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九看着面前脏兮兮的女孩狼吞虎咽的模样,面上着实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若不是看她可怜,这般肮脏的样子他怎么也不会带她到自己的客房内。
他闭上眼睛,只感觉自己的双目被亵渎了一般。
随即按耐不住地起身道:“我去为你要一间客房,今晚你洗漱一番便在我隔壁安宿。”
怜月听此连忙艰难地咽下口中已填满之物道:“大侠不必如此,怜月贱婢出身,怎能让大侠劳务伤财,我今夜睡在地上和衣便可睡下。”
客栈的地板不过是铺了一块木板,尚且不说夜里会着凉,这千人踏尽的肮脏的木板上长久以来已是散着一股腐朽之令人难受的气味。
暗九面上露出嫌弃的神情道:“你如今一身污臭,房内又无屏风遮挡,难不成你想在我眼下沐浴不成?亦或者你这小乞儿就没想着沐浴更衣,这般邋遢的模样与我共处一室?”
说到后面,语气是愈加的严厉了。
怜月听此抿唇,怯生生地道:“怜月听大侠吩咐。”
然她偷偷看那男子的面上,也是一副几日都没有梳理过的样子,心中虽然暗自腹诽,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夜里暗九沐浴一番之后便回床上躺下,才要入梦境便听到细小的呻吟声,听力极好的他自是难以入眠,听着声音的方向,正是怜月所在的那间屋子。
便去敲门,稍一会儿才见人来开门,怜月只探出一个头来看着他细声问道:“大侠何事?”
“你夜里不睡又是何事?”暗九直直看着她问道。
怜月听此这才从门后走出来背对着暗九露出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垂首抿唇道:“怜月身骨子弱,一身的毛病,夜里躺在木板床上,身子疼得忍不住,几番折腾都睡不着,不曾想这竟是扰了大侠的清梦。”
此时她只着一件围肚,后背上青青紫紫的顿重伤痕伴着抓过的痕迹。显然是伤口既疼又痒,伸手去抓才如此。
暗九见此皱眉,看着她身上新伤旧疤的模样,显然是一直被欺凌才如此,“穿上衣服,到我房里来。”
“啊?”怜月抱住自己的双臂,侧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给你上药。”暗九冷漠说道,便将门口关上转身回屋。
怜月听此转身看着已经关上的门,面上苍白的唇缓缓勾出一个笑容,她垂首快步套上一件外衫,便去了暗九的客房,方才站在门口便有一个东西飞了过来。
“自己涂。”暗九道。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垂首看着那个白色的瓷瓶,之后一脸为难地看着他道:“大侠,伤在后背,我……”
然暗九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她的话尚未说完暗九已经将门关上了。
“嘭”的一声,怜月一脸呆滞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终是一脸无奈与失落地回了自己的房。
太阳高招,暗九难得起来令店小二准备了水,沐浴熟悉一番,他站在窗前擦拭着班干的墨发,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
“如今倒是舒服了不少。”暗九感叹道。待到头发干得差不多,便将其束其在脑后,没了胡渣邋遢的样子,他嫣然是个俊美江湖客。
他束发的手突然一顿,眼下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屋内也逐渐暖和起来,昨日带回来的那个小乞儿也不知如何了,现在也没一点动静。
想至此,便出门去了隔壁,敲门不见有人回应,暗九狐疑地推了门,门口并未关上,只是虚掩着,推门进去便看见怜月还只套着一件外衫,面色通红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
“你如何了?”暗九皱眉道,方才推推她,却发现即便隔着一件衣裳,她也滚烫地灼人。
“麻烦。”他嫌弃道,却还是让店小二去寻了大夫过来为她看。
大夫把脉后摇头叹息道:“姑娘常年劳累,又遭受毒打,身子得好好调养一阵子。”
如今怜月是积劳成疾。
暗九对此并不意外,只点头道是,收了大夫给都药方便去药铺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