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不如疏，长生门上下也都知道，自己是守不住不老仙泉的，独享不了，那就成为守护者。

所以，长生门将仙泉作为长生门弟子的福利。

换而言之，只要有重大节日，或者有事没事，长生门就会撤去泉眼上的巨石，将不老仙泉赐给弟子甚至其他人。

因为他们也发现，不老仙泉并不是取之不尽的，取用之后，有一段时间，泉水是没有神力的，得等十来天才行。

也真是如此，他们效仿佛家，每半个月，举行一次法会。

法会上，不老仙泉直接用，当然也用来赏赐一些弟子，因为喝过仙泉变年轻之后，第二次喝，效果就不明显了，当然也能滋润内脏肺腑，甚至提升内力，但是却没有第一次使用那么神异。

故而，虽然仙泉量不是无限量，却也够用。

只要花些心思，都能弄到仙泉，故而，到现在还没有人为难长生门。

当然，一开始也是有人想要查探仙泉的，然后，他们发现其实可以更简单。

其他地方不清楚，不老仙泉是一处泉眼，长生门在原地打了一口井，却用千斤石压着，故而一般人根本弄不到。

事实上，其他河流也有灵气，只不过因为河流太大，灵气在其中溢散的很快。

蟠桃林之所以为蟠桃林，而不再是之前的桃林，就是因为灵气浇灌之下，桃子已经产生了变异。

多方博弈，加上仙泉本身存在的限制，故而，这里一直平静，没生事端。

当然，不生事端，最重要的原因该死利益已经在长生门这边协调清楚。

闹事的人，成为既得利益者，自然会维护这份秩序。

而现在，朝廷，六扇门就是最大的破局者。

故而，他们始终得不到好脸色。

想要仙泉，可以，利益交换，仙泉也不是什么不可再生资源，给钱就换。

当然，有一点大法师也没说实话，使用玉石作为容器，能延缓灵气的溢散，尤其是蟠桃，灵气甚至不会溢散。

品质越高的玉石，越是能够封锁灵气。

不老仙泉的井，就是长生门搜刮的玉石填充铸造的。

唱什么就相当于在不老仙泉上装了一个水泵，自诩为自来水公司，只做大自然的搬运工，利用一点点运费发展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种态度，长生门才会变成现在的长生门，而不是随着长乐门，消失在尘土之中。

这是上一任长乐门门主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可惜，果实被现在的大法师摘了。

诸葛凛也正是清楚长生门的这种态度，才一直没有爆发，或者说动真格的。

朝廷要掌控不老仙泉，但是在此之前，更重要的是，查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千百年不曾出什么升级，为什么现在又是剑神，又是枯骨剑林，还有蟠桃林的，而且都在北方。

这里隐瞒了什么？

尤其是北蛮信仰长生天，这边又叫长生门。

很难不让当今产生质疑。

名为召唤大法师进京，其实还是为了查清这件事。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兴师动众的查案？

老朱也想要仙泉啊，而且，他也清楚这个仙泉出现，正好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他怀疑，背后有更大的阴谋，故而，有了现在的将计就计。

总之，这里面的算计，变数太多了，以至于变成现在的局面。

简单说，僵持住了。

各方都有博弈，各方都有限制。

碾压不了。

之前是不会有这样的局面的，一方面是灵气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江湖上有了顾南城的秘籍，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意拿捏的江湖了。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朝廷其实是想禁武的，但是除非他朱家的江山想要送人，不然不可能这样放肆去得罪天下人。

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然后大秦就没了。

虽然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却能反应一个因果联系。

惧怕民众力量的国家，必然充斥着衰败，腐朽，随时会迎来灭亡。

因为他打断了一个民族的骨头，把狼当狗在养。

就像是大宋一样，打断了武将的骨头，最终无人可用。

民强，则国强。

当然，秩序还是要的，毕竟不能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挑衅国家的威严。

在个人力量无法挑战整个世界的秩序的大环境之下，秩序就代表着稳定。

而稳定是发展的前提。

对于一个集体，一个不可动摇的秩序，是必须的，就像是法律。

每一个朝代动，乱的最后，其实也是法律最为廉价的时候。

当然，这其中也是一种辩证统一的关系。

个体利益和集体秩序之前的矛盾。

这两者从来就没有清晰的分界线，此消彼长，如此万万年。

朝廷也是这样，他们要协调好百姓和江山之间的关系。

百姓弱了，这江山也就弱了，可是百姓强了，这皇位又不稳了。

就像是封建时代，为什么有税务一说。

其实税收就是让多数百姓处在温饱阶段，时刻在生存边界游走，一环扣着一环。

让百姓，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所谓的人生，所谓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百姓麻木，江山才能稳固。

不过也正是如此，大清朝，被西方嘲笑了数百年。

但是事实上，百姓，从一开始，就只是被收割的韭菜，多少皇帝起于阡陌？真正威胁皇家江山的，从来都不是百姓，而是成了气候的世家。

他们才有这个能力，搅动天下风云。

也只有他们才会有这个心思去图谋九五之尊之位。

扯远了，总之顾南城这一手步武天下，看似不轻不重，其实已经撼动了大明王朝的江山。

这也是为什么老朱要动用大炮对付顾南城的一个原因。

朝廷已经看出顾南城的意图了。

要乱朱家的江山，甚至以至于连累提顾南城说好话的朱棣，也被老朱排斥，不再信任。

扯远了，一顿酒足饭饱，各怀心事，吃的不欢而散。

而诸葛凛众人也回了驿站。

“大人，这王珏瑜实在太过大逆不道，明暗讽刺我等六扇门捕快不说，竟然敢忤逆圣上旨意，拒绝我等取仙泉，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圣上的，他们何来勇气占据！”诸葛凛出行，自然也是要跟一两个捕快的。

毕竟查案不是其他的，孤身一人，有时候，很可能会被蒙在鼓里。

能跟随神捕的，自然都是金章捕快，而且，至少都拥有一门绝技，或是追踪，或是查案。

“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这么简单的。”诸葛凛轻叹一声。

“当今早年征战四方，身体早已落下暗疾，这些年有操劳过度，早已积劳成疾，加上圣上年近古稀。。。。这仙泉，可就是重中之重了，我们不能马虎，否则长生门负隅顽抗，毁掉仙泉，那我们的罪，可就大了。”诸葛凛说的很隐晦，但是却也透露出一个关键问题。

老朱快不行了，尽管万岁，但是其实已经快不行了。

那么这个仙泉，可能就是圣上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时候，因为六扇门的莽撞行事，毁掉了不老仙泉，那么迎接诸葛凛，乃至六扇门的，可能将是灭顶之灾。

诸葛凛清楚，一个不老的希望，对于帝王来说，有多大的诱惑。

听到诸葛凛的解释，金章捕快也沉默了。

说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算是冒犯圣上了。

但是却也让他明白，他们现在办的不仅仅是案子，更是当今能否安然的希望。

办好了，自然是加官进爵，福泽整个六扇门，甚至是天下，但是办砸了，一个帝王临死前的愤怒，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抗住的。

不要质疑老朱的脾气。

明朝对于贪官的惩罚力度是出了名的，老朱什么性格，算不上多暴虐，但是也绝对不是善茬。

“今夜，你们随我去蟠桃林查探一番，探探这仙泉的虚实。”

“是！”

诸葛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明的不行，那就暗的。

明察暗访，总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