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溪这下是真的愣了，他看着郑宵，向来灵活的脑子好像停摆了似的，怎么也理不清郑宵的意思。

郑宵如今已经很少笑了，但他这会突然咧开了一会笑容，谭家溪恍惚了一下，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队长。

“家溪，这是我给你的任务，你能完成吗？”他忽而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知道你们都羡慕我的异能，你要能做到我的要求，我保证你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

谭家溪目光一凝，他猛地偏头对上郑宵渐渐隐去的笑容，喉头一动，他听到自己说了一声：“好。”

郑宵点点头，他从大巴前窗看了一眼外头，远处军区门口的哨兵少了一个，大概是去汇报他们这一辆奇怪大巴的情况了。

郑宵伸手打开了大巴的门，对车厢里的人挥了挥手，再没有说一个字就跳下了车。

可他还没迈步就感到衣角被人拉住了，郑宵回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程阮阮的脸。

这数天来程阮阮一言不发的承担起来给狩猎之人处理伤口的工作，最开始跟郑宵一起杀虫子的人往往会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口回来，程阮阮并不是医护专业的学生，对这些血淋淋的伤口最初也极不适应，但她硬是撑了过来，郑宵从没因为他们两人曾经的关系为程阮阮说过一句话，但几日过去程阮阮还是凭自己的本事在众人心中得了一席不同的位置。

至少郑宵就知道，在几个从来没有出去狩猎的人中间，程阮阮是唯一一个没有承受过任何或明或暗抱怨的，甚至还有那心大的，在这种时候还有功夫想着谈恋爱，偷偷来郑宵这里打听程阮阮的事情。

不过程阮阮却在发现有人对自己产生了额外的想法后开始有意无意的表现出她对郑宵有别样的感情，对此郑宵毫无反应，或许因为他这种模糊的态度程阮阮也没有敢将他们曾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暴露出来。

但郑宵忽然要单独离开，程阮阮终于忍不住在最后一刻拉住了郑宵。

郑宵不必回头也可以感觉到大巴车的窗户后头有多少好奇的目光，人类的八卦天性不论在多么严苛的时候都存在也是很奇怪了。

程阮阮并不知道郑宵脑子里转过了多少无关的事情，她一时冲动拉住了郑宵的衣角，等对方真的回头来两人目光相对时程阮阮忽然又胆怯了，她讪讪的松了手，好一会才喃喃道：“郑宵，你要去哪。”

“我不是说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程阮阮咬唇，给自己鼓了好一会勇气才敢开口：“你能不能别丢下我。”

郑宵皱眉：“你们跟着军队一起行动会很安全的。”

程阮阮摇头：“郑宵，我想跟你着你。”

话一出口她的脸就慢慢红了，但程阮阮也是豁出去了，她干脆没给郑宵拒绝的机会，一口气道：“郑宵，我之前就找过你好几次，只是……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我……我们和好行吗？”

郑宵神色淡淡，他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羞赧的女孩，一瞬间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程阮阮是他的初恋，他们从中学的时候就是所谓的“早恋的孩子”，只不过因为两人的成绩都还可以所以老师一直保持着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曾经两人分手时郑宵也痛不欲生借酒消愁几近堕落过，所以要问郑宵他有没有爱过程阮阮，郑宵可以毫不迟疑的说爱过，还是刻骨铭心的那种爱。

但后来他遇到了云雁，一个让他觉得能够称之为灵魂伴侣的人，如果上辈子不是末日爆发，郑宵或许会在青春热血的年纪抛弃家乡的一切去往云雁所在的城市。

哪怕是重来一世，郑宵依然尝试去拯救云雁，他必须非常残忍的承认，程阮阮从未出现在他这次末日来临前想要救下的名单中。

现在虽然他也没能成功将云雁收归在自己的庇护之下，但末日如约而来，郑宵在末日爆发的这一刻已经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在末日里活下去，如何尽快结束虫族的入侵这件事情上，对于儿女情长他既无心也无意，所以程阮阮这时候的复合请求郑宵除了拒绝想不到第二种答案。

郑宵的回答让程阮阮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她美丽的眼睛里慢慢涌上泪水，那是正经郑宵最害怕看到的画面。

可现在他只是冷淡的注视着，神情没有半分动容。

程阮阮忽然明白过来，动之以情对于郑宵来说不再有作用，这个男人曾经那么宠爱自己，只是凭借“他爱她”三个字罢了。

现在爱都没了，情也如何能打动他呢？

可程阮阮并不想放弃，她和郑宵认识快十年了，她相信自己是了解郑宵的，哪怕如今的郑宵已经多有改变，但相处了几日后程阮阮还是觉得属于郑宵最根本的东西还没有变，所以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与郑宵相处，只要表现出郑宵欣赏的那些特质，最终他们还是会重新走到一起的。

程阮阮坚信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郑宵最青春最肆意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都是与她一同度过的，没有道理他们的感情就这样烟消云散。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能在郑宵身边。

程阮阮不想去什么军区，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确的，她总觉得在这个怪物横行的时候，呆在哪里都不如呆在郑宵身边安全，何况还有消失的郑妈妈和郑姐姐，他们去了哪里？程阮阮没敢问过，但不代表她不会有所猜测。

要看郑宵有些不耐烦，打算就此离开，程阮阮再次拉住了他，这次她没有再打什么感情牌，只是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郑宵，在飞机里是我保护了你的妈妈和姐姐。”

郑宵挑眉看着程阮阮，这个会将自己所拥有的所有优势充分利用的女人比之前那个款款深情的样子更让郑宵熟悉，但同时又让他有些厌烦，他想说之后程阮阮一直是在他的庇佑之下，但一股疲累感让他懒得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