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端着小菜和粥出来了。

“黄豆？牛一牛二呢？大早上的就看他们起来了，人呢？”

“去练剑了。”黄豆木讷的回道。

“你怎么不去学？老顾也会教你的吧？”

黄豆愣了片刻。

“我想做厨子，烧菜。”

“哈哈，这位小兄弟还真是耿直。”张旭笑道，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拜师经历，有多少人能够做到无视高明武学，潜心做一个普通人的？

联系到之前遇到的那些罪犯，却又是一叹。

“白夫人又来了。”

蓦地，黄豆又说到。

“怎么？我没看到啊。”牛掌柜一直在前堂，并没有看到白夫人。

“在后院，没声张，就她一个。”

“这个白家侄女还真是执着啊。”牛掌柜的摇摇头，却是没有再说，这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自从上次比试之后，来就直接挑明了，希望请顾南城去当供奉，教头什么的。

顾南城自然是不可能答应，于是，白夫人是一次又一次的来，甚至一次比一次的有诚意。

“这个白夫人，莫非就是前天那位？他来是为了顾前辈？”

“嗯，想请老顾去当镖头，老顾哪有这闲情逸致，自然不可能答应。”

“白牛镇白家，倒是有所耳闻，据说和云南大理点苍派有些关系，只是据说没落了？”

“哎，都是糊涂账，时运不济啊。”牛掌柜这一辈，也算是见证了白家从盛到衰的整个过程。

飞黄腾达的快，但是得罪的人也多，死的也快，这也是为什么牛家不敢多事的原因，自愿做个干净的生意人，不乱插足江湖。

张旭对其中的详细不知，也不好多嘴。

“之前也没问顾前辈，他知不知道这个红香客的武功来历。”

“听他们说，顾老前辈，其实姓独孤？剑法叫做独孤九剑？”谈到武功来历，其实张旭好奇的还是这位顾老前辈，至少六扇门的资料之中，河东道这边没有这样的人物。

“这个我不知道，也是他们猜的。”对于顾南城，牛掌柜的是不愿意多谈的，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也怕谈论了，破坏关系。

“江湖上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个不知道来历，那个不知道来历，能不卧虎藏龙么。

作为六扇门的人，方才明白这个江湖，水有多深。

“那张捕头先吃着喝着，我去后院看看。”

张旭是捕快，但是在白牛镇，他就是捕头，牛掌柜出于尊重，也会称呼捕头，但是他自己得叫自己捕快。

古代没有捕头一说，只有衙役，快班衙役被称为捕快。

明清两代有三班衙役。

皂，壮，快三班，是州县衙门的一个庞大的阶层，也是最低级的组织。

一般讲，皂班值堂役，快班司缉捕，壮班做力差，但是谁都懂得，凡事没有一个绝对的，一些小衙门才几个人，哪来这么细，一些大衙门，三班却又分的更细，仅仅是快班就有步快和马快之说。

张旭这种显然职责类似快班衙役，也就是捕快，捕头算是捕快的头子，不能算是官方称呼，私底下叫的那种。

不能简单的理解成捕快，捕头，总捕这种等级划分，简单明了，但是不专业。

六扇门明确的职业等级就是金银铜，至于更加复杂的职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经的六扇门是衙门，古代衙门为了显示威严，气派，多开六扇门，后来就以六扇门代指官府，衙役了。

民间传说的六扇门，也就是我们认为的，是捕快之中的一个特殊旁支。

唐贞观练剑，朝廷初设六部，为了镇压当时隋末的农民起义和江湖绿林，刑部建立六扇门秘密训练基地，训练少年，形成所谓的鹰犬。

明朝万历年，朝廷为了处理一些案件，成立了一个集武林，密探，捕快和杀手与一体的秘密组织。

因为这个组织属于隐秘性质的，总部又是一栋坐北朝南，东南西三面开两扇门的大殿，故而又被外人叫做六扇门，其中成员为了保密，也称呼为六扇门。

武侠之中的六扇门显然是明朝的这个。

所以一般的官职就不能用在这种鹰犬组织身上，故而才有了金银铜三章之说。

当然，上面还有民间流传的四大神捕之说，那个就更加不官方了。

六扇门的品阶很小，差不多的五品，大领导高了也才三品，但是他们却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天子近臣，所以即便是一品大臣，都是不敢得罪。

六扇门管江湖，也管朝堂，但是不管京城。

皇城司管。

皇城司也是特务机构，但是却只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危，执掌宫禁，周庐宿卫。

六扇门和皇城司其实也算是一家，皇城司等级还要高一点。

毕竟皇城司是宋朝的，六扇门才是明朝的。

不扯淡，皇城司因为掌控紫禁城，意义非凡，所以其中几乎都是六扇门的高手选拔而去的，甚至不仅仅是六扇门，军中，甚至大内，也就是太监之流，都有。

他们都是身家清白之辈，武功高强，被选拔上去，守卫皇城。

这种天然就要高六扇门一头。

不过因为职能不冲突，倒也相安无事。

六扇门不管京城，什么人只要进了京城，就不归六扇门管，六扇门总部就在京城，但是却没有半点司法权力。

这就是皇城司的地位。

京城只能有这么一个声音。

扯远了。

说捕快的。

牛掌柜告别张捕头之后，就去了后院，张捕头因为一晚没睡，所以也没有多事，打算吃完回去补一觉。

而牛掌柜这边，进了后院就看到了牛一牛二在练剑，对砍的那种，一边的白夫人就站在顾南城的门前，什么也不说，看上去很有诚意。

“幼娘你这又是何苦呢，老顾有自己的顾虑。”牛掌柜的虽然对顾南城了解不多，但是却也清楚让这样一个高手甘于平凡，隐姓埋名的，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小理由。

甚至顾南城的双眼都是被挖掉的，而不是病变之类的原因，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就非常恐怖了。

这样一个高手，能做到的，必然是更加强大的存在。

人家都已经打算隐退江湖了，你还来招惹他。

这多少诚意都不顶用吧。

这要是贸然出手，招来那个恐怖存在，白家可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相反，留在百味居不一样。

百味居只是一个客栈，所能遇到的事情也仅仅是这一亩三分地，或许会有什么老瞎子剑客，但是却不会像白家那样，快速的传播开来。

这样就算被那个强大的仇家追过来，也能有逃跑的时间。

白家不一样，他们需要的是高手的名，怎么用？帮忙传出去，才能威慑匪盗之流。

这就必然和顾南城的意愿相违背，自然就不可能答应。

这些是牛掌柜的想法，他也是这么表达的，白幼娘也明白。

但是她真的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爷爷可能撑不到年底了。”时近深秋，气温骤低，已经有不少老人直接没了。

白家在白牛镇也算是家大业大，但是人终究不敌天。

气温的降低，带来的是身体更加脆弱，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可能带走老人。

白家现在之所以还能撑着，其实还是借助了老爷子的关系，白家不少护院，其实已经打算离开了，老爷子一走，他们就走。

仅仅是钱，是留不住高手的。

白家日暮西山，已经不是第一个人看出来了，包括不少白家的镖师，护院，其实都已经联系了下家了。

白家的没落就在眼前，作为一手掌控白家的白幼娘，真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是她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顾南城的出现，就像是白家最后一盏明灯，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能不抓紧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