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说话间手已经微微发抖。北阔上前轻轻拿开桑梓抓住方成勇的手，拍拍他。桑梓道：“狗儿还那么小，我前日才见到他，他那么可爱……”

北阔有拍拍他道：“没事的，狗儿那么机灵，不会有事。我们明日就可以到扬州，那时候就能见到他了。”

说话间有人冲进店门来，竟是秦大林。他进门一看众人都没事，见楼上的飞卿正在栏杆前看着他。秦大林一语未发，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头。

飞卿淡淡道：“此事不关你的事情。明日一早城门开时我们就出城前往扬州。”

秦大林没有说话，起身飞速出了店门。

北阔见秦大林出了门，转头问方成勇道：“丐帮出事了？”

方成勇面色凝重，点头道：“红舵主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其他人没什么大碍。”

北阔道：“什么人干的？”

方成勇道：“据说是索命门的人。”

北阔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方成勇随即也告辞离去。

四人回到房间，桑梓已经蔫了。谢天民拍拍他道：“狗儿不会有事的。方成勇都说了其他人没什么大碍，明日我们到了扬州，你还要保护他，你这样怕是见不到狗儿自己就不行了。”

北阔拍了拍桑梓的肩，他知道，桑梓就算再怎么蔫，关键时候也绝不会含糊。北阔问飞卿：“这边所谓的索命门是怎么回事？”

飞卿道：“与江湖上传闻替人索命的索命门并没有不同。也许这次索命门要针对的不是我们四人，是丐帮在扬州的势力。难道是有人要削弱丐帮在扬州的势力还是有人在故意为难丐帮？陈维春虽然对我们不客气，但是从他的表现看他似乎病不想丐帮被别的帮派替代。”

北阔点点头，道：“这样看来，到底是谁请的索命门也可猜出几分来。长江沿岸盐帮的势力从来都不小，你看此次是否他们的嫌疑最大？”

飞卿沉吟道：“不好说。盐帮从来财大气粗，按理是不该看上扬州的丐帮势力。难道是丐帮有人在盐帮的地界犯忌？”

北阔点点头，道：“据说红舵主在扬州极为谨慎周到，上上下下各种关系都处理的很好，深得丐帮金帮主赏识，她很快就会是下一任的帮主，竟然能身受重伤。近日扬州分舵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放眼江湖，敢这样动丐帮的人不多，看来真的要万分小心了。”

四人不再说什么，各自回房间睡了。

天还没有亮，飞卿已经收拾妥当，北阔和桑梓、谢天民三人也收拾妥当。四人出了店门都吃了一惊，只见秦大林牵着马正立在店门口不远处等他们。飞卿忙和他打了个招呼。

秦大林道：“跟我走。”说罢转身飞身上马。

北阔看了看飞卿，飞卿点点头没有说话。北阔心里明白，上了马径直跟了过去。

到了城门口，城门刚刚开启。出了城，秦大林停下道：“若是走陆路，约要三个时辰，走水路，最多两个时辰，飞女侠你看呢？”

飞卿点点头道：“水路方便的话就走水路。”

北阔没有说话，他相信飞卿。桑梓和谢天民也没有说话，他们相信北阔。

秦大林答声“好”，便策马向一条小路奔去。北阔紧紧跟随其后，随后是飞卿和谢天民，桑梓断后。

走了不多久，只见不远处水烟渺渺，河道宽广，虽然冬日清冷异常，但河面并没有结冰。很快眼前就是一个渡口，岸边不远小船林立，停靠在渡口边上的是三艘大船，船上早有人等候。

只听得秦大林用本地话和船上的船夫交代了几句，有人上岸很客气地接过他们的马，牵了马分别上了两艘船。秦大林则是带着北阔等四人上了另一艘船。

上船时北阔看了看飞卿，飞卿点点头上了船。船上客舱内竟早已经准备好了早点，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秦大林非常客气地请飞卿、北阔等四人落座吃早点，寒暄几句便起身去船头随船老大一起起锚扬帆。

河面上还是黑沉沉的，远处偶尔闪过星星点点的渔火。桑梓看着河面两边的岸，并不清晰。谢天民出了船舱又赶紧缩了进来道：“风真大，真冷。”

北阔斜倚在仓中的坐塌上，道：“正好是北风，船行的很快。”

飞卿坐在灯的暗影处，闭目养神，北阔知道，她在听船内船外的声响。飞卿的小心他是知道的。

北阔撩开船仓后门的帘子往外看，他看到远远跟过来的另外两艘船，船上闪动着几点火光，在沉沉的暗色中远远跟随着。

行了约一个时辰，天早已大亮，太阳在远处露出了半个圆晕，红彤彤的切近又遥远。透过船舱可以看到河岸的两边。飞卿突然就紧张起来，因为很明显这里的河道变窄的多了，窄窄的河道最容易设置障碍，最容易被截住。北阔看了看飞卿，出了船舱，走到夹板上。秦大林和船上的掌舵者很从容，似乎胸有成竹。

果然，狭长河道里远远有三四艘小船在飘荡，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秦大林回头看了看北阔，道：“没事，北大侠可以回船舱了。”

北阔随即听到飞卿的叫声：“哥哥，回来。”北阔随即转身进了船舱。飞卿又道，“哥哥别担心，他们会处理。”

果然，船上传来了清亮的号声。飞卿道：“他们漕帮的人在传递消息，哥哥你别担心。”北阔点点头握住了飞卿的手。飞卿让他别担心，可是他能感觉到飞卿的紧张和担心。

半柱香的时间，船过了狭窄的航道，又是广阔的水面。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水面上波光粼粼，寒冷的北风吹过，冰冷沁心倒也是别样的风致。谢天民看了看桑梓，桑梓出奇地安静。谢天民知道他担心他的狗儿，若不是因为担心狗儿的话，他不知道要多享受这冬日行船的光景。

又过了半个时辰，船拐进了一个岔道，不一会就看到了泊船的码头。秦大林似乎松了一口气，叫道：“各位可以准备下船了。”

谢天民从船舱里出来似乎感觉脚底发飘，北阔拍了拍他的肩，不经常乘船的人大抵都有这样的感觉。上了岸，放眼望去，不远就是扬州城。四人在岸上等不多时，两艘载着马的船很快也到了。

北阔等四人接过马缰，一一和秦大林道谢告别。秦大林对飞卿似乎是心中有愧，飞卿道：“昨晚之事秦坛主不必介怀，我与陈维春舵主总有一见，见面不过是迟早的事，看来昨日见面却是最好时间。今日秦坛主的借道搭送，飞卿铭记在心。就此别过！”说罢飞身上马，策马而去。

飞卿为首，策马狂奔。飞卿如此着急走在最前面，一是因为飞卿比较熟悉地形，二是丐帮内部形势危急，他们必须尽快赶到。

进了城，行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他们拐上一处岔路，行至不远，却看到盂城丐帮坛主方成勇正在小山坡上朝他们的方向张望。飞卿向方成勇做了个手势，飞身下马。方成勇迎过来道：“四位辛苦了，快随我一道走吧。”

飞卿道：“方坛主为何到的如此之早？”

方成勇道：“丐帮大事，昨夜我已经将盂城的事情交代给了兄弟，连夜到城门口，今日一早便进了城。”

飞卿道：“红舵主伤势如何？”

方成勇道：“还不清楚，说是要等着飞卿女侠来了再说。”

飞卿急道：“可有其他大夫？”

方成勇道：“城内最好的大夫都请到了。”方成勇来不及向北阔和桑梓、谢天民三人多问候，急忙带着一行四人直奔丐帮分舵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四人到了扬州分舵的宅院。飞卿来不及看，飞身下马，取了包裹首先进了大门，门厅边上的丐帮兄弟见是方成勇，便知道来人是谁，也不阻拦。

方成勇顾不得后面的北阔、桑梓和谢天民三人，赶紧跟上飞卿，轻声道：“四姑来了。”

飞卿蹙眉道：“四姑来了？”

方成勇道：“是的，丐帮的四姑。”

丐帮的四姑，传说中的丐帮女神，见过的人不多，但是在丐帮出大事的时候，丐帮的四姑总是会出现。据说她年事已高，也有说她正是盛年，武功高不可测，与帮主的武功不分伯仲。传说她的家族是京中贵族，也有人说她的家族是武林世家。总之知道她底细的人并不多，也许丐帮知道的人也不会透露她的任何信息。也许她就是个普通街坊邻居，他们走在大街上无意间都能看到她，可是就是不知道她是丐帮的四姑罢了。

飞卿稍一迟疑，道：“先救人要紧。”

方成勇紧紧跟着飞卿的脚步，小声道：“进入内堂，必经四姑处。”

飞卿没有停步，道：“那见她，快。”

方成勇加快脚步道：“好，从这边，径直往前走。”

到了第二进的院门，方成勇指了指正厅的门道：“这里了，飞女侠小心些。”

飞卿头也不回，快速走过去。方成勇立在远远的地方，向飞卿的方向张望，北阔和桑梓、谢天民就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也立定脚步，不再向前，也随着方成勇向飞卿的方向张望。

方成勇见飞卿走过去敲门，这才后头忙道：“三位辛苦了，在下怠慢了。”

北阔做了个手势道：“没事，救人要紧。是四姑来了吗？”

方成勇道：“是的，四姑昨夜就到了，据说金帮主也很快就到了。”

北阔心中一凛，金帮主也要到扬州，可见扬州必然有大事发生了。

北阔道：“七大长老是否都在扬州？”

方成勇道：“现在只有三大长老在扬州，其他四人都在外地。”

谈话间，只听得嘭一声，飞卿已经侧身，反手一掌劈向如箭一般袭来的一位婢女。在劈到婢女的一瞬间，飞卿收掌为指，点向婢女装扮人的膻中穴。北阔身形已经蓄势待发，方成勇伸手拦住他们。

只听得飞卿道：“四姑，我是卿儿。”

又听到屋内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卿儿，你素来自己用香都用的是单品香，今日为何用的合香。”

只见飞卿已经进屋合了门道：“四姑有所不知，一路行来，我与大师兄北阔一路相伴，心中便想着用合香更合我的心思，不曾想四姑对我身上的香味竟如此敏感……”

外面四人面面相觑，只听见屋内传来轻轻的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