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天师剑

正一道教张天师家族，世代相传两件镇山法宝，即玉印和宝剑。

据元代道士赵道一《历世真仙体道通鉴》记载，汉天师张道陵创立天师道之初，获太上老君降授“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与“阳平治都功印”。

永寿二年（156），张道陵在临终之前，又将斩邪二剑、玉册玉印授予其长子衡，戒之曰：“此文总统三五步罡，正一之枢要，世世一子，绍吾之位，非吾家宗亲子孙不传。”

天师剑与玉印象征着正一教主的宗教权威，作为教权的凭证与物，这二种法器有如世俗皇朝的传位玉玺，每一任天师必须获得上一任天师传授天师剑印之后方可嗣任掌教。

由此可以见得，道教于内应有一定剑术传承，虽不至与其道法相提并论，但比之坊间所流传的大众剑术却更为精要太多。

而生于天师世家的直系子弟，张一轩从小不仅道术、符棣皆要精通之外，还需学会自茅山上清而来的几门剑法，及部分轻身提纵术等，也就是人们传言的“轻功。”

成年后于锡城作守夜人，这是上一任老天师的主意，据说那是他应该去的地方，具体原因不详。然后，一呆就是两年多，时间长了慢慢已经淡忘了初衷，每天混混日子，晚上出门逛逛，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毕竟，在早先很长一段时间内，世界上的灵异事件实在太少太少，几乎等于没有一样，即便是有，也早已经被科学化了。然后也就最近一段时间，不知怎地，世界各地都有各种神秘现象不断发生，科学已经无法解释这些问题了，因此才慢慢出现在人类的眼前。此等天灾人祸，不知是因何原因而起，来得如此诡异。

“叮——”一声轻响，以剑客的先手而拉开序幕，那守夜人依旧是一把漆黑的短剑，看上去其貌不扬，倒也算得坚韧结实。

只几个呼吸间，台上已经十多声脆响传来。那顾寒风格自以剑速见长，气息平稳，周身隐隐透着凌冽寒意，却是不像电影里那样特效满天的场景。剑气一般用作中远距离的攻击，或是破敌防守一类，与人近身刃斗时，则根本不需要这些天花乱坠的东西，除非有把握直接断裂对方的武器。

即便如此，作为以道术为主，剑术为辅的天师家族，应对起来也是愈显狼狈不已。张一轩完全只能被动地抵挡，一边脚踏飞罡步寻找着机会，毕竟所学那一身道术，没有手印咒语根本没机会用出来。

所幸那短剑很争气地没有断裂开，也不知是何材质所铸。要知道，对方那剑看似没有灵力波动，实则受剑气加持，早已经锋利无比，若是寻常钢材，根本没有撑到现在的道理。

又是一剑过，张一轩手中短剑终是被挑飞去，却也未显出惊惶模样。趁此机会移步闪开，手印迅速变换，疾声念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吾奉北极大帝敕！”

本就是阴雨天气，乌云中雷光缭绕，隐隐欲动，一旦落下后擂台必然都保不下了。

“他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还是让人找着机会念咒了？”李清歌有些疑惑，实在难以理解。

　沈陌却是无奈耸了耸肩，“拔剑生死，从来就没有比斗这一说，他要是杀了人，我们今天都不一定跑得掉。畏首畏尾地不敢动手，出剑不是，不出剑也不是，怎么跟人打？这世上啊，从来就没有公平的比武，剑术都是以杀人为目的，道法以降服为主，根本没得比。”

“他能扛住雷电？”

“不能，但也不会死。这只是道雷，达不到自然雷电的强度，你看看就知道了。”

炫目的雷光汇成一线，一道蓝紫色将天地都连接，径直对着那剑客劈了下来。却见顾寒一个闪身就已经移步到数米之外，一道湛蓝夺目的剑气将守夜人轰出了擂台，然后自己也跃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擂台某处已经焦黑一片，倒没有四分五裂的碎开。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遇到雷电一定要躲开，不要自己用身体去扛，懂吗？”沈陌一本正经的说着，顺道弄乱了那傻徒弟柔顺的长发，“我猜，他们家晚上会请我们吃饭的，先别走。”

“两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今日有贵客到，不便招待。”有管事人黑着脸，本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突然出声道。

“小白，你脸疼不？”

一群爷爷辈的老道士被人搅了局，心里自然都不好受，然后就各自说着什么要报复之类的话，主厅里乱作一团，像个菜市场一样。

“够了！”张良玉天师坐在主位上，铁青着脸。犹豫一阵，又转身看向了旁边的老人，上一任张源先，“叔父，那少女真是预言中的那位？虽说是锡城人没错，但以她与那小子的关系，如何才能让她入我宗门？”

“断然不会有错，她一身因果已除，只需一个合适的契机，便可助人达到那仙上之境。”张源先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却是又叹息一声，“至于如何动手，良玉，你可识透过这人心？”

“叔父请指教。”

“有人上可九天揽月，下至黄泉不离。但有人从未想过，所谓生死相依，一切皆是随缘来去。现代人，管他如何山盟海誓，分开也不过只需要一个理由而已。”老人突然咳嗽几声，旁边有人马上递来水杯，待他饮了几口，这才顺过气来，“轩儿，此事你不用参与，自有人会去办妥。”

“哼！”张一轩有些不齿他们所为，却是事不关己地冷笑一声，恨恨地转身走出了大殿。

“这...”新任掌教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无妨，早晚有一天他总会接受的。他是个输不起的人呐...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贫道有些累了，人老了容易犯困。”

也就在这时候，一位年轻的和尚终于是走进了大殿中，众人皆是惊讶万分。要知道，和尚与道士们可是一向不合的，何况是在这样重要的时间段，能让他上山来已是不简单了。就打西游记这等神怪小说来看，孙悟空能请天上如来观音，为何请不动北天门上真武大帝？这就要讲到身份的问题。

道不同不相为谋，孙悟空代表的是佛家，而真武大帝代表的是道家，除了自己身份太高之外，自然也因为两派之间一直存在的芥蒂不想出手而已。从很久前就尚且如此，何况是千百年后的现在？

当然，至于那玄明小和尚为何到了这山中，自是有他的道理所在。不过一番争论后，终是免不了被老道们赶了出去，连带着温热的茶杯一起丢出大门。

“滚吧！小秃驴，叫你上山不是让你来做菩萨的！”一位老道骂骂咧咧地关上了大殿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