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济思索了一阵,心里有许多不解,因为他只知道定世杖,至于其他三样则毫无头绪。潜龙窟是缁衣教曾经的山门所在,这倒是很好找,但往生门和元气海在哪里呢?他很想有人能站出来解释一番,但就连这里的几位大主教,看起来对此都存有疑惑。
而且定世杖就在缁衣教的手里,他们想要找到圣冠,看来几乎是不可能了,当然由于缁衣教不知道大祭司的遗言,应该也无法找到。
反正对他们来说,这毕竟是好事,至少目前看上去,他们领先于缁衣教,而且大祭司说的那几样东西,应该很难凑齐。
关键是其中两样东西,他们从未听说过,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对于此事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众人带着疑问散去,定安城的夜晚渐渐归于寂静,就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
载阳峰的后山总是那样安静,裸露出的黝黑怪石,透着几分肃穆的味道,雷狱的入口幽暗无光,仿佛巨兽的血盆大口一般,在等待着吞噬送上门来的人。
安济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但从未如此深入过雷狱,在穿过六重封禁之后,前面的楚修终于慢了下来。
他随着大主教回到了圣山,宝光带来的消息确实很重要,但没有人能完全理解,指的具体是什么。
不过雷狱里有个人,也许知道那几句话的含义,所以楚修便带着他,来到了雷狱最深处。
这儿的空气很沉闷,而且很难闻,似乎有什么东西腐烂了,要不是为了那个答案,他肯定不会下来。
四周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可以勉强看清这里的情况,没走出多远,便来到一间囚室前,里面有道模糊的身影,盘膝坐在地上,好像一尊雕像似的,没有一点儿动静。
对方在这种环境下,平静得就像在自家床榻上一样,看来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完全习惯了这种生活。
“我来看你了。”楚修看着那道身影,出生招呼道。对方肯定早就察觉到了他们,可是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大概对这一切早已经厌倦了吧。
“你应该很久没说话了吧,就不想说些什么吗?”对方完全不理睬他,似乎已经彻底死心了。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两句话:往生门前的断魂索,元气海中的天金水。”他刚刚说完,眼前的状况马上出现了变化。
那道身影站了起来,身上散发出极其惊人的气势,顿时让囚室里的灵纹狂闪不已,一股强绝的力量随之出现,隆隆的闷响声在此间回荡,仿佛这里随时都会塌陷下来。
楚修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就连呼吸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在对方的气势中只是坦然受之。
但安济就不行了,面对如此可怕的气势,尽管已经催动全部修为来抵御,可还是浑身战栗不已,感觉毫无反抗之力,下一刻就会被对方碾碎。
他早已猜到对方是九阶的强者,不过面对这种气势全开的绝顶存在,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怖。
囚室里的灵纹愈发明亮起来,已经可以大致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样。对方脸上满是皱纹,须发乱糟糟的,不知多久没有梳理过,身上的衣衫沾满了污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那双眼眸里的光芒异常锐利,直盯着楚修。
安济可以感觉到,对方很愤怒,熊熊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这里掀翻了。可他并不清楚,对方从那两句话里,究竟发现了什么。
过了十几息之后,那道身影散发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但并不是主动收敛所致,而是被灵纹所化生的磅礴力量压制住了。
楚修知道对方肯定听懂了,那两句话的意思,只是该怎么让对方说出来呢,“如果你能解释这两句话的意思,以后每年我都可以让你在外面待上一天。”
常年累月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的承诺应该非常有诱惑力,对方不可能不动心吧,他默默地想着。
那道身影晃了晃,眼眸里的光芒迅速暗淡了下去,然后竟哭了起来,悲痛欲绝的哭声,在这里不断回荡着,让人不禁动容。
对方的反应,让楚修始料未及,在他的印象中,对方不管面对任何折磨,从未屈服过,更不会去落泪,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安济看着那道恸哭不已的身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好,之前还是那般平静,现在忽然哭成了这样,莫非听了那两句话就发疯了?
楚修望着对方,想着过去几次见面时的场景,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但看了又看,那道身影除了变得更苍老以外,其他确实没什么变化。
对方是大祭司生前最信重的人,被关在这里有一百多年,时光催人老,尤其是在这种环境里,更加速了这一进程。
哭声渐渐歇止了,对方大概是哭够了,只是为什么要哭呢?
“好吧,要是你肯说出来,以后每年我可以让你在外面待两天。”楚修进一步放宽了条件,对于常年待在雷狱里的人来说,这往往很有效。
那道身影叹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始终不发一言,好像不会说话似的。
“三天,这是我的底限,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楚修发出了最后的通牒,虽然这种事有点麻烦,但假如真的有所收获,那也不算什么。
“你竟……先我而去……”一道低沉艰涩的声音从囚室中传出,听起来对方确实很久没有开口了。
安济眉头一挑,竖起了耳朵,对方终于开口了,他们总算没有白来一趟,可不能漏听一个字。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对方身上再次出现了变化,看上去整个人都在发光,这些光芒很柔和,极其纯净,好像没什么威胁。
楚修脸色大变,浑身电芒飞舞,看起来如临大敌,之前的从容淡定统统消失无踪。
他迎着那些光芒,手中涌出成片的电光,从一旁望上去,就好象雷神沐浴在皎月的光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