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性我们曾考虑过，但在实验室里并没有显著的特征，你可搜集了那些变异物种的DNA或血液？”顾以诚听完梁逸的陈述，不仅没有担心，语气中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有如何？没有如何？”梁逸冷声道。

顾以诚难得笑出了声，兴奋道：“梁老大你有所不知啊，变异性与心里和品种及一些未知因素有关，那就证明只要掌握了它们的心理，不就达到了我们实验的目的了么？哈哈哈……就好比科研大楼外开枪的士兵，要是能控制它们，那国家岂不是有一具‘亡灵部队’了？！”

听此话，梁逸怒火中烧，一把揪起顾以诚的领口，呵道：“你难道没看清楚当下的局势么？你还想着实验？你还想着实验！”

顾以诚高举双手，一点儿也不迁就梁逸的愤怒，笑道：“梁长官你别紧张，我知道现在主要任务是解决这场疫情，否则我下半生就要在牢里渡过了，你先放手。”

“你知道就好！”梁逸狠狠推开顾以诚，道：“我没有来得及收集那些变异物种的信息，为你的研究做不了贡献。”

顾以诚淡笑道：“你肯定是搞错了，你不是在为我做贡献，你是在为国家做贡献，我也一样。”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梁逸冷声道。

顾以诚松了松肩膀道：“身份这种东西我很多，我是守夜者，我是大学教授，我是科研组长……但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这八个字，梁逸没办法反驳。

“那三楼的蜘蛛是怎么回事？”他又问道。

“三楼有蜘蛛？”顾以诚疑惑道。

梁逸冷声道:“有，有很多蜘蛛，很大的蜘蛛，而且还有你们科研人员的尸体，被当成器皿培养，你别说你不知道？”

顾以诚摇头道：“三楼是昆虫科室，极有可能是病毒引起的变异。”

梁逸道：“所以不是虫族了？”

“虫族？”顾以诚反问道：“你认为就这些设备、这些人就能研究的虫族了？”他轻哼：“哼，简直异想天开。”

梁逸道：“蛮荒者也不见得你们能研究透。”

顾以城道：“你说得没错，蛮荒者的研究性不亚于虫族，我甚至怀疑它是这世上除夜族、虫族之外第三大种族。”

梁逸道：“何以见得？”

顾以城道：“你没看见么？它们有心脏，有意识，有力量，在我们的研究中，它们还有繁育能力，所以我猜测它们是藏在位面外的一个未知种族……具体是来自于哪里，怎么会出现在地球上，还有待考证。但我相信，随着科学的进步，总有一天它们的身世会被揭开……这也是为什么国家保密研究的原因，未来绝不止于地球，外太空还有很多未知的生命等待探索。”

梁逸问道：“你会把研究成果带回组织里去么？”

顾以城即刻与梁逸拉开距离，谨慎道：“你该不会是来抢我的研究成果的吧？”

梁逸不屑道：“嗤！我只负责来救你出去，至于你回不回去，回去后又说不说说话，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顾以城轻哼道：“组织以前干的不是人事，现在更不是干人事的地方，我劝你还是早点脱离，否则被人当枪使了，还要去送死，你瞧瞧，华夏的守夜者还剩多少？都快死绝了吧？”

梁逸正声道：“他们是正义之师！”

顾以城不屑道：“他们尸骨未寒，故土难归。”

梁逸沉默了，的确，柳良和徐哲没有把一具遗体戴上列车，骨灰也没有一粒……“唉，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由哀叹道。

“还能为了什么？为了钱呗？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现在的守夜组织是个啥？不就是雇佣兵基地么？你以为还像以前高举着守护黑夜，服务人类的正义口号，别他妈傻了……都是为了钱，为了利益。估计只有你们几个老古董还想着为了荣耀吧？”

顾以诚和梁逸性格相差无几，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语气中的悲伤甚至比梁逸还要多。

谁人不惜英雄？

“老子眼泪花儿都出来了。”顾以诚摘去眼镜，揉了揉泛红的眼眶。

梁逸虽然和顾以诚平时没什么交集，但也并不反感这个性格古怪的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同事，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你老婆呢？听徐哲说你几年前就结婚了。”

关于疫情的事太过沉重，梁逸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问家事。可谁知顾以诚反而沉下脸色，眼中悲意更浓，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开口道：

“她死了。”

梁逸皱起眉头，遗憾问道：“因意外？还是因疾病？”

顾以诚自嘲道：“可笑么？她患有先天心脏病，我一个资深的生物学教授竟然无力回天，呵呵，世事无常……”

梁逸从不讨厌顾以诚，开始变得同情顾以诚，每一个为爱痴狂，却无法拥有爱情的人都值得同情。

“不堪回首的事就不提了吧，”顾以诚深吸一口气，悲伤稍稍缓和了一些，在一间标注为CB7的实验室门口停下脚步，“你想不想进去看看我们的实验题？”他偏头问梁逸。

梁逸瞥了一眼腕表，pm18:13分，时间相对而言还很充足。便点了点头：“看看。”

“梁长官！”

“顾教授！”

叶秋和宋音音端着四盘食物从走廊里跟了上来。

“顾教授，食物都已经打热好了，为了节省时间，咱们边逛边吃吧？”宋音音笑着，将自己手上的两只餐盘分别递给梁逸和顾以诚。

餐盘里有久违的米饭和打热即可速食的牛肉罐头，馋得一旁的叶秋直吞口水。

“宋博士，你来得正好，在培育和诱导实验题上你是专家，趁着吃饭的功夫，你来和两位警官介绍介绍情况。”顾以城用自己的IC卡刷开实验室大门，冲宋音音做了个“请”的姿势。

“哇塞，宋小姐可真厉害，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博士！”叶秋笑着把手上的餐盘递给宋音音一只餐盘。

“也没有啦，只是这次实验用得上我，不然还得熬个几年，还不一定考得上……

”

宋音音谦虚地笑了笑，刨了两口米饭，领着几人就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中排满了铁笼和玻璃柜，铁笼中大部分装载着犬类哺乳动物，偶尔还有几只黑猩猩；玻璃柜中隔离着小白鼠和兔子等啮齿动物……它们有的在休眠，有的静止不动，还有的看见活人后焦躁狂暴。

“这几个月来，30多次实验都在它们身上进行，大部分感染体都出现了狂暴特征，小部分感染体死亡，而就在18天前，一只感染的黑猩猩在注射了我们新研制的疫苗后得到了完全的康复。”

宋音音边走边介绍，最后在一间单独隔离室中停下脚步。隔离室中有两张桌椅，一只黑猩猩就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玩弄着桌面上的自画像拼图。

“这只黑猩猩我把它取名为‘康康’，在没有注射病毒前，IQ、EQ、PQ，AQ都与成年猩猩一样——”

“宋小姐，IQ我知道，是智商的意思，EQ和PQ是啥啊？”叶秋突然开口问道。

宋音音笑道：“看来叶警官平时不怎么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呀，IQ是智商，EQ是情绪，PQ是体能，AQ是承受能力。”

“懂了！”叶秋点点头，“宋小姐您请继续。”

宋音音接着讲道：“康康商数变化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变异前，第二阶段是变异后，第三阶段是注射疫苗后的成长期；第一阶段刚才说过了，康康的商数与成年黑猩猩无异，注射X病毒后，康康在15分钟内变异，IQ极具下降，几乎为零，EQ急速上升，几乎狂暴，PQ呈上升趋势，巅峰时期是3天，过后就随着器官衰竭逐渐下降，至于AQ，数据不明就不列入统计；注射疫苗后，3天之内并无异常，3天之后病情开始好转，短短30分钟就恢复如初，而且所有商数都呈上涨状态，”

她指着隔离室里自顾玩耍的黑猩猩，欣慰道：“这个小家伙的智商起码有80左右，身体非常健壮，情绪也很温和……要不我带你们进去看看？没准儿它还会抢你们的食物吃呢。”

宋音音就要用IC卡开门，梁逸急忙制止她，并问道：“那病毒在他体内是否完全消除？”

宋音音摇头道：“没有发现踪迹，但也不排除潜伏在某些细胞中。”

梁逸冷声道：“也就是说还存在着很多不确定因素，病情很有可能复发对么？”

宋音音保证道：“不会的，康康的情绪我们观察了半个多月，它不会再被感染了。”

叶秋突然问道：“宋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把它也带上一路吧？”

宋音音皱眉道：“难道不行么？”

梁逸虽然态度上已经表明了不让，但还是征求了一下顾以诚的意见：“顾教授，你觉得呢？”

顾以诚淡然道：“带不带都无所谓，只要疫苗在手，还缺实验对象么？”

“顾教授！你明知道康康它陪我们一路走来不容易，你怎么能抛弃它？”宋音音急了。

顾以诚斜了一眼身旁的梁逸，甩锅道：“带谁离开是他们做主，我没有权利。”

“梁长官？叶警官？”宋音音用渴求的目光来回在叶秋和梁逸身上打转。

叶秋挤了挤嘴角，挠了挠头道：“我其实就是梁长官的手下，他做决定。”

“不行。”

梁逸语气坚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