鸣雪的身边,道:“鸣雪姑娘,你去哪里来了?”
寒蝉鸣雪笑了笑,道:“刚才觉得有点累,所以就到处走走了。”之后她看了朱颜改一眼,道:“无心可有什么事?”也不去理会朱颜改。
左无心道:“没事。”
就在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了阵阵的喧哗声,那喧哗声似乎有责骂,有叫好,还有大众的助威声。
寒蝉鸣雪三人同时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从各个驻扎地走来的人流已经围成了一圈又一圈,说是围得水泄不通也不为过。
而人群内则有璀璨的光芒不断闪耀,法宝碰撞的“铛,铛”声不绝于耳,看那样子只怕未去斩妖除魔之前,自家人就先打起来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寒蝉鸣雪淡淡道。
朱颜改最喜欢的莫过于此了,她二话不说立马走向发生内斗的地方。
左无心看了看钱必坚道:“必坚兄,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钱必坚“嗯”的一声便走了过去,左无心在后面跟上。
……
“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都打成这样了还不停手,难道他们想同归于尽么?”
即使朱颜改喜欢看热闹也不愿看到场中那两人的拼死打法。
左无心摇摇头道:“不知是什么仇恨。”
寒蝉鸣雪定定地看着场中那两个几乎要拼命的人,道:“看来还不是一般的仇恨。”她的眼睛随着“仇恨”二字而半眯着,双手也紧紧地握在一起,只是她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长舒了一口气,人变得冷静了许多,片刻之后她转过头问钱必坚道:“钱公子见多识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回事吧?”
钱必坚自小就没有离开过大雪山,后来又在始丰山后山待了十余年哪里说得上什么见多识广?
他脸一红十分尴尬,说道:“我亦不是很了解,我找人一问。”
他走了两步见到旁边一位头戴黑色斗篷,双手抱着长剑在胸前的老者看似十分神秘高深莫测的样子,便问那老者两人因何打斗。
那老者思索片刻“嗯”的一声,道:“持剑的那位乃‘长灵门’的掌门白河真人,提着刀的是一名散修者,名叫火阳子,他们两个就如同名字那样,一个含水,一个有火,向来都是水火不容的,他们大打小闹都几十年了还不休不止,我都忍不住要佩服他们的恒心了。”
寒蝉鸣雪在一旁冷冷的道:“哼,看来正道之中勾心斗角也不少啊!”
老者道:“是!正道表面上是团结一致对付魔教,但实际上还是有不少的内斗,就像当年的‘雨花谷’的赤花谷主和‘道真门’的道行真人一样,不也是为了一点小事打打杀杀,打了百余年?”
“打吧,越乱越好。”寒蝉鸣雪小声道,只是她的声音太小,所以只有自己才听得清楚。
招摇山下斗法仍不止,璀璨的剑气,如虹的刀芒不断地在空中碰撞,那光芒的余波化作条条的光线四向射出,围观的人纷纷躲避,生怕被这剑气刀芒所伤,不过饶是如此,仍有几个来不及躲避的人被伤着了。
“老贼,纳命来。”白河真人大喝一声,修长的仙剑光芒顷刻大盛,不出一息之内已然对着火阳子劈出了十几道璀璨的剑气。
火阳子亦不甘示弱,骂道:“哼,老匹夫大言不惭,看我如何破你的剑气。”
只见火阳子一跃而上,大刀狂舞到极致,刀芒挥洒,以他为中心的三丈之内白光直达霄汉,然后火阳子乘势越进白光中,冲向白河真人。
“轰……”
亮光相碰却是引起惊天巨响。下面已经躲得很远的人们又再次往后躲避,只是还有人不忘在这时惊呼几声。
钱必坚和寒蝉鸣雪的道行比朱颜改和左无心的要高出很多,后退的时候速度也快些,所以寒蝉鸣雪和钱必坚相顾点头,一人拉着一个飞离战斗波及的范围。
耀眼的光芒将白河真人、火阳子包在其中,在外面已经看不出所以,只是下一刻,两人的身躯齐齐飞出,无力地跌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长灵门的弟子见掌门跌倒在地,便一拥而上,将白河真人围了一层又一层。
而火阳子没有门人所以只有两三个与他相识的好友来扶他一把。“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我走吧!”寒蝉鸣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