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那次是因为……”

“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杨欢欢会死吧？”

沈凝说着，把头扭了过来，眼睛紧紧的锁住肖山的双眼，似乎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或者更准确的来说，这说法只不过是她瞎说的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说，目的当然只是为了测试一下，肖山会不会心虚罢了。

肖山和杨欢欢之间的关系，这就算是眼瞎的人也能看得出来。但是，沈凝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她倒是真的开始希望，自己这样的想法，不是无稽之谈。

“你在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她会死？我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救她？”

为什么不救她？沈凝盯着他的反应，他淡淡笑着，可眉眼里却都是僵硬，“让我猜猜，大概是，你也很希望她死掉吧？对吗？”

杨欢欢总拿子宫异位的事情出来威胁肖山，想必就算不逼他娶她，也会找他索要不少一笔封口费和安胎费的……或许，这笔钱肖山根本不愿意给，也不想和她继续纠缠，所以，就找人把她杀了？

“凝，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从来就没有……”

“因为你告诉我，找出案子的真凶，对你也有利。你告诉我，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告诉我，有人想整你，想整远辉……所以我猜想，或许你原本就有把杨欢欢杀了的打算，但是被人先行一步，所以，你才会害怕，才会恐惧，才会帮我，才会提出想要找到案子的真凶，对不对？”

她说的似乎条理清晰，着实把肖山吓了一跳。

肖山开始怀疑，是不是向雨薇和她说了些什么？但是按道理来说，向雨薇是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所以，到底是谁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给沈凝送消息……

“我和杨欢欢确实有矛盾，她当时怀孕了，以此威胁我，我承认，我想早些和她撇清关系，特别是后来，我们的婚事定了之后，我就更不想和她再有什么纠缠了……但是，你要知道，我的生活虽然乱，但我也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会想到要杀人……”

他说着，后背早已经布满了汗珠。

不得不说，虽然沈凝的推测有些许不准确的地方，可事实，基本与她所说无异……或许，或许也是因为自己今晚在晚宴上表现的实在是太过于急切，所以，她才会对自己起疑心……

真是棘手。

瞧他眉头紧皱，满脸真诚的样子，沈凝倒是觉得，这回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哈哈，”她莞尔一笑，笑出了声儿，“我不过是开玩笑，你瞧你吓得。”

“开玩笑？你刚才那样子简直是要把我给扒皮吃了。”肖山是一点儿没夸张，他是真的觉得沈凝这几句话问下来，逻辑紧密，思虑周到，前因后果都给她圆上了……要是再给她点儿时间，说不定还能编个小说出来。

“哈哈哈，你也太夸张了吧。”

沈凝眼睛垂着，嘴角微微上扬，瞧着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肖山于是发动了车子，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伸手扣上了她的安全带，“带你回去了，你不睡觉，我可困死了。”

“哎，”沈凝按住了他想要拧动车钥匙的手，“所以你那晚到底为什么把我关起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想要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去？”

她思来想去，竟然越来越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那话合情合理的很。或许，肖山真的是知道杨欢欢会死，害怕自己再去和她联系，沾上什么嫌疑……所以才会……发作的那样可怕……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肖山着实也没有必要帮自己查案子的真相，因为如果查下去的话，岂不是就查到他头上了？所以，最靠谱，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肖山确实动了要把杨欢欢杀了的念头，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或者说，他的手下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已经被人先一步杀死了……

“那你为什么在见完杨欢欢之后，又见了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女人？

他们两看着对方，两人都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沈凝忽然想起，那晚自己确实见过另一个女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给了自己录音笔的陈明倩。

“你怎么知道，你监视我？”

“喂，你怎么又提了一个问题，问一个回答一个，不许乱来。”

肖山说着，眉目间多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那是狩猎者发出的警告，让沈凝后背微微有些发凉。

看来，他也知道我的不少秘密……既然如此的话，要怎么回答，可就真的是个学问了……

“我并不想瞒你，毕竟我们都快要结婚了，夫妻之间，有太多秘密反而会成为隔阂，”肖山靠近了一些，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掌握主动权的话，节奏就会被沈凝带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想要解释可就难了，“那晚，我确实知道杨欢欢的事，是你哥哥告诉我的。所以他才让我接你回去，你记得吗？那晚我出现在你家楼下带你回来，都是他安排好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回到徐啸家里的时候，杨欢欢已经出事了？”

“嗯。”

“所以，人真的是徐啸杀的？”

“这我不清楚，应该不是。他如果是凶手的话，不可能如此冷静的安排好你的去处。他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说不用我担心，他会报警。我想，他是不想把你牵连进来，所以才让我过去接你。”

“那他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要认罪？？？”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或许他在说谎……不过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爱杨欢欢爱的深切，不可能说杀就杀。”

“所以你？”

“所以当我知道你那天见过杨欢欢的时候，我担心你晚上会再联系她，我担心警方会把你列为嫌疑人。毕竟她怀的孩子是我的，她又不愿意打掉，而你也快和我结婚了……老实说，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杀人动机。”

肖山故意隐瞒了杨欢欢肚子的那个孩子，生父是毕伟杰的事实。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沈凝，一来是害怕打击到她，二来，全盘托出，也未必是件好事。

“所以你确实是知道她死了的，但是因为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而且当时有徐啸在处理，然后，你就没有报警，是这个意思吗？”

“完全没错。”

完全没错……

瞧他这笃定的样子，沈凝确实觉得他有底气的很，不像是在编故事，也不像是在瞎说。若真是这样话，人究竟是谁杀的？那个在背后想要操控肖山和远辉？？？

弄了半天，这个问题还是没有弄清楚啊。

“现在到你了，你为什么要去见……”

“你说谁？”

“就是，那个女人。”

肖山似乎不愿意提到她的名字，或许是不清楚她的名字。

“就是杨欢欢走后，又和你坐下来聊天的那个女人。”

“你说，陈明倩？”

她提起了陈明倩的名字，观察着肖山的反应。

他没说话。

也没有抬眼看她。

沈凝瞧她这反应，心里大半已有了数。肖山同陈明倩应当是熟悉的，不然的话，早就矢口否认了。只是，他为什么会认识毕伟杰的老婆？或许，他还认识毕伟杰？

难道我认识的所有人，结果到了最后，都会连成一整个交际圈吗？沈凝无奈的扶额，该不会查到最后，是他们合起伙儿来骗我吧。

那我未免也太惨了吧。

我绝对是史上美强惨第一人了。

“我是无意遇到他的，我没想到她会过来，我们之前没有约，也只不过是随口聊了两句。”

“你认识她？”

肖山问道。

“自然认识，不认识的话，怎么会聊起来的。他老公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之前，我做比赛的时候还请他做过我的导师，那个比赛拿了奖，他请我们吃饭，也带上过陈明倩，所以我和陈明倩四舍五入也算是认识了。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想，只是一个教授夫人而已，你应该犯不上来质问我吧？”

沈凝说话字正腔圆，底气十足，好像真的没有隐瞒什么一般。不过，她说这话也不算是撒谎，毕竟只是为她和陈明倩的相识找了个靠谱的由头。毕竟肖山并没有问她她们两谈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不过，想来他也不会傻到这么问，不然的话，岂不是间接坐实了他在监视自己吗？

肖山抿抿嘴，心里大致有了数。杨欢欢死的那天，也就是沈凝约见她的那天，恰好被邢璐给撞见了。有时候肖山在想，这事儿真是有这么巧吗？偏偏就被邢璐给撞见了？但是，他思来想去，邢璐对自己并不构成什么威胁……况且，这小妮子也是自己这边儿的。所以当邢璐告诉他，沈凝和陈明倩约谈，并且还提到录音笔的事情的时候，他倒是真的挺感激，那天邢璐在场的。

不然，他也不会知道，家里浴缸里发现的那支泡烂掉的黑色长条物品，到底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