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待将来吧,我现在就算进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安济摇了摇头,将玉如意收了起来,有些惋惜地说道。尽管他很想进一步了解,那面墙壁后面的世界,可是殒命的刘管事,让他隐隐生出一些忌惮。
“你明白就好,还是赶紧回圣山去吧,尽早提升实力,比什么都有用。”王远川见了安济的反应,知道对方已经打算收手,总算放下心来。
“是啊!”安济心里暗叹一声,知道他低估了对手,也高估了自己。
圣山被沉凝惨淡的意味所笼罩,身在其中让人很不舒服,这种情况持续了一阵子,终于迎来了转机。
烈火道大主教率领着几十名教士,从北海归来,一时之间,教中的气氛热闹了许多。
那道像团火似的身影一出现,就让许多人不禁投去仰慕的目光,作为教内最为出名的奇女子,有不少关于她的传说。
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一件,就是她烧了人皇的寝宫,在定安城引发轩然大波,最后几位大主教出面,才平息了此事。
还有很多她的惊人之举,被人时常提起,讨论得热火朝天,就连圣光道的大主教,都对她头痛不已。
当然她也做过许多好事,无论是清剿缁衣教的余孽,还是深入莽荒群山,解决兽潮来袭的源头,她都冲在最前面。
总之她是个充满了争议的奇女子,让人很难做出准确的评价,当她被提起的时候,有叹息、有敬慕、也有不喜。
又过了几天,疾风道大主教也从西边归来了,他和许多教士一直在密切监视着缁衣教的活动,这次回来正是为了教中的盛会“六道演武”。
雷狱的大火渐渐被遗忘,那股焦糊味也已经随风散去,而且大家似乎很有默契,对此事总是避而不谈,仿佛想要让此事尽快淡去。
随着烈火、疾风二道归来,那场大火已经在许多人心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火红影子,估计要不了多久便会被彻底忘记,当然也有一些人很难忘怀。
六道演武已经举行了几百年,是年轻弟子展示自己修行所得的好机会,倘若在其中有出众的表现,便有可能成为红衣主教的候选人,将来不出意外可以晋升为红衣主教,甚至成为大主教。
光正六道汇聚一堂,并不是每天都会有的事,要知道这是十年才有一次的盛事,就连定安城都热闹了起来。
当然光正教作为国教,到时候肯定会邀请人皇前来观礼,其实许多王族公亲都想前来一观,但这可没有那么容易。
在林永清的起居处,安济和沐寒凝正享用着清润可口的灵茶,陶醇由于被师父唤了过去,因此没有过来。
只是不同于往日,今天的气氛太过于平静,安济偶尔跟对方聊上几句,大部分时候都在沉默地啜着热茶,表现得尤为克制。
林永清努力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但在试了几次之后,还是放弃了,就连他脸上可亲的笑容,都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却依旧无能为力,只想着尽快结束这次会面。
关于雷狱的那场大火,众说纷纭,其中有一种被讨论的最多,相信的人也最多:火是圣光道放的,而沐云庭则代表了整个圣光道。
眼前的沐寒凝,正是沐云庭的嫡亲后辈,无论怎么看,两者都有脱不开的关系。
安济刚才已经把那两百灵晶交给了沐寒凝,比起初次相见,对方没什么变化,可他的心境却出现了不小的转变。
如果那些同门的议论是真的,那他又该如何自处呢,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尽管他不希望这就是真相,但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对方,身体里好像有某种东西在轻轻颤抖,不断触动着他的心扉,可是他又告诉自己,对方的身世来历和他之间,就如同隔着好几座圣山。
他要如何去跨越这些大山呢?他不知道。
如今他只是站在山脚下,朝对面望去,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做,也不敢做。
这次的会面已经到了尾声,沐寒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听说邱执事被烧死了。”
安济怔了怔,点头应道:“是啊。”
“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沐寒凝看着手中的杯子,语气有些低落。
安济抬起头来,盯着对方,缓缓地说道:“那场火实在有些蹊跷。”
“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沐寒凝的目光上移,和安济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一字一顿地说道。
“可它已经发生了。”安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轻声说道。
林永清有些不明所以,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情况就失控了,于是咳嗽了一声,“那场火确实有些奇怪,但已经被扑灭了,就让它过去吧。”
“它不是被扑灭的,是自己熄灭的。”安济纠正道。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身为怒雷道中人,他无法忘记那场烧了一整夜的大火。
沐寒凝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黛眉微微颤抖,“邱执事因我而死,我实在罪孽深重。”
安济目光低垂,怅然说道:“他不是因为你才死的,你不需要自责。”
“你也相信外面说的,觉得我们圣光道里,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么?”沐寒凝直视着对方,似乎想要找出一个答案,目光中透出些许无助。
“我不知道。”安济看了一眼对方,便移开了目光,觉得有些难以承受。
在半山腰处,一间宽敞的演武室中,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奔行,忽然,浑身电光大作,竟消失了那么一瞬,然后在前方一丈处现身。
安济大口喘着气,只觉得身体又酸又麻,疲惫之极。刚才他所施展的正是“瞬雷步”,当初在擒拿犬神的时候,他见裴胜用过。
只是以他如今的境界,施展此术依旧有些勉强,对身体的负荷太大。可他并没有停下的打算,在休息了一阵后,又开始了练习。
还有几天时间,便要举行六道演武了,他深知自己的实力不足,必须掌握一些强大的术法,才能从中脱颖而出,而且这种渴望比以往更加强烈。
他从裴胜那里得知,犬神为何要与光正教为敌,看起来邱东河确实该死,只是不该死的这么早,而且还以这种方式。
对方虽留下了福寿斋这条线索,可对于怒雷道来说,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尽管现在再怎么不甘心,但又能如何呢。
如今他一心只想着提升实力,无论是眼前的六道演武,还是将来要对付的地宫,以他现在的实力,显然远远不够。
他毫不顾惜身体上的痛苦,甚至已经在体内留下暗伤,可完全没有打算停下。
真力完全耗尽后,安济走出演武室,尽管已经极度疲乏,可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比之前更加犀利炙烈。
叶如山站在门口,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安济,冷声说道:“很卖力啊,不过临时抱佛脚未必有用,还是多留点力气,免得一上去就出丑,让我们怒雷道颜面无光。”
“要切磋吗?”安济如今虽没有力气,可是胸中的战意却比以往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