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你确定要去吗？万一真的有....，我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我带的护卫数量不够。”我小声在他的耳边询问道，就算真要冒生命危险我也不愿意死在这种鬼地方；起码，要体面一点。

“哏哏哏...当然要去，否则整个探险队的士气就算崩溃了。寻找这频率的真相，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不然我们为什么受罪跑到这种鬼地方？”他笑着回答我，并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我是说，这种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我们干吗要冒这种危险。我们不应该承受这种风险。”

“风险和收益都是并存的，我的兄弟。如果身为堡主，我们都不敢去；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渣又怎么肯心肝情缘的去....”

“那就惩戒或者激励他们！”

“不会有你想的这么简单的。既然你不想去，我也不强求；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他的笑容停止了，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耐烦；能看的出，他尽量想让自己不表现出来。可我还是感觉到了。

“那怎么可以，我怎么能让你只身涉险？”话虽如此，可我发誓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只是我必须要顺从他，我不能让他认为我是个累赘或者刺头。或许他总是以一个伟光正的形象迎于世人，但是我很清楚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就和大多数议员念读演讲稿那样。他真正的样子和脾气，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没再说些什么，不过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比较满意我在不停的维护着这从未交心的虚假亲情，好让他时时刻刻都有足够的台阶下。而我，也能维护我纸醉金迷的生活。

因为没有准备足够的船只，我们只得用飞船里现有的材料来拼凑。当然，这也意味着我们得在这破败的村庄里找些破烂来顶替缺失的材料。天！我现在感觉自己都快成个机奴了。但我的兄弟似乎乐忠于此，他乐于在一堆破烂里面发觉些所谓的真像或者手工加工些零件。

“有趣，这个村子似乎在几周之前还是个昌盛的地方；如今却破败的如腐木的树皮一样，杂乱且易碎。就像是被世界所遗忘了一样....”他捏了一把木灰尝了几口自言自语道；我真是难以想象他的味觉竟然能辨别出这么多动西？

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我的脑袋了；我感到整个头都昏昏沉沉的。在眩晕了两三秒钟之后，一股愤怒；彻头彻尾的愤怒已经完完全全的占据了我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一股热流充斥着脑袋。什么东西竟然会攻击我？除了我的兄弟之外，我不会允许任何东西对我不敬！

“堡主大人，您小心。是块刻满红字的木板...”

“把它烧了！”

“慢着，哏哏哏… 这或许有些暗示，看完也不迟；我的兄弟。”他又显示出了让人感到有些胆战心惊的笑容并拽起木板阅读起来：“他们活着呢……活得好着呢……；他们一直就在村子，只不过不在陆上的村子。这不是个比喻。再过不久，我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和我的家人团聚了。”

“不在陆地上的村子？”他捏了几下自己的八字胡须，左手微微抬起：“你们这两个家伙，就是在这一代发现奇怪的东西？”

“没..没错....”

“护卫，给他们两个穿上防护服，让这两个人进沼泽里面看看。”

“别...求您了，堡主大人；我们说的千真万确。”

“啃啃啃....，那就拿起勇气；证明给我看。”他舔了几下干涸的嘴唇，又将木板上红字的部分扣掉一小片放在自己的嘴里咀嚼几下：“是我最喜欢的腥味，就像处女的血那样。这是48小时以内，用鲜血写上去的。”

“你辛苦了，喝杯咖啡？”我努力将咖啡杯递过去；只是身上这该死的赘肉，差点没使我摔倒。

“不必了，你还是自己喝吧；咖啡会蚕食我的味觉.....”他以完全无视我的姿态走到了沼泽前，向下凝视着刚才被强迫推进去那两个家伙留下的泥坑。

那些扭曲的浮游植物如同海底的水草般扭曲，漂浮的木头如同触手一伸展，时不时还向上不停的浮出气泡。

“这两个家伙下去多久了？”

“大概30分钟左右。似乎还没有到达底部。”

“没有发来什么消息？”

“信号似乎被阻隔了....我们该把他们拉上来吗？”

“我没发号命令，你们就继续。”他捏了一下胡须便进屋里了。我则因为体型肥胖的原因，步伐略慢。突然，我感到脚下一空，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滚落到了沼泽里。

或许是因为滚落的太远了，这帮该死的下人竟然没注意到我；任我在打声呼喊，他们也没有听到。

我绝望而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前面的沼泽是一片漩涡，是无底的深渊。随后，有什么东西游过我的身边，我注意到那在划水的四肢，看起来强健而有力。一个个身影出现在身边，他们迅捷异常的在水中游动。我注意到了那些东西，看起来像人一样的东西。但显然那不是人，水中充斥着一种刺耳让人抓狂的声音，直刺耳朵。

我感到整个人都被吸进去了，摆脱不了泥流，也摆脱不了刺耳的音波，周围的身影却有一种让我觉得有可能获得帮助的希望。我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靠近那些身影，那些强健的四肢上长着鳞片！原本应该是五指和手掌的部分变成了鳍，它们有力的划着水。当我靠近他们之后，我看清了那些东西的真面目，我想大喊，可大张开嘴只吐出了大量气泡，随后大口的泥灌进嘴里。

那些怪物分明是的遗落的村民！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我来讲，也许只是一瞬间；可是，看上去似乎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因为，我已经处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环顾四周后发现似乎在某个飞船内；整个飞船的布景是连我都从未见识过的宏达。我发誓，虽然这么说有些亵渎；可是，哪怕是帝国的光辉都无法布满整个空间。

我虽然不大喜欢那些所谓的艺术加工品，也对其知之甚少。可是，我毕竟是个帝国的贵族。体内流淌着的鲜血也让我明确感受到这虽然是帝国的飞船，却布满来自于另一个文明的艺术风格。

帝国最喜欢奢华建筑材质与复杂的纹理加工。就拿我的住宅来说吧，地面是由卡拉拉大理石一块块铺张开来；吊灯是由一整块晶簇小心翼翼的切割加工并筑成的帝国单词（Imperium of Human）。桌椅都是以黄金打造并以纯银镶边；无时无刻不由数千机奴进行擦拭和保养，以免这些金属变黑。就连墙壁上，都是工匠们呕心沥血雕刻着的伊甸园全景；太多有名的工匠还因此累断了胳膊或透支体力而命丧黄泉。

这个飞船；就材质来说，很符合帝国的观念。可是，诡异的壁画和奇异的植物布景让我在想，它是不是已经被改造蚕食过了。

妈的，我在干嘛？我该想的应该是怎么逃离这个鬼地方.....而不是考虑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那帮人渣怎么还没有来找我？那些灰色生物，随时都会把我撕成碎块。我这么高傲的身份如果真的就这么窝囊的死了，我就真成了笑话了；我还不想死......

我摸索着向前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左右，每个舱位和过道都多多少少的长有一些红色的藤蔓生物；这些东西看上去相当恶心，就像是人的血管或者神经一样。我尽量避开这些东西，去寻找出口；可是，咕咕作响的肚子打乱了我的行动。

哎，真想吃上一块涂满鹅肝酱的吐司啊！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我瘫在地上，已然失去了行动的欲望。我的眼皮似乎灌了铅球一样，已经动不了了.......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不然，我逆天的命运又怎么能让我在那么多废材和奴隶之中脱颖而出，含着金汤匙成为堡主呢？

真就有一块吐司在我的鼻子前晃来晃去的；我毫不犹豫便咬了一大口。就是这一口，我感觉；几乎整个海洋都在我口中融化了！“是抹着鱼籽酱的吐司.....”我喃喃自语道。

“我们找到唐吉诃德了；他就在这，还没死！”我听到一名护卫兵的声音。

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在我的内心里不停的燃烧着。我当即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啪的声音相当干脆且在整个空间内回响：“怎么现在才来？”

不对，手感不对.....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不管怎么努力，也只略微睁开了一条缝。

我看到，那名护卫军离我还有一段距离；而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他离我这么远，那我刚刚打的是谁？吃的又是什么？

我抬头才发现，我刚刚似乎打在了灰色生物的身上；而我吃的，则是它口中掉落的一块死鱼的鱼皮。

“天呐！”我发自心底的惊呼一声；不由得感觉眼前一黑，再次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