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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风云际会
作者:源野夫本章字数:2974更新时间:2019-10-27 14:34:18

路上几人沉默间,肖冰忽然开了腔,“你俩哪里碰到的?”程得生看有人说话了,又是关于自己的,精神立马回来了,道:“一个梦境里。”

“你睡觉还梦到胥何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你喜欢上我家小弟了?”李炎心中好奇,调侃道。

“胥何的梦,不是我的梦。”程得生窘迫道。

胥何微微抬起头来,好似那些江湖人士忽然有感事情牵扯自己,露出警惕来,“说起来难以理解。”

“我也理解不了,梦境里只有我、胥何和玉冠,看起来像梦境,但真实感很强。”程得生看胥何说的比自己还不清楚,又说了点自己的想法。胥何瞥一眼看他,认可地点点头道:“程得生说的没错,看似像一个梦境,其实并不是,反而类似结界一样的存在,看不到边界也没路可走。”

说到结界一词时,肖冰呼吸明显变得深沉,在宁静的山道中,惹人注意。这不崔善良闲着自己没事,转头关心道:“肖大哥,你没事吧?”肖冰淡定回道:“一个飞虫跑嗓子里了,不碍事。”说着拿起脚边的水囊喝了两口。

结界是什么?胥何知道,肖冰自然不会不知道。胥何浏览群书时看到飞仙遁地的故事,里面就提到用来保护或困住他人的阵法,统称结界。 不过这阵法很邪乎,至今武林能有此等成就的人少之又少,以此阵法闯出名堂的人几乎没有。修炼途径比武林奇冤错案还要罕见。百年前,武林中曾发生一场腥风血雨,便与阵法有关。可惜知道内情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老死,流传下来的故事寥寥数语带过,根本没当一回事。

胥何现在有意提到这档子事,为的就是让肖冰轻信他们的话。他得为梦魂决保密,刻意隐瞒遭疑,不如另提一码惊心大事。

程得生听胥何言论,因为没听懂,沉默了一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尾音稍长的嗯音,像极了长辈聆听晚辈解文说字时的赞同声。

李炎没听懂,两眼直放光看着胥何,等着他说下去,好像在听神仙怪志。他差点没问“后来呢?”

“看来是有贵人相助。”肖冰道。联想到胥何那会身边的怪异情形,高人相助一下子就能将所有事情捋顺了。程得生为何能逃脱追杀也能说通。但这高人没露出破绽,不知是碰巧路过此地还是有意相助。“你们有见到其他人吗?”肖冰试探性问道。

“就你们几个,没有别人。”程得生不假思索回他。

李炎看胥何脸色不对劲,微显病态的面容中透露着严肃神情,他挪去过,手搭上兄弟的肩膀,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肖冰没有再追问下去,专心赶车。胥何心里悬着的一根紧绷的线终于松了,他在李炎的笑声中低垂下头,小憩起来。但还有几个问题浮在他脑子里,肖冰口中的贵人是随口一说还是特指呢?武林中有太多是他摸不透的地方,而眼下与自己又有何干。他打消脑中悬念,呼吸也渐平稳,像真睡着了。

牛车由于行动缓慢,走在崎岖的山路中,并不觉得颠簸,车厢略有节奏的晃动着,好似感受着旅途中的乐趣。约莫三个钟头,他们终于到了一片平坦的大道。道路在山脚蜿蜒伸向前方,不远处,眺望可见低坡寨里挤挤挨挨的二十来间木屋,依山而建。炊烟袅袅,寨门口人来人往,将这个小寨衬托的并不像大山中寂寂无名的地方。

这个喧闹的小寨便是肖冰口中的低坡寨,位于六盘山山脚,是前往中原程家的必经之地。此时寨门口已经聚集了三五群人,皆是日暮时分于此留宿的江湖侠客。肖冰一路赶来,恰好在日落西山之时到达此地,“赶巧。“李炎跳下车,帮着拉住牛绳,说了一句。肖冰默不作声的下车,拍了拍牛背,顺着脊背摸到牛角,这牛瞬间停下脚步,“下来吧,”他道,“就在这里住一宿。”

崔善良摇醒胥何,跟在程得生后面爬下车,眼前的一幕让得这个从未走出过村落的小姑娘微微惊讶的张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大概就是晓幽镇那副样子,哪曾想过会有这种繁华的所在,屋檐上挂着一串串红色灯笼,熠熠生辉,在即将湮没于黄昏的寨子中显得格外美丽,寨门口伫立各色人等,一拨一拨的站一堆,刀枪剑棒拿在手里,好一幅江湖义气场景。她绕过程得生拉住胥何,“看,好漂亮啊。”

胥何刚将半个身子爬出车外,顺着崔善良所指,六盘山山势于此陡然攀升,直剌剌伸入云海,高处不见晚霞,大片黢黑厚云盘旋在高空,仿若势要吞噬山下的一切。灯火正盛的低坡寨依附山峦,盘吸而起,似妖艳鬼魅占尽运气却不知山险。胥何看的一怔,脚下落空,哎呦一声跌出牛车。“胥何!”崔善良惊道。他忙爬起拍拍身上的灰,一脸无事笑道:“不碍事。”

李炎道:“我扶着你走吧。”胥何笑着搭上李炎伸来的臂膀,“哎,好。”

程得生已是站在肖冰身后,看也不看后面的闹剧。

一个衣着不算光鲜的门卫迎上来,“打尖还是住店?”

“一宿,“肖冰道,扔出二两碎银,“帮我把牛车拴好,再准备一辆马车,车要好,帐记给洛城程家。”肖冰从腰间掏出一块刻有程家家徽的腰牌,在门卫眼前一晃迅速塞了回去。

“原来是肖家卫,失敬失敬,我这就给您准备。”门卫虽没什么本领,这低坡寨门卫他可是干了十几年,练就了一双好眼,那些特殊的客人或者达官贵人有什么异常举动在他看来都相当正常,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像肖冰这种为表明身份又不想被人察觉的动作,他可见得多了,所以在肖冰从腰里掏物件时,他那双迥异的圆眼便做好万分准备,捕捉一闪而过的信息。

“没想到你在这穷乡僻壤还小有声名。”程得生似是讶异的说道。

“以前混三教九流,多少见过几面。”肖冰右手无意在腰间摩擦了几次,眼神冷漠看向低坡寨门口围着的几群人,顿道:“胥何,你们几个跟紧点。”

门卫恭敬的绕过胥何三人将牛车牵走。

“人真多。”崔善良叹道。她勾着李炎的胳膊,左右张望,难掩心中好奇。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一声不耐在人群中炸开。

“儿子被掳,我伤心不就哭嘛,不让我哭,你倒是去找啊。“妇人边哭边怨道。

“唉,我家孩子也丢了。“一位年事虽高却体格硬朗的老人无奈道。

“这就稀奇了,丢人都丢到一块去了。”人群中忽然冒出一声嘲讽,众人循声望去,找了一会才发现是一个藏匿在人群中的小矮子说出来的。

“大言不惭,哪家的野种!”妇人找到此人还未张嘴怒骂,就听得外围有人呵斥。

“怎么了,美人,邀你共度良宵而已。”一个手持折扇身形瘦削的男子怪调道。

“浪徒,也不看是谁的人就敢占便宜!”小矮子听到那声呵斥挤出人群,提起铁锤挡在美人面前。

“呦,原来是燕双飞,”浪徒看着铁锤道,“怪不得见人就损,吃里爬外的畜生找到人养了?”

“看我不打断你的浪腿!”小矮子气氛道,将手中铁锤抡起便砸,好在浪徒身形迅速,险险避开,那一锤力道十足,地面都被砸出个浅坑。

“气愤吗?暴怒吗?哈哈哈,我常某可不想陪你们玩。”常某说话间已快速进入低坡寨内。小矮子气急欲追,却被一双纤纤玉手拉住,“风哥哥,别追了,等他出了低坡寨就是死路一条。”

“多谢常少侠出气,”妇人双手朝天拱谢,不顾燕双飞威胁眼色,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入低坡寨。

“善哉善哉,是风施主你先出言不逊,因果循环。”

“贪杯大师,奴家我也没损人啊,平白遭罪。”美人嗔道。

小矮子不做声色,拉着美人往前走去。

此时,肖冰正带着四个孩子朝这边走来,他看见贪杯大师,也不由得上前打招呼,“大师,您和燕双飞有来往?”

“众生皆苦。曾在晓幽镇茶铺有一面之缘。”贪杯语气洪亮道,“施主是?”

“在下洛城程家侍卫肖冰,是送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回程家接济才路过此地。”

“程家不愧大家风范,”贪杯大师看着胥何几人念念有词,“善哉,我看这位施主眉眼暗淡无光,是自小多病所致还是途中遇到不详物什?”

“你说他吗?“李炎接话道,”生病了。“

“原该如此。“贪杯大师道。

在贪杯大师走后,程得生愤愤向肖冰道,“我可不是无家可归。“

“哦?你还有家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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