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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泉客
作者:思上邪本章字数:3239更新时间:2020-03-03 13:39:42

一盏鲛人膏,两片鲛人鳞,三滴鲛人泪,一碗心头血,再辅之以秘药,可炼制长生烛,,点燃生命之火。

生者拥之可免百病,死者拥之,可借尸还魂,再入阳间。

《博物志》记载:“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

  《山海经-海内南经》:“氐人国在建木西,其为人人面而鱼身,无足。”

  鲛人,又名泉客。

  古楼红灯笼高挂,花茶清香四溢。

洛琤泡了一杯桔梗花茶,在桌前静静等待着今晚的客人。

洛琤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前,无事可干,盯着茶盏里的桔梗花慢慢在滚烫的水里卷舒开来,直到所有的桔梗花都铺满整个杯盏底部。

那只肥肥的猫躺在槐树上闭着眼在睡觉,那根纤细的枝丫似乎越来越承受不住这只肥猫的重量,这只猫实在是太肥了。它的脖子粗胖到赫颜给它的铃铛都带不了,还是后来加了一截红线才勉强刚刚好戴在它的脖子上。

这一夜漆黑异常,破旧的那幢老房子前,破败的景象,门因为年久失修而半挂在其上。那屋檐破的魄,漏洞的漏洞,这老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一个老乞丐慢慢拿着一小罐酒慢慢地喝着,晃晃悠悠地在枯井前面走着。他用身上唯一的钱买了一罐酒后,慢慢走出城,在外游荡着。他在找一处今晚可以睡觉的地方,他现在唯一的奢望就是可以有一个暖和的地方睡一个好觉,之后再为明天的饭而发愁。

旁边的那口枯井就那样孤零零地存在着,慢慢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枯井里面爬出来。

那个身影纤细柔弱,全身上下只有眼睛的部分是显露出来的,其他地方都以轻纱覆面。

那双眼眸,眼珠碧蓝,妖异异常;而周围的瞳白却是非常之怪异,这个身影就一点一点地在从枯井里面慢慢出来。

模糊的身影站在老乞丐的面前细细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穿着,看着他的面容,这一切都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看了一会儿便转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她走得很慢,好似脚底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她的脚步,使她步履维艰,行走困难。

老乞丐打了酒嗝,顿了顿,“见到鬼了”;说完便一头栽到地上,便倒地不起了。那个酒罐碰的一声摔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摔碎了。

赫颜在柜台算账,一身穿蓝色鲛纱,面带丝纱赤足的女子走进门来,每走一步,地上就多了一个染血的足印。

这位姑娘的脚并不似一般姑娘的脚白嫩柔滑,反而布满道道疤痕,甚至还有一道道干裂的皮。丝毫不像一位少女的双足,反而更像是老妇的

  她的脚在流血,一直在流血。那鲜红的血刺痛了赫颜的眼睛,“姑姑,流血了,好多的血”,他大声地吼着。

  话才落,木珂就从二楼的一间房间内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赫颜面前。

“哪儿?哪流血了?”,她一手扒扒他的头,一手翻着他身上,仔细的瞧着。

好歹是自己养大的娃,身上有点伤病小痛什么的还是要管一管的。

  “不是我”。

“那你乱叫什么?”,她一巴掌拍在赫颜的脑门上。害得她怪紧张的,以为又要出个钱带他去看医生。她珂没那么多钱。

要是赫颜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胸口痛到无法呼吸。

  “姑姑轻点儿,疼”,“是前面这位姑娘,我看着都疼”。

  木珂循声看去。

“我找一位姓洛的姑娘,你们知道吗?”,少女声音空灵,戚戚咽咽。

她得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来这里,要找这里的一位姑娘。

“知道,请随我来”。

木珂带她上了二楼。

“一杯茶,一段情,说吧”,洛琤将那杯花茶推到少女面前。

茶的热气不减丝毫,氤氲的茶雾在空中慢慢飘散,让屋内的空气变得都有点湿润。

  “可是,我忘了,我的故事我忘了。最重要的那片鱼鳞不见了,不见了”,她很悲伤的说着。

  “那你的烛火在吗?”。

  “在,我来找我的曾经,你有吗?”。

  “有”。

  她拿出一根通体蓝的发晕的烛火,从指尖很费力地挤出一点一滴血将那烛火点燃。

“我的交换物,长生烛”,“我没有办法予你一个故事,因为我忘了,这个是我身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它是你的了”。

这蜡烛真的是她身上唯一有价值的物件了,除此之外,她真的拿不出什么东西了。

  “长生烛起,人鱼灭”。

  “姑姑你说啥?”,赫颜抱着一盘糕点坐在凳子上,准备好好地听这场戏。

  “鲛人一生可炼制八根长生烛,长生烛,世人都想要的东西。这她的最后一根长生烛了,她快要死了”。

  “她是鲛人?”,赫颜不相信地开了口,妈呀,一辈子这么长,估计人间奇事就这么一回。

  “怎么?你是不是在盘算如何得到她的珍珠泪?”。

  “没有,绝对没有”,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手上已经摸到了一个茶盏,嘿嘿,做备用,人生不打无准备的战。

  长生烛一点,立马屋内就有一种奇异的香味。那种香味仿佛可以让人忘却人世一切烦恼,甘愿沉浸其中。

  少女慢慢摘落脸上的丝纱,显露出满是疤痕的脸庞。有的疤痕还很深,很难愈合。蜿蜒交错的疤痕覆盖住了她的脸,若是没有这疤痕,她的脸就会是这世上最美的。

  “很丑吧?”。

  “并未”。

  洛琤手一挥一副景象便在香薰盒上方显现,“你的今生都在这里”。

  少女布满疤痕的手紧紧交握,整个身体都有点颤颤巍巍的。

  洛琤握住她的手,只觉磕的慌,“别怕,记起总比忘了好。记起了,就会有牵挂的人,有了牵挂的人,日子就会太难过,你还可以走出这古楼,从新开始”。

  少女点了点头。

  不管这是一段怎样的悲情故事,不管她受过怎样的伤,但这都是她的过往,她要捡起来,看看曾经的自己,看看自己爱的人是何模样。

  “容懿哥哥,你这次经商要早点回来哦,卿婳等你回家”,十四五岁的甜美女子拉着俊俏青裳公子的衣角,娇滴滴地说着。

  “好,我会尽早回来,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糖人”,青裳公子摸了摸她的头,与她挥手告别,坐船南下。

  容家,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商户,他已二十,已到了接管家业的时候。他需要做出点成绩才可以顺利成章的成为容家的主人。

  他此次出海经商就是为此,还有为了他的心上人。

  一切都很顺利,他的生意谈的很好,只是回归那日,遭到了刺杀。

  “大胆贼人,可知我家公子是谁,竟敢如此明目张胆来刺杀”,小厮使劲护住容懿,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收你们性命的人,其他的多说无益”。这旁持刀的贼人并不打算和他们说很多废话,那方的财主出手阔绰,他要速战速决,送回捷报。

  在激烈的打斗中,容懿身上的许多地方都受了伤,他本就是一个生意人,这些场面见的不多,今天已经到他的极限了。

  “公子快走,我等为你挡着”,小厮趁着夜色,一把将容懿推下船,在打斗声与夜色的掩护下,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人发现他不在船上了。

  他泡在湖水里,睁不开眼,动不了,但他又不想死。

  那种浑身被水浸泡着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在压着他一般,他感觉到自己快窒息了,没有人帮他。月亮出来了,月色透过湖水照到容懿的身上,孤清冷寂,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了。

  睡吧,闭眼吧,这样就不疼了。

  容家收到容懿被刺杀失足坠湖的消息,纷纷骇然,这件事情也以很快的速度传遍整个江南。

  不过众人最在意的还是容家庞大的家产是否由容家二公子容城来继承。

  “醒了,醒了,你醒了?”。

  容懿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

  该是怎样的一副容颜才会让人这辈子都忘不了,珍藏在心底。

  少女眨着幽蓝的眼睛,看着容懿,她的脸上都是天真和纯粹的单纯,那是一种世人都没有的纯粹,很干净。

  “你?”。

  “我看你躺在沙滩上就把你拖到这茅草屋里了,好为你遮风避雨,免你苦痛”,少女说着还给他掖了掖被角。

  “嗯,多谢”,他淡淡的说着,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那,那,”,她吞吞吐吐地说着,“作为回报,你可不可以带我到集市上玩一玩?”。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随后又补充到“你身上的伤,我可以帮你的,很快就好了,不痛的”。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他手臂上的伤口处,伤口立马就愈合了。他的伤口原本就很深,经过湖水浸泡,更加严重了,她的一滴血,竟然……

他眼神复杂,迟疑了一下,“好”。

最终他还是答应了,不过到底是因为她救过他的命才答应的还是因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毕竟,在这世上,人心是最难猜的。

  少女听他答应,高兴的手舞足蹈,还哼起了一种容懿从未听过的曲子。

  容懿看着她笑的如此开心,很奇怪,他很多年没有见过一个人笑的如此纯粹无杂质了。

  接下来这几天少女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为他摘野果,取晨露。

  江南容家出动许多人,沿江找寻容懿的踪迹,不过各方都没有消息。

  “城公子,懿公子还是没有消息,我们?”,男子负手而立,临窗赏菊。

  “就这样吧,人不是还没找到吗?那就再等等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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