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红衣看到街角熟悉的身影消失也翻身上马。
陈然缓缓前行，石燕湖小筑里的藏书他看的八九不离十，其中楚汉之争野史有段趣事他记得很清楚，说的是虞姬和项羽，现今虞家的风寒十六字诀乃是虞姬所习功法，了然尊这门功法乃天下第一剑诀不是客套，但是这话只说了一半，虞家如今势弱很大部分原因就出在这门功法上，虞孟妍父亲本是最接近大成的人可惜最后也倒在了心魔之下，以剑入道亦以剑格心，人有情感但剑没有，虞姬当年也是差一点就入了神品，项羽知晓密辛后自己半夜刺杀虞姬废去她武功，这才有了尔后两人种种，只是陈然没有想到当年看的一则趣事自己只怕也要这么去做了。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没有感情的人！
李子异留下的笔录里也曾提及这风寒十六字诀：虽是正派武学实乃魔道之属！
要一个人没有感情忘乎所以，那就跟走火入魔逢人便杀的恶徒无异，他担心以后自己会跟她刀锋相向，到那时是杀还是被杀？
也许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果然还是如自己说过的“你有你的事我也有，等做完了才能去那塞外”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经感叹“你要如何就如何罢！
以往虞孟妍离去并不担心，但此次离开他隐隐感觉不大对劲可又讲不出一个所以然，转念一想也对，能发生什么呢？笑了笑甩开衣袍快步往王府而去，称钱还在等着他！
刚进门时，之前并未在酒席上出现洪九崖不知何时从外回来，前后脚进门，洪九崖笑眯眯道“世子殿下虞家小姐离去了？”
陈然点点头，洪九崖继续道“她留在你身边对她的武道并无进境离去也好！”
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说陈然叹息道“不知道为何，这次我有些担忧！”脸上愁云密布，看的洪九崖也是一阵哂笑道“好啦，不要做女儿家家姿态，我认识的陈然小子可一般洒脱的紧，莫非往日我看走眼了？想起那年建康一起在青楼里...”说到这里洪九崖眉宇间一股骚气，陈然脸色发青。
“老头，刚酒席不见人，难道你跑去楼里了？”
“放屁，能不能有点正形？”洪九崖直瞪眼，陈然一想起那年在建康城楼子里结识洪九崖就想笑，当这人摆出一副高人姿态，说起那江湖事滔滔不绝，大到武道神品比试，小到那个高手家里婆娘被人挖了墙角而后种种不死不休。
那年陈然第一次去楼子，也是第一次认识江湖中的人物，听洪九崖聊起兴趣颇浓，两人通宵达旦谈天论地，之后四五天里的楼子开销陈然一手包揽。
不多时两人穿堂过厅，靠在墙边的陈蒨似乎一直在等候陈然。
“哟？洪老！”陈蒨以为洪九崖早就离开了王府忙活去了，洪九崖奇怪道“哟！陈老板！
陈蒨”...."
陈然“...”
洪九崖一直以来叫陈蒨唤作陈老板原因很简单，都知晓以后南陈接班人就是陈蒨，虽然有取笑的成分在里面，但话糙理不糙，南陈武帝指定的接班人！
洪九崖咧嘴笑了笑道”王爷怎么今天来长沙了？“
“小然子不是打算做那虞家银号，这一来二去干系太多趁着除夕手里事放下就跑来了，妙容来了在厅里你心心念念的小葫芦跟燕贞在堂前玩耍！“
洪九崖欣喜不已“哟嚯，小妙容来了？小葫芦这次也跟着来了！我先去回头聊！”当年身受重伤就是沈妙容床前不眠不休的照顾，陈蒨一家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说着就去厅里。
陈然笑道“还是老人精，王兄那番话说出来就是想要有要事跟我聊，洪老一听就懂！”
陈蒨道“换个地方聊吧！”
陈然一点头，两人前往枫叶居。
枫叶居里，两人吗，面对面而坐，婢女端来茶水后就退出去。
陈蒨道”北周子依传回话来，你打算打通北周上下的事已经在做了，你看了章没有？“
陈然一点头端起茶水，真是低估了这上下打点的事，在迤逦时自己估计的事差不多在八十万两左右，可现在子依报的账目光守边边军就用了二十万两，陈蒨托人转入温家的银钱第一批事前后三十万两，结果不到半月几用完！这样下去要过朝堂用的银钱会更多，那才是大头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陈然淡淡道“钱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我此次要去西域，之前跟王雄说要带一批瓷器丝绸上路可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本想事府内人送来，可我还是不放心，小然子缺钱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但是犯不着如此拼吧！“陈蒨有点担忧，陈然一口气要了差不多近六十万两的货要的急陈蒨也是东拼西凑仓促之间备好的，这么大批量的货要是过北周往西域去，几乎是不可能，逃不过北周法眼！
陈然目光如炬沉声道“王兄不必担心，我打算经党项过玉门关去西域！”陈蒨一听更是眉头紧锁，要知道党项不比中原，习俗怪异其中也不乏高手，即便是有潘缪坐镇也不见得回会比走北周好多少！陈然当然知道，也就是潘缪说起党项一族与他有旧，那话说的时候他倒是记下了，虽然是穷山恶水了些但是总比走北周被人接下来强。
他这一行人里，潘缪是中原武林谈之色变的西域魔道领袖，王无邪尤毒江湖四大杀手仇家也不会少，就连燕贞曾今也是北周谈之色变的神行太保！了不起就难捱些，不然真在北周遭重手，自己不要紧其他人总归不是自己所想。
陈蒨恍然大悟，找陈然这么说还真可以试试看，南方货去西域其中暴利三岁孩童都知晓，北周深知所以对于南方货物流通苛税重税所立项目繁多，一般商贾若是走北周也只能赚个辛苦钱，党项一族民风彪悍不是自己族人见到了就是死，所以很多视财如命的胆肥之徒一般选择就是沉船去北齐北境然后出关经柔然去西域，虽一路不太平却总归比北周吃人不吐骨头的收税好很多了！
“王兄 ，银号雏形要快，我到西域后就要着手把东西卖给西域诸国王室，我并不打算换成银钱那样太扎眼，我记得春末夏初北齐办迎佛会！”
陈蒨点头“不错，北齐每年都这个盛会，五年小庆十年大庆，诶！你问这个为何？”
“哈哈，天助我也，王兄我把带去的货物换成玉石、宝石而后....”陈然凑到陈蒨耳边低声说道其中详细，陈蒨听后两眼泛光！
“是个好办法，我就听你的年后那迎佛会我走一遭！”
陈然笑笑“我找常乐禅师做我们在北齐合作不是没有打算，毕竟佛道巨擘只需他说道一二，这钱就必然赚的了，至于打通北周关系银钱，这个倒是不着急，了不起我把高长恭观海楼的钱财铺在上面就是，集合几家钱财估摸着也八九不离十！”
陈蒨道“嗯，考虑周全没有什么纰漏了！”
“邦邦邦！”
......
突然门响，两人对视一眼，陈然冷喝“我不是说过了，任何人都不得来我枫叶居，你们怎么做事的？”陈然说完，陈蒨端起茶杯缓缓喝着。
门外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声音“然哥哥，不关她们的事，我只是跑来问你去不去市集里走走！”陈然一笑看着陈蒨小声道“也不知道王兄平日里怎么过来的，这妮子有些烦人！”
陈蒨一摊手道“那能怎么办？王府上下没人惹得起她但又都喜欢她，你见你嫂嫂没有？那就真当自己亲女儿养着！”
说到这他有些心酸，谁乐意长时间睡书房？还是不是这妮子逼的！半夜都要跑到他们房里，也不管如何掀开被子就往里钻，陈蒨沈妙容正直虎狼之年好些次办事欢愉之时就被这妮子搅和，且每次都是一样的理由：我怕黑！
享誉天下的临川王陈蒨也只能是做个书房君子了！
陈然看的自己王兄一副幽怨的样子笑得直拍桌，差点就把眼泪笑出来好一阵站起身把门打开，门外小葫芦身后燕贞小药罐也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三个人都不是怕事的主，一旁女婢跪在地上连忙道“奴婢该死，没拦得住几位主子，请殿下责罚！”
陈然一抬手“起来吧，除夕就不要在乎那么多了，不干你的事，你去忙吧！”
女婢千恩万谢后躬身退去，陈然看着一脸期待的小葫芦又看了她身后两个少年“走走走，答应你们去的就去，你们也去叫来王妃同行，记住了都要换衣服！”
“然哥哥真好”
“师兄就是好！”
....
三个少年蹦蹦跳跳换衣服去了，陈蒨看着小葫芦背影若有所思道“贤弟，还别说，小葫芦还是蛮听你话的！”
“听我话？她不惹事我就烧高香了，我还指望她能听我话！”
外人不知陈然还是知道些，这妮子都敢爬上武帝身上扯胡须的人，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