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9日 星期二 努力码字 造福百姓】

“吹风机在这边，你先把头发吹一下。”徐思米说，刚刚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粉色的吹风机，柜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心里想着哪天一定要把家里进行一下大改造。

“嗯。”方殊点头，因为脚崴了，所以动作有点慢，可是吹头发的动作倒是利落，“唰唰唰”几下就弄好了，徐思米很贴心，给他在家门口搬来个小木凳，他慢慢坐在上面系鞋袋，但左脚用力蹬地久了，反而很疼，脸上架不住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给那个姑娘看见了。

“怎么了？”徐思米把他刚刚的表情看在眼里，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她感觉这个男孩子有不亚于成年人的自尊心和戒心，幸好自己不是什么坏人。

再看了他的左脚，是刚刚扭到的那一只，弯腰下去系鞋带一定会难受吧，她随即蹲下帮那个男孩子弄，坐在凳子上的那位显然一惊，手无措地挥舞着，脸迅速就涨红成猪肝色，立刻说，“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弄就可以了。”

他没办法动，怕鞋子弄到那姑娘，方殊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脑子还挺不好使的，好像......这是头一次有人帮自己系鞋带吧。

脸上犯烧，应该是刚才洗澡在浴室里热的吧，方殊想。

“没事，你脚不方便。”姑娘抬头眯着眼冲他笑笑，看起来脾气是真的好，三下五除二系好后，站起来问他，“你肚子饿吗？”

“还好。”他说了假话，今天一天都耗在网吧里，一点食都没进，现在肚子早就喊了，可方殊没敢说出来，头一次为别人着想，头一次觉得太麻烦这个女孩子了。

徐思米看出来了，但没说出来，这些年她见过的人情世故不少，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男孩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那正好我饿了，我家楼下有一家很不错的牛肉面馆，我请客。”

“我......”方殊还想说什么，怔了半天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讲什么，女孩已经打开了大门，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跟刚刚暖和的浴室形成了天壤之别。

这是一栋简子楼，楼道与楼道的拐角处是镂空的墙壁雕刻，从这儿可以清晰地听出外面雨点的滴滴答答，砸到物体的声音，，楼道没有安灯，所以刚刚处在灯火通明室内的眼睛还没法适应空旷旷的楼道，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他想起了一种心理障碍——黑暗恐惧症。

“别怕，我家楼道就这样。”那个姑娘用清澈的声音的声音告诉他。

“嗯。”他依然扮演那个不善言辞的形象。

女孩还在继续，“我小时候也特别怕我家楼道，加上我家住在顶楼，所以每次回家我都觉得这房板上面有什么看着我，放学又晚，所以我每次上楼都不是走楼梯，而是拼命跑上去，最后死命在哪打门。”女孩话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方殊没有说话，听她继续讲。

“要是碰到我妈在家还好，我妈肯定说快点进来，别在外面冻着了！”说起以前徐思米倒有些眷恋，停了一会，继续道，“要是碰到我爸在家，他肯定骂我拍门声音那么大做什么，作死啊！”骂完那句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不再说了。

“他哪里知道，其实...小时候一个人回家的那段漆黑的路比我长到今天看过所有的恐怖片都惊悚，我以为...回家以后等到的是家里人的一句温暖的话，我就不必害怕了...没想到...”等到的确实爸爸的责骂，徐思米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太难过了。

黑暗里过了三秒，方殊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看不见那姑娘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她的语气里带着悲伤，都怪自己不好，让人家姑娘不开心了，方殊暗地里着急。

“那个......牛肉面好吃吗？”他试图转移话题。

姑娘一听见他这么说，刚才不好的心情瞬间都转移走了，“好吃啊！”方殊恐怕都能看见她脸上的笑意，情绪变化...这么快？

“特别好吃！那家叫做周记牛肉面，是C市这边的招牌，代表！很多外地来的，都要来这里吃一碗面，不然都算白来了。”姑娘说。

方殊好奇，这么厉害？他这么不知道，“我...没听说过。”

“不能怪你！”姑娘爽快地说，“要不是他家就开在我家楼下，我也不知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就是这个道理。”快走到门边了，方殊看见正对面有一家店最热闹，里面坐着很多人，但都很安静，吃着自己的面。

他们走近，上面的大招牌很旧，依稀看见几个字——“周记牛肉面”，下面打着照明灯，还竖着一个LED灯的指示牌箭头，但也不是很显眼。

拉开玻璃门跨进去，就闻见一股油香味，方殊皱了皱眉头，他不是很吃的惯外面的东西，所以不常来这种餐馆，但是，这次......

“米米来啦！快找个地儿坐！”老板是个中年汉子，操着锅，颠勺倒油的动作一气呵成，看的方殊心里微微有点小震动。

“哎！李姨，我要两碗牛肉面，在这儿吃。”徐思米找了个座儿，拿了几张纸卷成一块，把她和方殊的桌子都擦干净。

顺手甩进桌子旁的垃圾桶。

李阿姨穿着个水蓝色的围裙，走过来笑着问，“要不要辣，中辣还是点微辣？”是对方殊说的。

方殊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徐思米帮他解了围，“你爱吃辣吗？”

他点了点头，“还好。”

“那就两碗微辣，李姨多放点雪里红啊！”徐思米转头朝她说，李阿姨点了点头，就招呼别的顾客去了。

“他家牛肉面就是点微辣也特别特别辣！”徐思米向他解释，“我第一次来不知道，点了一碗中辣，结果把我辣的直接去医院开胃药，一个月都忌口。”姑娘在撕一次性筷子的皮。

“这么...厉害？”他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交流，顺着她的话题继续下去。

“对呀！要是不要辣的话就没有味了。”方殊看着她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头发垂下去，带着微微自来卷的头发披在肩上，显得一张脸特别小，想起刚刚过道上她说的话，那股心酸劲就从心底钻出来，开始使劲的闹腾。

他心里不舒服了，更多的是对这个善良的小姑娘的同情，不对...是一种感同身受，他爸小时候也是这样对他的，所以我们俩是同病相怜。

方殊觉得很亲切，找到了“病友”...很暖心也很开心。

看的太入神，想的事情也就多了，一直到徐思米疑惑地看着他，方殊才反应过来。

“面好了，这碗你的。”徐思米没有在意刚才的事，把方殊的那碗推给他，海口大碗磨得桌子嗡嗡发响，碗口上方冒着蒸腾的热气，黄色的粗面很是劲道，有弹性，方殊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老板先把锅里倒油，放入拉面翻炒的...怪不得。

大半碗覆盖着雪里红菜，酸菜牛肉面，红色的块状牛肉堆了小半碗，他惊了......这样做真的不会亏本吗？

拿木筷子小心翼翼地挑了根面，那边的徐思米却提醒他，“不是这样吃的。”

嗯？他抬头看她，徐思米已经开始吃了，只不过碗里的摆盘比较乱，嘴里鼓鼓囊囊的，比较喜人，好可爱啊。

嘴里嚼完，咽下去了，徐思米松了口气状，“唉呀妈呀...噎死我了，”拍拍胸脯，告诉方殊，“不是你这么吃的，你先把拌一下，雪菜还有牛肉，和着面搅拌，让面条牛肉都入味。”

他照着姑娘的说法试了一下，面比较死，翻不动，他废了老大的劲也没办法，还把汤汁洒在桌子上，这么没用...在女孩子面前，方殊有点不好意思了，叫他怎么打架还真的是先锋，叫他怎么拌面...干这种细活，那真是没那个天赋。

好丢脸啊......他现在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来帮你吧。”徐思米在一旁看了好长时间了，她面大半碗都看吃掉了，这边却一点没动，有点急人。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方殊结结巴巴的拒绝着。一边衣服上已经挂了几个油点子，完了...回家得罪加一等，挨老妈训了......

徐思米看着自己是既无语又无可奈何，接过他的筷子和碗，拿到自己那边，开始拌面，这个过程方殊一直在看着她，接受自己不好的一面，把她难过的地方分享给自己...可能自己算是喜欢上这个姑娘吧，他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吃了一惊，随即便想办法抹掉。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你...太不是...他又不好骂自己不是东西。

徐思米在那边一心一意拌着面，方殊在这边进行很大是思想斗争，努力心里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