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当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后来那白袍男子离去,地上那具的尸体也跟着不翼而飞了。”秦时想到一个细节,补充道。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在哪儿听到过,待我去查阅一下古籍。”秦江思索了良久,随后便直奔书房而去。
秦江的书房不似徐福的书房古朴大方,只有柴房般大小。所藏典籍不多,除去四书五经也就只有几本独剑山庄寻常功法,两三本江湖奇闻轶事。而这其中正有一本山庄弟子常年收集的书籍,其中记载了各门各派的武功。
秦江轻轻吹去上面积攒的灰尘,而后翻开书籍,在残破的最后几页中找到了一种功法。
上面记载,在湘西之地,人们希望有人能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故而诞生了一种职业叫作赶尸匠。他们身怀一种奇异秘术,称为移灵,也叫赶尸。赶尸匠通常是昼伏夜出,使一个摄魂铃,可令三五尸体自行跳动,着实令人费解。
“您是说,这白袍男子会使这移灵秘术?”秦时第一次听到世上还有如此诡谲之事,当下倒吸一口凉气道。
“依我看不只是这样,”秦江又翻过两页,用手点了点书上的一段文字道:“找到了,就是这个功法。”
秦时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着更加让人谈之色变的东西。那有些残破的书页上,写着一段密密麻麻的文字,开头便是“苗疆”二字。
苗疆之地,自古盛传蛊术,可害人于无形之中,实在恐怖。据记载,乃是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其种类数不胜数,大抵以五毒为主,常行之于百姓,所中必死,死状各异。
后面的话还写了很多,不过秦时已经对这种巫术有了了解。此前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狠毒残忍之法,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依我所看,那男子使得是一门蛊尸术!”秦江冷声道。
“蛊尸术?”秦时疑问地问道。
“不错,一般施蛊之人只是将蛊放于活人之内,而有一门派却将移灵术与蛊术结合在一起。”秦江翻着书籍说道:“他们把蛊毒下在死去不久的尸体身上,蛊便会在尸体中啃食尚存之血肉,这样不必会赶尸亦能使得尸体行动。”
“与人打斗之时,可将尸体放在一处。若是不敌,在交手激烈时可使得一手障眼法来偷天换日。”他顿了顿说道:“不过此术自三十年前一战后便销声匿迹了,想必此人即便不是该派中人,亦与该派颇有渊源。”
“爹,您说的这个门派是?”秦时有些好奇父亲口中这个会蛊尸术的门派。
秦江看着他,庄重地说道:“时儿,这派是武林中的三大邪派之一,所用之术皆为毒辣狠恶。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当年的武当攻打此派可是吃了些苦头,若非后来发现门派中有些道术能克对方的蛊尸术之流,恐怕损失颇重啊。”
“此人身怀武当功夫,又兼有蛊尸术。看来是来头不小。”秦时说道。不过他内心还是有些疑惑,对方能轻松化去自己的拳力,为何要动用一具尸体来抵挡?
秦江沉声道:“嗯,他有这般功夫,为何不直接来强行夺画,而是要威胁你来偷呢?”
“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我们把画藏在哪里吧。”秦时开玩笑道。
“也有这个可能,当务之急是要计划如何在几天后与他交手,保住一切。”秦江笑了笑,心中的稳重不减。当日在山上他那神出鬼没的一剑,以秦江的功力竟然不觉,对方应该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
父子二人对此人都有些忌惮,不得不早作打算。于是乎两人就那天进行了详细周密的计划。
说话间便来到了晌午,秦时左右没看到母亲回来,便问道:“娘呢?怎么还没回来。”
“你娘这几天要忙铺子里的事,特地交代我这几天不回来了,让你饿了自己烧饭吃。”秦江呵呵一笑。
“啊?那您不是也去处理铺子里的事儿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秦时好奇地问道。
秦江听到这话一脸黑线,板着脸回答道:“要不是突然回来,你小子指不定闯出什么祸来。”
“嘿嘿嘿。”秦时的脸颊有些发烫,“劳您大驾,去烧饭吧。”
转眼间,几天时间就过去了。这几天秦时像往常一样练功,顺便观察能否找到白袍男子的蛛丝马迹。
很显然,他藏得很深,不显山不露水。只有他来找你的分,没有你去找他之说。
半月之期的前一天,秦江父子如同往常一样,不过今天的秦时多了一项任务,去徐叔叔家取药。
“时儿,到了你徐叔叔家取了药就回来。记住,这次去是让你取药,而不是娶人!”秦江严肃地说道。
秦时听到这话有点不好意思道:“爹,您说什么呢,我当然是去取药。”
“我看啊,你就是想顺便去娶人。”秦江哪里不知道秦时的花花肠子。
“娶什么人啊,说与我听听。”门外传来一个耳熟至极的声音。
秦江大步迎出,说道:“老徐,你怎么来了,刚要让时儿去找你。”
面前这个文弱书生正是徐士安,此时的他手中拿了一个锦盒,似与白袍男子给秦时的那个别无二致。看见秦江,扬了扬手中的盒子笑道:“大哥,我这不是给你们送来了么。”
“哎呀,还让你跑一趟,你多忙啊。”秦江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有什么,”徐士安大方地说道:“这是侄儿前些日子托我做的迷魂散,现在制好了,送来与你瞧瞧。”
在两人的注视之下,徐士安缓缓打开了手中的锦盒,但见其中还放着一个管状物。众人屏息凝神,慢慢地再打开管状物的小木塞,随即便看到了内中盛放着的淡黄色粉末。
“这就是迷魂散?”秦时捏着鼻子问道。
“不错,这就是我刚制成的迷魂散。只要将它放在画卷之中,明日交与那白袍男子,他定会打开画卷检查,到时候此散就会涌入他的七窍之中,也就能暂时迷倒他了。”徐士安解释道。
“这么厉害么?”秦时继续捂着鼻子问道。
这时一旁的秦江听闻此话,笑眯眯地说道:“那你要不要试试?”
秦时连连摇头,不料秦江使坏一把扯开了他捏着鼻子的手。
“爹,你干什么!”秦时激动地说道,慌乱之中已然吸入了一些粉末。
果不其然,秦时在吸入了少量的粉末之后,竟然真的感觉似乎天旋地转,自己全身乏力、昏昏欲睡,很快就要失去意识。见得此状,徐士安赶忙上前将一粒白色的药丸塞入秦时的口中,再以水灌下。
没过多久,秦时便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喃喃道:“好可怕的散,我竟然没有一点知觉。”
“这是我特意调制的加大剂量后的迷魂散,只需吸入一钱,任他再是武林高手只要他毫无防备,也就顺势倒下了。”徐士安对自己的方子制成的迷魂散颇为得意。
“这就是江湖。倘若那天你出门在外惹了什么人,他拿这迷魂散之类的药物将你迷倒,到时候你真是连怎么被人杀了分尸的都不知道!”秦江借此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秦时愣愣地点头,随后小心地盖上了瓶子,将它收好。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徐士安见秦时收好了药散,就要告辞。
“别啊老徐,这两天你嫂子不在,正好尝尝我的手艺。”秦江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还没等徐士安表态,秦时的脸色已经悄然起了变化,可谓是一脸苦相。自己这父亲除了烤鱼烤鸡不错,这家常菜的手艺确实和母亲有着云泥之别。
“大嫂她还在忙铺子里的事儿么?”徐士安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江叹了一口气,这几天一直为这事儿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说道:“可不是么,人家要的急,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徐士安听闻便说道:“我那儿还有些陈年旧茶,要不你先去解燃眉之急?”
“罢了罢了,这离人家定的日子还有些时候。我再想想办法。”秦江缓缓说道,“要不你吃个饭再走?”
“那倒不必了,谣谣还等我回去烧饭呢。”听秦江如此热情相邀,徐士安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显然他是领教过他大哥的高招的。
见徐士安推辞,秦江也不好挽留,再次谢过了他然后出门相送。
秦时直到徐士安离去都是云里雾里,父亲一直不肯告诉他铺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爹,咱家铺子里到底...”
“唉,此事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解决了这白袍男子。”秦江说道,“先吃饭去吧。”
“哦。”秦时闷闷不乐地回答道。
看出了他有些不开心,秦江尴尬地说道:“你爹就这水平,爱吃不吃,下午没事我监督你练功。”
然而秦江并没有说到做到,吃过饭就又跑去铺子里忙了,秦时还是一个人练功。
“爹也真是的,说好监督我练功的。”秦时在平江边自言自语道。
正准备下水,耳边传来一个轻微尖细的声音:“我来监督你可好?”
秦时立时感到背脊发凉,迅速转头道:“谁!出来!”
可是周围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青蛙知了的鸣叫声以及三五村民戏水的声音外,就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了。
“难不成是我这两天太累了?老是疑神疑鬼的,出现幻觉了?”秦时见四周确无其他人喃喃道。
想到这儿秦时就没在意刚才的声音,可能真的是自己劳累过后的幻觉吧。随即褪去衣物,顶着烈日下河去了。
好一阵清凉。全身泡在水中的秦时觉得浑身舒适,果然与夏日最配的功法就是游水!
“对了,上次父亲还没教我潜水。我先自己试试吧,免得到时候出洋相。”在游出一段水路之后,秦时觉得这样游水甚是无聊。便想往水底潜去。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总觉得水底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往下走。
到了水下大约两三丈,秦时感觉眼前的水越来越浑浊。按理来说自己是往上游去的,这平江的水应当是愈来愈清澈才对。不过他也没管那么多,就只是朝着前方那片看不清的水域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